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以后就是陌生人

“Fuckoff!”

随着粗鲁的喝骂声，文柏森被2个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粗暴的从赌场里扔出来。

他身上的钱又输完了。

文柏森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那件穿了10几年的破夹克，瞪眼朝那2人回骂了句。2人懒得理他，转身回去赌场。

文柏森又忿忿的骂了句，转过身就看见离他3米远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愣了下，随即眯起与温凉和文嘉佳几乎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眸。

姐妹俩的眼睛正是遗传了文柏森的。只是她们的晶莹清澈、明亮灵动，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引进去。而文柏森的却浑浊，那是常年被酒精侵蚀的结果。此外还透着难以掩藏的市侩和心术不正，令人看一眼就立生厌恶。

“是你！”文柏林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年初给他100万支票，买下文嘉佳倮照和视频的男人。

想起那天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时，浑身散的令他如置身修罗场的阴森可怖的气场，还有他阴鸷着脸容，用平淡如水，却透尽阴戾的声嗓，警告他从此不准再去骚扰温凉，文柏森不由的像那天那样打了个寒噤，脸色如头顶上白的天。

他又抬手搓下鼻子，全身绷成一张拉紧的弓，紧张的盯着沈赫。他不知道沈赫为何出现在这里，是来找他的还是只是巧合。

文柏森的样子将他心中的胆颤表露得一览无遗，沈赫单手插兜，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弧度，踱步走向他。

找文柏森比温凉简单的多，唐人街附近就这几个地下赌场，文柏森必定在其中一家。他才到这里，还没找，文柏森就像个垃圾被人丢到了他面前。

垃圾，偶尔也是有价值的。

走到文柏森1米开外的地方，沈赫停住，微扬下巴，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冷睇着他。

他通常不这么对人居高临下，但文柏森实在让他连伪装的平等和礼貌友好都不屑。尽管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的亲生父亲。

“你找我？”看沈赫的模样不像是巧遇他，文柏森试探的问。想不出沈赫找他会有什么事。

沈赫从兜里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文柏森狐疑的看眼，完全不明白沈赫什么意思。

几滴雨落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手机屏幕亮起，温凉冷若冰霜的侧脸出现在屏幕里。

浑然不知外面下雨了，温凉站在洗手间台盆前洗了把脸，拿过毛巾架上的毛巾。

5分钟前她接到文柏森电话，说有非常要紧的事找她，让她一定要去见她。她很惊讶文柏森怎么会知道她在纽约，不过没有问，和他约了半小时后在酒店大堂咖啡吧碰面。

擦干净脸，简单的打理了下仪容，温凉便去了楼下。

文柏森还没有来，温凉点了杯咖啡坐着等他，内心猜测文柏森会有什么事。听文柏森电话里说话声音有些颤，应该不会是骗她，肯定是他又碰上什么事了。

该不会又是问她要钱吧？

想到此，温凉不禁暗自烦恼，如果真是这样就棘手了。她和林立珵已经断绝来往，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去问他借。

轻叹口气，温凉端起咖啡啜了口。

柔滑的咖啡滑过喉咙，温凉无心细品，只在脑中继续思虑该怎么办。突然，一道微带怒气的男声从头顶处传来，“为什么不辞而别？”

温凉身形一僵，一下抬起头。

此时，看见温凉好端端的在眼前，沈赫连续了2天的担忧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他立在桌前，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略显疲惫的俊脸上夹杂着忧心和微微恼意。

“你怎么在这里？”短暂的惊诧，温凉定住神，脸刹时转冷。

她欲立刻走，但文柏森还没有到。

温凉抬腕看眼表。

她在想什么，逃不过沈赫的眼睛。他太了解她了。

“是我让文柏森约的你。”沈赫说着，坐到了温凉对面。

温凉错愕，沈赫什么时候和文柏森认识？

无视温凉疑惑，沈赫压住心里的气，又问：“为什么要回美国？”

“与你无关。”温凉意外沈赫会追到美国来，但一想他与程媛的关系，这点意外马上就被挥走，态度又冷硬了几分。

“别再说这样的话！你的事，哪一样与我无关？！”沈赫一听，火气一下又窜了上来，他立即又深喘口气，再快速把火压下去。

他怎么可以对温凉火呢。他好不容易找到她。

“你知不知道，这2天为了找你，你一眼都没合过。”沈赫低了声嗓，语气里充满心力交瘁的无力感。

温凉暗诧，望着沈赫。

他双眸下映着一圈淡淡的青色，那是睡眠不足才会出现的。又见他眼睛里还有丝丝的红血丝，胡子也没有刮，冒出短短的青茬。

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从温凉心底慢慢涌出，那句“我没让你找”生生梗在了喉咙里。

“到底生了什么事？”沈赫思来想去，断定温凉一定事出有因，否则她不会走的这么突然。

温凉紧抿住唇瓣，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她离开的原因是他还在欺骗她。更不会告诉他，她要去做无国界医生了。

他们之间就像她和林立珵，不会再有任何一丝一缕的关联。

以后，他们就是陌生人。

“告诉我，温凉。”见撬不开温凉的嘴，沈赫内心抓狂，可又不能像对其他人那样对她态度强硬，只能软着语气，带着十足的诚恳和温柔。

强压下心中那股复杂的滋味，温凉仍冷脸，“我再说一遍，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去关心你该关心的人。”

“你就是我该关心的人。唯一关心的。”她的无动于衷再次刺痛沈赫的心，他凝视温凉，眼神真挚灼热，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温凉难得的勾起了唇瓣，不过是讥诮的。如果她不知道程媛的存在，或许会被沈赫这话感动到那么一点，可此刻她只觉可笑。

不屑再看沈赫虚情假意的嘴脸，温凉站起身欲走。沈赫见状也立即站起来，一把拉住她，“温凉！”他不会再让温凉离开。他要守着她，不管她去哪里。

温凉瞥眼被他拉住的手，用和眼神一样冰冷的声音，“放开。”

“不放。”沈赫铁了心，面容和语气呈现一派霸道。

温凉也不和他多废话了，直接打出手机报警。警察很快就到，沈赫不得不放开温凉，趁沈赫在被警察盘问，温凉上楼回了房间。

凭沈赫的本事，要知道她的房间号轻而易举，温凉回房后立即收拾行李。待沈赫从警察那里脱身，温凉已带着悠悠退房离开了酒店。

再次失去温凉行踪，沈赫火大的把温凉住的那间房的房门给踹坏，还把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酒店报警，这一次，沈赫被以故意损坏财物罪抓进了警局。幸好楼少棠正在纽约，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交了保释金将他捞了出来。

“你现在还有闲功夫为女人光火，你后院都着火了。”

楼少棠极少用这种责备的语气对沈赫说话，他认为沈赫为温凉变得失控，太不理智。这是危险的。

沈赫烦躁的弹开火机，点燃嘴上的烟，“着什么火？”

“沈佑恺知道了你已经没有了‘盛世’的股份，正联合几个股东要把你逐出‘盛世’。”

沈赫手微微一顿，“他消息倒灵通。”

他态度一点不显担心，反戏谑的。

楼少棠也没有过分为他忧虑，但面容还是有些严肃，“是沈修泽？”

“不是他。”沈赫口气笃定。

“那会是谁？”这件事只有他们3人知道，楼少棠想不出还会有谁告诉沈佑恺。

沈赫一笑，从嘴里轻飘的吐出口烟圈，“怕是我们家米缸里早就进老鼠了。”

楼少棠轻蹙起眉，“你是说沈家有内鬼？”

沈赫没回他，却是报以一个“不然呢”的笑，

楼少棠多聪明的人，只这么和沈赫一对眼，马上就确定了那个内鬼是谁。他也清楚沈赫肯定也知道，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赫挑起一边眉梢，“养肥。”

楼少棠忽就笑了，果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样。他们到底是一国的。

看沈赫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楼少棠烟瘾也犯了，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倒过烟嘴在桌上轻敲，“对了，你前几天去函城干什么？”

突然换话题，沈赫一愣，“还人情。”马上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去函城？”

楼少棠不说，只问他关心的，“还什么人情？”

沈赫舔弄嘴角，表情似是在思忖要不要说。楼少棠抬眸朝他睇眼，“怎么，还跟我保密？”

沈赫勾起笑。他和楼少棠之间有个屁秘密，他们连对方那话儿尺寸多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之所以刚才没马上说，是他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事。但既然楼少棠这么有兴趣知道，那就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