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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挨打缘由,经历

阿看到诺伊曼的眼中闪着友好温暖的光芒,但却并不信任他,十分勉强地同他握了握手。∽↗頂∽↗点∽↗小∽↗说,

“好,好,有空一起去喝茶。”阿敷衍着点头,打了这个古怪的家伙,转头看着歌女,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歌女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次秦先生说起过,我便记住了。谢谢您救了我。”

阿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家离得不远,你跟我去洗一下吧,或者去看下医生。”

歌女抬起头,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的脸现在很难看,是吗,我知道出了很多血,会不会破相?”

“应该不会。”阿安慰道:“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儿的。”

“带我去洗一洗,我要照照镜子。”歌女有些急切地说道,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阿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年轻女人来说,关心自己的容貌,这似乎无可厚非。

歌女在阿后面慢慢跟着,停顿了半晌,幽幽地说道:“我叫姚芳宝,陈先生。”

“哦。”阿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不错的名字,你多大了?”

姚芳宝停下了脚步,眼睑肿肿的,她抬头看了看阿,有些哀怨地说道:“按中国人的说法是十七岁,按外国人的说法是十六岁,你讨厌我,是吗?自那以后,你再没去过那饭馆,因为我除了唱歌,还做那个,让你厌恶了。”

阿皱了皱眉,看着姚芳宝含糊其词地说道:“不,不是那样的。我最近很忙,你,你的歌唱得确实很好听,真的。”

姚芳宝眨着眼睛,似乎在分辨这个假洋鬼子所说的是真是假。半晌,她勉强笑了笑,在她笑的时候,身体因疼痛而畏缩了一下。

看着姚芳宝还有些孩子气的脸,那些仍在微微向外渗血的紫血斑和伤口,阿的心底浮起一缕温情,他想象着自己伸出手去给她擦面颊上的血,他为自己当初纯正的决心感到愧疚,仿佛对她的疏远和冷漠就是对她的出卖。不过,现在他挽救了她,从那些暴徒手中,为此他感到欣慰和高兴。

回到了家里,新雇的女佣阿郭却对姚芳宝表现出了很大的敌意,同性相斥,还是她知道姚芳宝的职业,她的眼里分明有一种篾视,阿不明所以,也懒得多问。

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姚芳宝用阿郭打来的水洗脸,轻轻地擦抚肿起的眼睛,然后默默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擦嘴唇上的伤口,摸面颊上的紫血斑,仔细地照着镜子。

“那些青红帮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阿开口问道。

姚芳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个胖子叫吴三儿,是青帮的一个小头儿,我在法租界住的时候,总是向青帮交保护费。但搬进公共租界后,就改向红帮交费了。但吴三儿要我也向青帮交费,我承受不了向两边同时交钱,就总是拖延,终于惹恼了吴三儿——”

阿沉吟了一会儿,对于青红帮,他不算太熟悉,可**人物,确实不好惹,姚芳宝以后怎么办呢?

姚芳宝继续说道:“大家付钱给青红帮,为了能得到保护。开店的,开饭馆的,做生意的,开鸦x片烟店的,卖唱的,甚至叫卖的小贩,每个人都得付。”

“你付钱给红帮,但他们并没有保护你不受青帮的欺侮?”阿低沉地说道。

“青帮正在逐渐强大起来,但是我如果不付钱给红帮——”姚芳宝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钱两边都付。真希望他们能快点决个胜负,那样的话,大家就知道该付给谁了。”

应该是青帮最后会壮大起来吧,即便是海外出身,阿也非常确信一点,他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你要我现在就走吗?还是——”姚芳宝小声地问道。

阿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她询问般地凝视着自己,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他们还会抓住你吗?我看那个胖子很凶恶,你打算怎么办呢?”

姚芳宝摇摇头,轻轻抚着嘴上的伤口,低声说道:“给了他钱,你又象是——他暂时应该不会碰我。可你不会要我,是吗?我的脸现在很难看,你,你不希望我这个样子,对吗?”

阿有些迟疑,“立刻送她走,切莫玷污身体”,一个狡诈的深思熟虑的声音在他的头脑里悄然响起。但他的嘴却不由自主地说道:“你,你怎么会干这行的?”

“当歌女?”姚芳宝笑了,但笑声中含着嘲讽,眼神有些黯然,“我的父母亲把我卖了。”

阿心中一沉,同情地望着姚芳宝。在上海,他看到过许多小女孩听话地站成一排排等着象奴隶似的被买走。对此,他感到震惊和气愤,但却感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的痛心。

这是当时国人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他们会不可避免地接受,而一旦接受又会不断地持续下去。如果说要改变,那至少要在推倒整个社会的大变动生之后,但那种大变动真的值得期待吗?据他所知道的历史,卖儿卖女,甚至在饥荒年景时,易子而食,这种情况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是的,一切都已铸定,一切都那么古老而原始,大凡后继的一代,似乎都不免要深深陷进传统的轨道里,以至再也无法拔出。

“我被卖进了一个剧团,师傅对我很好。”姚芳宝象一个女学生为自己的成绩感到自豪,讲述着:“我开始是同几个演员一起学,我也能表演。”

“是的,你唱得很好,嗓子非常好。”

姚芳宝抿了下嘴角,笑容未露出来便被压抑了下去,“但剧团后来破产了,解散了。他们想把我卖到妓院里,于是我偷了一点钱逃跑了。那时是在天津,我搭上了去上海的轮船,那是我第一次坐轮船,心里害怕极了。到了上海以后,我就当了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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