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未知
第12章未知
梁伯承一连几天都没有来我这里,那天那个医生倒是来了两次,给我换药,陈助理帮着我招待人家,倒也没有多失礼。
瞎了眼之后整个人就好像断了跟外界的交流,我出去进来的不方便,又不好意思麻烦陈助理,索性便天天在公寓里待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多想,想我妈,想我弟弟,想以前的那些人和事,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变老了。二十岁的小姑娘,却有六十岁女人的听天由命。
有时候也会把抽屉打开,摩挲着梁伯承给我的两万块钱,我把我自己卖了的证据。其实更多时候觉得这些钱是找我妈和我弟的希望,反倒不会太难受。
日子过的清净极了,我以为也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毕竟程青青怀孕了,梁伯承作为一个男人,但凡有点责任心,最近都该把我放到脑后。
所以当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现身后贴着个男人的时候,我连想都没想,伸出脚直直的朝他的双腿间踹去。
男人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我的攻击,伸出手脚钳制住我,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顿时停住了挣扎。
梁伯承从身后抱着我,大手从我的腰上一路往下滑,探到我的双腿之间重重的摁住,说,“你想干什么?”
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连忙摇头说,“对不起梁先生,我不知道是你……”
梁伯承冷哼了一声,难得的没有再深入,松开我翻身起床。
他起身后却没有出去,坐在床沿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目光灼灼,带着烫人的温度落在我身上,我突然有些不安。
双手悄悄的攥紧了被角。
过了很久,梁伯承说,“林靡,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去。”
我愣了一下,说,“可是我现在看不见……”
梁伯承声音淡薄,“那不重要。”
我就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很想问问他,这不重要,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耻笑才重要吗?
梁伯承,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问,也问不出来。他的声音像带了魔咒一样让我怎么都卑微不下去。
梁伯承顿了顿开口说,“你别怕,我会带你去。”
我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但我还是笑了笑说,“谢谢梁先生。”
空气里的温度骤然变得冰冷,梁伯承的呼吸声淡淡,传进我的耳朵。
一上午过的分秒都是煎熬,有梁伯承的地方我永远安心不起来,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在他一旁侯着。
梁伯承一上午什么也没做,就坐在沙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我站在一旁,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阳光和煦的男孩正经八百的跟我保证,“林靡,我这辈子绝不抽烟。”
那个时候,我是很讨厌抽烟这种行为的,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喜欢。以前我爸赌输了回来就会抽烟,抽完烟就打我们母子三个,后来我妈跟我弟走了,我爸就打我。
烟在我的世界里,是很反感的罪恶根源。
当初跟梁伯承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却当着我的面了誓,我当时是很感动的。
造化弄人,那个曾为了我誓绝不抽烟的男人如今坐在我面前,一根接一根怎么也不停。我看不到客厅里烟雾缭绕的样子,却能嗅到那浓浓的烟味,呛得人心像针扎一样疼。
直到中午,梁伯承才从沙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停住,伸出手触碰我的脸颊。
我的呼吸顿时屏住。
一直觉得今天的梁伯承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现在他突然碰我,我紧张的连脚趾都在颤抖。
但他倒是没做什么,大手在我脸上来回抚摸,半晌说,“林靡,你欠我的。”
他的声音幽幽,有种震颤人心的感觉,我愣愣的站着,没有说话。
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吃过饭,梁伯承让人带着我去换了衣服,做了头,我看不到我的样子,但想来应该也是精致无比的。
脚上穿的是一双高跟鞋,我走路有些不稳,到梁伯承面前时,已经颤颤巍巍的崴了两下。
梁伯承扶住我,他的大手微凉,碰在我的胳膊上,似有电流一样。
他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要让我换下高跟鞋穿双舒服点的鞋子,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很快就扶着我往外走。
我被他带着下了楼,上了车,直到车子停下,他打开后车座的门扶我下来。
周围是完全陌生的气息,我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略微嘈杂的交谈声,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下意识的抓住了梁伯承的手。
他顿了一下,终究反握住我的。
稍稍的心安。
他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我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待遇,小小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似乎已经站在酒会中间。
有人端着酒上前来敬梁伯承,梁伯承一一接下,一边接一边继续拉着我往里走。
人声渐渐变小,我顿了一下,这似乎……已经出了酒会。
被他抓着的手用了一下力,我说,“你带我去哪?”
梁伯承没有说话,我愈加的疑惑,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些慌乱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我停住脚步,说,“你要带我去哪?你告诉我,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走了。”
梁伯承的脚步顿住。
他的声音冰凉到骨子里,他说,“林靡,你威胁我?”
我说,“我不敢,梁先生。我是一个瞎子,趋利避害是我的本能。”
我听到梁伯承冷笑了一下,随即他把我往旁边一推,冷声说,“在这站着别动。”
我的身体撞在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上,我不知道是什么,并不疼,绒绒的。
我不安的问,“你要干什么?”
梁伯承没有回答我,脚步声渐渐走远。
未知的命运让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我的手心冒了汗,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