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绝望

“阿天”

女人柔柔的声音让耀天回神，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暗光。

“没事”他笑容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一路走到二楼的位置，这是她（他）们常来的地方，路过楼梯口时，叶灵夕下意识的侧目向刚刚耀天注视的地方望去，那里是该心和季元良所在的位置。

不过从叶灵这个角度，只看得见两人完美的侧脸，男人固然儒雅帅气，可那女人绝美的侧脸，却让叶灵夕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这个女人和阿天的关系不一般，不然，阿天怎么会看一个人看到失神的地步？

她知道这个女人很美，仅仅是一个侧脸，都已经让她惊为天人了，可是她了解阿天，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长相而停留住他的目光。

“灵夕”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安，耀天清冷的声音响起，叶灵夕回过头，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挽着耀天一起上楼去。

而正沉醉于回忆之中的该心，却浑然不知，她爱慕的人，此刻正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阿天，你认识那个女人吗？”女人温柔的询问中带着一丝不安，手里调羹搅动着咖啡，双目却不敢直视于他，只是低着头。

“不认识”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凉薄的语气。

他在骗她！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了呢？”她低着头，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漂亮的眼里妒忌一闪而过，可抬起头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却只剩下单纯和天真。

他望着她，幽深的眸中带着些许凉意，伸手抚向她的双眼，她羞涩的闭上双眼，双手紧张的冒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紧闭的双眼，落在她眼角那颗与她整个人气质不符的妖冶的泪痣上，细细的磨砂。

“灵夕，这双眼睛不该被嫉妒的色彩污染”他语气清冷，像是一潭凄冷的深泉，让她内心止不住的凉。

她猛的睁开眼来，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阿天，你在说什么，我没懂”她嘴角牵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他动作自然的收回手，透过透明的玻璃，望向楼下那个位置，服务员正在收拾东西。

“阿天，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颤抖着问出这一句，双眼里可以明显的看出她的希冀。

“你救过我，对我有恩”

“仅仅是这样吗？”

“如果你想，我会和你结婚”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结婚的字眼，她哭的梨花带雨。

只要她想，他就会跟她结婚，多么冷情的字眼，多么疏离的语气，可却是她一直最期盼的希望啊。

她在他身边整整待了七年，她太了解他了，他应该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吧，所以他觉得跟谁结婚都是一样。

她一直都知道，对于他，她跟这世上所有女人的区别，仅仅只是她救过他。

明明清楚，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段被他施舍的爱，她何其可悲，“好”，她洁白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嘴角却扬起了灿烂而苦涩的笑容。

……

片场，冯奇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acton”

夜空中，两人走在幽静的道路上，一前一后，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走在后面。

男人身着身月白色长袍，腰束浅紫色缎带，周身泛着一股儒雅的书香之气，他担忧的视线流连在女人单薄的身影上。

女人一身艳红色轻薄纱裙，内里仅着浅紫色肚兜袭裤，面色却丝毫没有羞人的神采，她步伐轻缓平静，清冷的夜风吹过，男人有些瑟缩的抱了抱双臂，可视线中的女人却毫无反应。

她魅惑的双目此刻看起来空洞无神，宽大的衣袖里白皙的手掌心被指甲掐破，往外渗着鲜血，可女人却毫无知觉。

她麻木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她以为，在里面待了那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男人的存在，鸨妈妈之所以一直没有让她接待男人，不是出于对她的怜悯，而是她的生意之道。

鸨妈妈了解男人，知道越是得不到的，男人越愿意为见她一面而买单，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只要有人愿意出足够高到让鸨妈妈垂涎的价钱，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被抛弃。

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真到这一天的时候，她自小培育出的那该死的自尊，却让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产生了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镜头里，冯奇只看见那美艳妖娆的女人麻木的走着，魅惑撩人的双目空洞无神，泪水毫无知觉的滑落下来。

好，真是太好了，他抑制住自己兴奋的想要高呼的情绪，紧紧的盯着镜头里的两人，不得不说，该心揣摩出的情绪，比他和莫安想像到的，更能准确的表到主角此时此刻的情感。

他本以为，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莫过于极致无言的悲伤。

可该心的演绎，却刷新了他的认知，什么叫绝望？绝望就是没有任何希望，一个觉得没有任何希望改变现状的女人，她还会觉得悲伤吗？极致的悲伤？不，那简直是扯淡！

绝望，就应该是她这样，让活着的人仿若行尸走肉，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莫安走在该心背后，一直看不见该心的表情，可他却感觉到她身上散出的浓墨的毫无生机的气息，他想，她的表演应该会让他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