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你认为她会杀人吗?
“盛世”顶层沈赫办公室外,林立珵第3次问秘书,“怎么样?还不接吗?”
秘书放下电话,摇摇头。
林立珵微蹙下眉。
他是出了看守所才想起没有沈赫的联络方式,于是又回这里直接找他,谁知秘书说沈赫与他会面后就走了,也没告知去哪里,打他电话也不接。
见林立珵面露微微的急色,秘书问:“您找沈总到底是什么要紧事?”
“我说了,你就能找到他?”林立珵觉得秘书问的有些多此一举,失笑的扯了下唇。
秘书果然一噎,摇头。
林立珵想了想,问:“他住哪里?”
“你要做什么?”秘书一下警惕,目光探究的在林立珵脸上逡巡。
林立珵坦然自若,很严肃的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马上找到他。”
他的模样令秘书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很要紧,于是如实说:“他之前住沈家别墅,但最近这段时间没住那里,住在自己的公寓。”
“把他公寓地址给我。”
秘书又为难了,“我们沈总从来不在家里会客的,再说,我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你是他秘书,不知道自己老板住哪里?”林立珵不可思议。
秘书很无奈的撇下嘴。
她是沈赫秘书没错,但沈赫和别的老板很不一样。别人的秘书都会被老板带进带出,还经常参加一些高级的商务宴会,她这个秘书好像是专门放在公司里的摆设。除了工作上的事,他的私人事务从来没让她插手过,唯一的一次就是上个月,让她买菜送到“绯沙湾”的度假别墅。若不是看在薪水高的份上,她早辞职了。
既然如此林立珵也无可奈何,只能让秘书待沈赫回来转告他,让沈赫联系他。
望着车外那栋外墙皮斑驳脱落的老公房,冯梓珊后背渗出薄薄的冷汗。
“怎么不下车?”沈赫的声音落到她耳畔。
冯梓珊定住神,转头笑问:“这是哪里?你到这里做什么?”
沈赫不一言,注视着她亲善带笑的双眸。
冯梓珊放在包下的手暗暗捏紧,脸上保持着镇定的笑容。
“有个朋友住这里,来看看他。”沈赫开口,面容也是温笑的,“下车吧。”
冯梓珊应了声好,手搭上门把手,突然又按上太阳穴。
看她闭上眼睛,似是头晕的样子,沈赫问:“怎么了?”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冯梓珊说,声音显出微微的虚弱。
沈赫沉默2秒,说:“那好,我送你。”重新车。
车子朝冯梓珊家的方向驶去。
“你听说了嘛,温凉被抓起来了。”沈赫目视前方,面容一片平静。
冯梓珊眼眸瞠大,很惊讶的,“怎么回事?”
“杀人。”
冯梓珊表情又是一讶。
沈赫从后视镜里看她眼,“你认为她会杀人吗?”
冯梓珊暗暗咽了口唾沫,恢复先前的镇定,轻挽嘴角,“那很难说,人不能看表面。”
“你不问我,她杀的谁?”沈赫侧看向她。
冯梓珊笑容一僵,立即化解尴尬的笑了笑,“她杀的谁?”
“周丽。”
“是她?”冯梓珊再很惊讶的。
沈赫恍然,抬手竖起根手指,“哦,想起来了,你也认识她,听说她还找你跟我求情。”
冯梓珊一下捏住手包,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知道?温凉告诉你的?”
沈赫看她眼,勾唇,不置可否。
冯梓珊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湿,紧捏住手,极力保持淡定自若,“我之前不认识她,上周她突然找我,请求我帮她跟你说情,但是我了解你,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表面上答应她,实际没有烦你。”
沈赫点点头,“果然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见沈赫完全没有起疑,还很愉悦的在笑,冯梓珊暗暗松气,也笑起来,“那当然。‘青梅竹马’这个词可不是说着玩的。”话锋马上又一转,不解的问:“不过,温凉的事,你为什么这么关心?”
“不是关心,是高兴。”沈赫挑眉,一副幸灾乐祸的。
“高兴?”冯梓珊不太明白他意思。
“她之前那么对付‘盛世’,现在栽了,你说是不是恶有恶报?”
沈赫的话让冯梓珊欣喜极了,但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只淡淡的笑,“你这样说,也是。”
沈赫又看她眼,“头不晕了?”
他冷不丁的冒出句,冯梓珊一愣,马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悦笑的说:“噢,好多了。”
车抵达冯梓珊家门口,冯梓珊问沈赫:“要不要进去坐坐,爸爸最近常念叨你,说好久没见你了。”
沈赫想了想,“好。”
沈赫上次来冯家还是去美国留学之前,冯家什么样他早没印象了。进到屋里,他随意的扫了圈,这里的装璜摆设与其他豪门大户大同小异,处处张扬着奢侈,又透露出没什么品味的俗气。
也难怪。冯家是红出身,现在的荣华富贵是靠当年冯永荣老父亲用命拼来的,他家根子上就不是文化人,从商也是从冯永荣这代才开始。不像沈家,世代书香,经商是水道渠成。
沈冯两家原本八杆子打不着,之所以变得关系密切,是因为冯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而沈家却不如他祖父那辈势头旺盛,当然也还很不错。
对于沈国连来说,只要是能助“盛世”壮大的任何力量,他都会结交捆绑,管对方是不是大老粗,与自己完全不是一路人。而冯永荣看中的则是沈家本身的强大势力,还有沈家与海城第一豪门的楼家有姻亲关系。
不过,他们这种这种所谓的“世交”在沈赫眼里就是个屁,十分可笑。因为建立在利益上的友谊最是不堪一击的。
沈赫突然登门令冯永荣意外之极又高兴万分,他一直是把沈赫当成自己未来女婿的,只是沈赫似乎没有这样的意思。
如果他是沈修泽还好说,只要沈国连一句话,沈冯两家立即就能联姻。可沈赫是个浑身带刺,难掌控的主,要他点头,必须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或者是有什么事逼得他不得不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到冯叔叔家来?”冯永荣坐在沈赫对面的沙上,满面堆笑的望着沈赫。
沈赫端着茶杯吹热气,唇角一勾,“想你了。”
冯永荣哈哈大笑,手虚空点了点沈赫,“又逗冯叔叔。”
沈赫啜了口茶,汤柔味醇,清香绕齿,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又看眼在茶汤中舒展身姿的翠嫩叶芽,沈赫放下茶杯,收起玩笑的脸,正经温笑,“我是来向冯叔叔道谢的,上次的事多亏您的帮忙。”
“哪里的话。”冯永荣摆摆手,笑呵呵的道:“你太客气了,沈家的事就是冯家的事。”
沈赫明白冯永荣话里的意思,却是装傻,往另一层意思上扯,“老头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他福气。”
冯永荣也看出沈赫是故意这样说,呵呵一笑。
他最欣赏他的就是这点,心跟明镜似的,却擅于跟你打太极,打得还让人舒舒服服的。要说这样的人他接触的也不少,但像沈赫这样年轻就有如此深城府和高情商的却不多。
沈赫,注定是要成就大事业的。
两人继上次“盛世”安然度过一劫的事聊开,片刻,佣人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人找沈赫,冯永荣很诧异地看向沈赫。
沈赫一点不意外,笑道:“因为来的急,事先没准备礼物,刚才消息让人送过来。”
冯永荣立即没辙的笑着摇头,“都说了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礼数不能少。”
沈赫说完,让佣人把人带进来。
冯永荣喜欢喝酒,也收藏酒,各种各样,红的白的不限,沈赫让人带来的是窖藏30年的ChatauMouton。
冯永荣自是识货之人,一见这酒眼睛立即放光,喜不自胜。
沈赫就着他的兴趣和他聊起了酒,听沈赫对酒也有颇深的了解,冯永荣对他又更加欣赏和看重了。
因为还有事,冯永荣只和沈赫小聊了会儿就走了。之后,沈赫问冯梓珊方不方便带他参观一下这里,冯梓珊欣然答应。
参观完一楼,一上到二楼,沈赫马上问:“你房间是哪间?”
冯梓珊指向右边一间房,“那间。”
“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成年后,冯梓珊的闺房就再也没有男性进入过,她压住内心的激动,打开房门。
房间其实很整洁,但她还是谦逊的说:“别嫌乱。”
沈赫笑笑,走进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与橙花混合的香味,与冯梓珊平时身上散的味道一样,沈赫猜这里应该也被喷了同款香水。
沈赫目光闲闲的环顾了一圈,径直往床头柜走去,冯梓珊嘴角窃窃一勾,跟在他后面。
“这照片哪来的?”沈赫拿起柜子上的像框,转身问冯梓珊。
像框里嵌着的照片是他和冯梓珊的合影。两人都还是孩子。冯梓珊坐在秋千上,他站在她旁边,青涩俊朗的脸庞上浮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几分不屑又有几分不耐。可他不记得有和冯梓珊合照过。
冯梓珊的心刹时像被扎了下,“你不记得了?”
沈赫蹙眉,思索了会儿,摇头,“不记得。”
“那是我10岁生日宴的时候,在我家花园拍的。”冯梓珊掩住内心的刺痛,微笑着说。
沈赫一听,好像有点印象了,但还是非常模糊。不过他不想费脑细胞再去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把像框放回原位。
冯梓珊满心失落,盯凝被沈赫冷落下的照片。
这是她和沈赫唯一一张正儿八经的合影,她将它视作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贝,放在床头10几年,每天都会看上好几遍。
至今,她都还记得十分清楚拍这张照片时的情景。
当时,别的男孩都抢着要与她合影,唯独沈赫和沈修泽两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各自手插着裤兜站在一边,看他们这群人的眼神出奇的一致,都跟看小丑跳梁一样。
那时她就已经很喜欢沈赫了,于是硬拉着他拍,但沈赫坚决不肯,她软磨硬泡,最后沈赫被缠的烦了只好答应。
现在想来,那时的她皮还真是够厚的。不过,要得到自己想要又很难得到的东西时,这么做是必要的,只是如今她不会再那样。
小时候,沈赫可以看在她还小不懂事,任她无理取闹,如果现在还如此,只会惹他厌恶和反感,不但得不到他,反而会把他越推越远。
所以,她采取的是另一种手段。
“那间是什么?”沈赫下巴往浴室边上一间关着的磨砂玻璃门扬点了下。
冯梓珊收起失意,随他视线看去,“是衣帽间。”她重展笑颜。
沈赫了然的点下头,冯梓珊随之便问:“要参观吗?”
“好啊。”
沈赫今天似乎对她很有了解的兴致,这令冯梓珊刚才短暂的失落刹时消散殆尽,掩不住喜悦。
她快步走向衣帽间,打开门,见沈赫没有跟上,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