第九十二章 重要的是他爱我吗
清脆的铃声在耳畔响起,荡起一曲悠扬的歌声,风铃陡地睁开眼睛,竹制的窗帘透出一股幽香进入鼻端,墙角摆放着一只古典的浮世绘风格花瓶,插着一株风干的樱花树枝。
这是……
风铃坐了起来,头依旧疼,疼到骨头里去。
回到家了么?
阿难。
风铃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刚冲到门前迎面碰上一个人,虚弱的身体不堪撞击便又倒在那人的怀中,但是眼中看见的怎么是韩愿。那又高又挺的鹰钩鼻子,使韩愿看起来是个极嚣张狂妄的人。
“这怎么回事?韩愿,你怎么在我家里?我怎么回家了?”风铃脑中塞满迷团,分明记得易乘秋将自己骗到别墅中要杀自己,后来是阿难出现救了自己,然后自己又晕倒了。
韩愿将风铃抱回床上,替她盖好毛毯。“凌晨我接到你的电话,但你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又给我了一条地址短信,我担心有事便赶过去,这样现你晕倒在车中。”
“所以,你就将我送回家了,谢谢你,韩愿。”风铃揣测,应该是阿难拨打了韩愿电话,又去地址,好让韩愿接送自己回家。
可是阿难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不曝露他的身份吗?
“究竟是生了什么事?风铃,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韩愿坐在床沿。
“没生什么事,我昨夜突然有些不舒服,本来想找刘纪,但是太晚了,就只好找你了。”
“你的工作太辛苦了。”
风铃挤出一丝笑容,道:“你的工作也一样辛苦,只要我们喜欢,辛苦又算什么。”
韩愿笑了,王局说得对,他与风铃都是具有相同性格的人,他们选择的不是一份职业,而是为了实现人生的意义。
窗外天色明亮,从竹帘的缝隙中透出来星星点点的阳光,风铃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韩愿见她这个动作,便知自己该识趣地告辞了。
当他走到门前,风铃叫住他,他回过头。
“你改变了许多。”
韩愿轻轻哦了一声,走出门,再关好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房里风铃思绪万千,始终无法平静,那枚蓝宝石戒指一直在脑中浮现,毫无疑问的,这枚戒指就是叶诏戴着的那枚,从戒指所戴的左手小拇指来看,阿难就是……
“不可能的,阿难不可能是他,他是多么讨厌我,我也多么憎恶他,我们彼此厌恶。”
“绝不是他,他想杀我,而阿难总是在救我,试问一个杀我的人又怎么会救我。”
“一个东野阳的狂热模仿分子,甚至还爱上东野阳的遗孀,我的出现只是他的噩梦,是一个被他除之而后快的人。”
风铃不断地辩证,有许多的理由可以证明阿难并不是叶诏,但是有一条她无法驳斥,就是那样一个东野阳遗物的戒指本是属于叶诏的,为何出现在阿难的手指上。
“是阿难偷来的,阿难是小偷。”风铃搅尽脑汁想到一条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好薄弱,一个小偷怎么会把赃物公然戴在手上呢,而且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易乘秋的别墅中。
种种情形,都在表明各种对风铃的谋杀,阿难都是事先知情的,所以他才能及时出现救走风铃。
“他杀我,又救我。”风铃的眉头紧锁,原来一个男人的心思也是这么难猜。
思来想去,风铃的问题又变成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爱我吗?
杀我?救我?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爱我吗?
风铃从床上坐起,与其被这个问题弄得痛不欲生,何不如去找叶诏问个明白,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时间是上午10点,屋里空荡荡的,风铃去卫生间洗漱,额头上有一个小红点,仔细一看却是个结了痂的伤痕。洗完脸后,敷上面霜,风铃用指甲油在额头那个小疤痕上点了一点,使它看起来像一粒美人痣。
客厅的沙上放着她的包和车钥匙,打开包看,一样不少。来到负二层,果然停放着风铃的车。
风铃驱车赶往永陵街道,这是个有魔力的街道,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赶来。
人羲公司正门前轮值的保安又是倒霉的小汪,小汪瞧见风铃白眼乱翻,心里大约在想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小汪,我想见叶总。”风铃开门见山道。
“叶总不在公司,风秘书,你回去吧,你怎么老是来纠缠不放呢?”小汪一脸苦相。
“那我见沈经理吧。”风铃笑道,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沈经理同样引起了她的好奇。
“我去通报一声,看她愿不愿意见你。”小汪回到岗亭拨打电话。
几分钟后,沈涵出现在正门前,风铃面带微笑向她挥手。今日的沈涵与上回见到的不同,柔软的长剪成了男人式的短,甚至比男人还要短,几乎要贴着头皮,耳轮上坠着硕大的耳钉,眉型特意描成了剑眉,鲜艳的红唇,这种美显得特别有侵略性和敌意。
没想到女人剪成男人型后,比长还要妩媚和勾魂,这大约就是反差美吧。
“沈经理,你又美了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了。”风铃握住沈涵的手。
“短好打理,我也有时间好工作。”
“我要是老板,一定请你,真是个敬业的好员工。”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进入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的布置大变样,沿着墙角摆放着数盆花株,便连茶几上也放着一盆枯梅盆景,令人感觉这不是办公室,而是一个小花园。
“沈经理好爱花啊!”
“只是一点个人爱好。风记者,我听小汪说你是来找叶总,叶总今天不在公司,你如果放心我,可以先告诉我,我再代为转告。”沈涵一边说,一边沏好咖啡。
“也没什么事,我只不过有一点不明想要请教他,既然他不在,我改日再来。”
沈涵笑了笑,将咖啡端给风铃,在对面沙坐下来。“叶总是我的大学同学,后来我们一起考研,成为东野阳博士的学生,和他认识也快十年的时间。他虽然身世不幸,但从来不做司马牛之叹,他说只有开心地生活,才能让天堂父母的灵魂得到慰藉。”
“但他现在……”风铃没往下继续说。
“是,今年来他变化很大,变得不可琢磨,很像以前的东野阳博士,我想他长久深受东野阳博士的恩惠,在内心东野阳于他的意义自然不同。”
“恩惠?”
“对,叶总是地震遗孤,是东野阳博士资助他读书和生活,现在又将公司和财产交给了他,他对东野阳博士的感情是我们难以理解的,但也可以感觉得到的。”
风铃动了动嘴唇,正要说些什么,这时沈涵又急急地道:“但是,我不希望他背负这么多生活着,他应该像从前那样开心,风记者,请你帮他。”说着,沈涵抓住风铃的手臂。
“沈经理,你……”风铃诧异地看着沈涵抓住自己的手,道:“我和叶总彼此厌恶,哪来能力帮他,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没有弄错,当我看见你,就知道你有改变他人的能力。在东野阳博士和叶总之间,一定生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只要解开这个事情,叶总就能回到从前。”
“我,我尽力而为吧。”风铃说得很低声。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后,沈涵送风铃出来,回到车上,风铃回忆与沈涵的交谈,她隐隐感觉在沈涵身上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沈涵知道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