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哈利是在听见弗雷德等人纷纷开始讨论霍格莫德的时候才意识到万圣节马上就要来临了的,这两个礼拜以来,卡米娅为了赶进度对他们剧组进行了魔鬼训练, 可怜的金妮每天都再口袋里揣着一盒金嗓子, 即使是没什么台词的哈利也被卡米娅逼得想给自己来三五十斤的下火药。
面带菜色的罗恩抱怨道:“可是其它三个剧组都放假了啊!”
德拉克还是和韦斯莱男孩不对盘:“因为他们都已经彩排得滚瓜烂熟了。”
潘西抱着手臂:“因为他们的指导老师没有一病半个月。”
哈利选择实事求是:“因为他们的演员大多数都是三年级以上。”
卢娜轻飘飘地哼着歌没开口,金妮远远地坐在角落里出神,口中念念有词。
哈利觉得他们不应该无条件服从卡米娅非人道主义的规则,于是撺掇着众人把万圣节前的这次训练给翘了:“……反正法不责众嘛!她总不能把我们全部人都开除了吧?”
罗恩先双手赞成, 两个斯莱特林没表态,但也没反对, 于是众人齐齐看向卢娜, 洛夫古德女孩眨了眨女孩, 投降状举起了双手。
最后只剩下金妮了。
哈利喊了两声金妮才回过神来, 听完哈利的建议后, 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然后把剧本揣在怀里道:“所以今天没事了是吗?好的, 那我先走了。”
愣愣地看着红女孩的背影,哈利张了半天嘴才说出话来:“罗恩, 你妹怎么了?”
罗恩也结舌了, 于是看向他“妹夫”:“卢娜?”
卢娜精神恍惚地看着金妮离开的方向, 没有说话。
不论如何,等卡米娅按照老时间来到小木屋时,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被钉在墙上的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全世界自由意志者联合起来!落款是一个眼镜小人的涂鸦。
“这小子……”卡米娅撇了撇嘴,把纸条随便揣进口袋里,慢慢往回走,心道既然没事了,不如带汤米回家过一夜。
为自己争取到假期的哈利其实也没什么好干的,只是呆在联合大楼陪柯罗诺斯打乒乓球,但打了半个小时左右后,彼得就掺和进来了,不想被辣眼睛的哈利只好让出位置,再想找个人陪自己斗地主,却现巴特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红罗宾和蓝甲虫又在做实验。
丧气地扔下牌,哈利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中摸出隐身衣,咧开嘴笑了。
可怜的打人柳去年被镭射眼意外劈掉了半边,之后一直都没怎么好完全,脾气也愈暴躁了,但树根处的小瘤子还在,那条通往尖叫棚屋的地道也还在,披着隐身衣的哈利按捺着兴奋的心情,低头弯腰,按照熟悉的路径朝前跑。
“And all th roads hav to alk ar ndng(所有我们必经独行之路都蜿蜒不绝)And all th lghts that lad us thr ar lndng(所有引领我们前进的光芒都模糊不清)……”这条通道比哈利记忆中的还要长还要暗,幸运的是,它的出口确实是尖叫棚屋,哈利从出口处爬出来,看见了一间房子。
一间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的房子,壁纸已经从墙上脱落,地板上到处是污渍,所有暴露在哈利视线中的家具都是破破烂烂的,窗户也用木板钉住了。没错,这就是哈利预想中的尖叫棚屋,唯一处于哈利意料之外的就是面前这个正用魔杖指着自己的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还算年轻的男巫,但他淡棕色的头已经夹杂着白了,似乎还沾上了灰尘,从他极其破旧的长袍和疲惫的病容来看,这些年他过得日子不算安好。
此时他正用魔杖指着从地板下冒出来的男孩,问道:“嘿,孩子,你是谁?”语气不算严厉,只是正常的警惕。
哈利眨了眨眼,轻声答道:“哈利波特,先生,我叫哈利波特。”
男巫愣了一下,然后推开一步,让微弱的光线落在男孩的脸上,于是他看见了一头乱糟糟的黑和一双碧绿的眼睛。
他“啊”了一声,然后伸手把哈利拉上来。
哈利扶着男巫的胳膊站稳,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先生,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男巫没有答话,而是看了一会儿男孩手中的隐身衣,才反问道:“哈利,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哈利轻声答道:“先生,我一年级的时候和费尔奇生了一点小矛盾——就是夜游这类你懂的小事,所以他关我的禁闭,结果……”男孩脸上露出了某种狡黠的笑容,“我在他的档案柜抽屉里现了一张神奇的地图——我管它叫活点地图,那张地图上有好几条不错的秘密通道,其中有一条就是从打人柳通向这里的。”
男巫失笑了,他看着男孩脸上淘气又狡猾的笑容轻笑着,温声责备道:“这可是很危险的啊!你就不怕这里……呃,住着幽灵或者其他坏人么?”
哈利吐了吐舌头:“年轻人总要冒点险的嘛!就像我的前辈们,呃,就是这张地图的主人们,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
不知是男孩清脆的声音还是他明亮的眼睛刺激了男巫,他在一瞬的失神后,爆出一阵爽朗的笑,那是与他温温吞吞的声音完全不相称的笑声,哈利乖巧地等他笑够了,才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嘿,先生,我要去逛霍格莫德了,你愿意陪我去吗?”
男巫毫不犹豫地拍了拍男孩的额头,笑道:“当然,当然啊,哈利!”
男巫自我介绍他叫约翰。约翰是个最令人满意的同伴,他脾气温和,体贴又耐心,对哈利的一切问题都耐心解答,而且,虽然他寒酸得如此明显,还是打算在蜂蜜公爵糖果店给哈利买一包糖果,但哈利拒绝了:“这是我给朋友们的礼物,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要不你请我去三把扫帚来一杯?”
男孩拉着约翰的袍子笑道:“我听朋友说那是霍格莫德的圣地!”
但这次约翰无奈地拒绝了:“哈利,你才十三岁呐!”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理由。”哈利笑得更开心了,“我保证你和朋友们十三岁的时候都已经喝过黄油啤酒了!”
你和朋友们……这句话让约翰恍惚了一瞬,然后他就被活力十足的哈利拉进了三把扫帚。
作为霍格沃茨学生们心目中的圣地,三把扫帚确实是温暖、舒适的,而且酒吧的空气中填满了黄油和蜂蜜的暖香。哈利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拉着约翰坐下,风韵十足的罗斯默塔女士为他们端来了两杯黄油啤酒,约翰再为哈利要了一个巧克力华夫饼。
“所以……哈利,明年你就可以和你的朋友们一起来逛霍格莫德了。”约翰微笑着给哈利递上手帕,让他擦去嘴角沾上的巧克力酱,“相信我,陪你喝第一杯黄油啤酒的人会是你终身的好友。”
“好的,约翰,你会是我终身的好友。”哈利摸着下巴点头。
“嘿,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非常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约翰笑得很开心,但看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哈利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着:“那我下次可要带罗恩、赫敏、德拉克、金妮、卢娜、纳威……啊,或许还有彼得、柯洛、巴特……唔,可真是不少人呢!没关系,带上德拉克就好,他会请客的!”
“人缘不错嘛,小格兰芬多!”约翰哈哈大笑。
哈利笑了一声,说明道:“唔,约翰,我并不是格兰芬多。”
“不是……格兰芬多?”约翰看起来有点吃惊,但随后解释道,“抱歉哈利,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你看起来很热情开朗,我做了下意识的判断。而且……”
哈利轻声道:“我的父母都是格兰芬多,但是我不是。”
“啊,那你是?”
“唔,或许……我是一个霍格沃茨?好吧,约翰,我没有被分入任何一个学院。”哈利解释了一番自己曲折的分院经历,然后吐槽道,“至少这样斯内普教授就不能扣我的分数了,梅林的胡子,这可真够他憋屈的!”
“斯内普?噢他是你的魔药教授吧?”约翰看来已经接受了哈利并非格兰芬多这个设定,“不能扣一个波特的分,的确够他受的。”
“而且我还经常在他的课上炸坩埚~”
“哈利……你可太坏了!”
两人一直聊到很晚才离开三把扫帚酒吧,约翰在返回尖叫棚屋的路上还在不停地让哈利说自己的事,说他的学习,他的朋友,但这段路只有这么长,哈利甚至还来不及说到倒霉催的戏剧社就走到了棚屋门口。
停住脚步,哈利转身面对着约翰,男巫看清了男孩脸上的浅笑,并听到他在说:“约翰,谢谢你陪我逛了一晚上,你的确是我所认识的最棒的朋友,忠诚、无私、体贴……我能向你要一个地址吗?或许我以后能给你寄圣诞礼物?”
“我……并没有固定的地址……”
哈利依然在笑,那笑容酷似他的前辈们,天真,洒脱,无畏,说的话也冒着傻气:“没关系的,礼物总能送到的。”
当哈利带着一大包糖果和一肚子黄油啤酒从打人柳下钻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一根愤怒的柳条,而是一个愤怒的斯内普。
“波特!你这个自大的、鲁莽的、满脑子个人英雄主义的蠢货!”斯内普一把拉住哈利的衣领把他拖出来,朝城堡的方向拖去,一边喷射毒液,“你果然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只会惹事的格兰芬多!”
针对自己的那串冗长描述,哈利并没有什么感觉,但他今天并不想听斯内普评价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挣开了斯内普的手,然后在原地站住。
“波特!”斯内普气极了,“你给我过来!夜游,擅自离开学校,你需要禁闭,不,劳动服务,或许邓布利多应该开除你……”
“教授,”哈利没有上前,只平静地道,“你知道校长不会开除我的。”
斯内普看起来很想给哈利一个阿瓦达,他嘶声道:“是啊,伟大的救世主波特,当然没人敢开除他,或许是我应该为冒犯波特大人而主动辞职……你喝酒了?”
哈利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和衣领,确实沾染上了黄油啤酒的味道:“只喝一杯……”
斯内普忍无可忍地过来伸手拽住了哈利的胳膊把他往前拖:“蠢货,毋容置疑的蠢货!”三更半夜一个人溜出学校喝酒,他到底拿不拿自己的小命当一会事?
“容我提醒一句,圣人波特的头衔不是在每个地方都管用。”斯内普感受到手里挣扎的力度,干脆用力把男孩推倒在地,然后低吼道。
哈利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坡地上,头晕眼花后,他看见了头顶一丝乌云都没有,只有闪亮的星子遍布夜空。
“Lucy n th sky th daonds……”哈利觉得这本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夜晚,为什么斯内普非要来插一脚呢?
“波特?”斯内普惊异地看见哈利躺在地上傻笑。
难不成喝醉了?
没有。哈利朝斯内普咧了咧嘴,然后坐了起来,仰脸看着对方,坐等魔药教授接着骂。
然而斯内普已经没有接着训斥的心情了,他皱着眉,瞪着古怪的男孩,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喝酒,又想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快乐和悲伤都是因为什么,他瞪着男孩,直到男孩低下头去。
眉头皱得更近,斯内普把风暴凝聚在黑眼睛里,然后伸手掐住男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
没有一丝乌云的夜空下男孩的绿眼睛明亮得过分。两颊也烫得过分。
他们说绯红色在暗处是最容易隐藏的。
“为什么脸红?”男人低声问道,不带半分情绪的。
“……”
“我问你,为什么脸红?”
“我喝酒了,教授。”男孩平静地说谎。
两人平静地对峙着,直到某些个不平静的夜晚从回忆中翻滚上来,那些强烈到不容忽视的情绪统统凝聚在斯内普的瞳孔中。
哈利看见悲哀,疑惑,悔恨,以及恐惧。
然后男人闭上眼,低头吞掉男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