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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为什么道歉?

“你去哪了?”看见沈修泽从电梯里出来,文嘉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他。她意外沈修泽怎么这么快就探视好沈国连,但没有表现出,还装傻问。

沈修泽不隐瞒,“去看我爸爸了。”

“是嘛。”文嘉佳又装意想不到,面容一转,关心起沈国连的病情,“他怎么样?”

沈修泽如实说了。

见他情绪微显低落,不用沈修泽说,文嘉佳也知道他们一定又为她的事弄得不愉快。

不想他不开心,文嘉佳挽起灿笑,勾住他手臂,“走吧,我们去吃饭。”

“你都检查好了?”沈修泽诧异。体检项目有10几项,全部检查完少说也要1个小时。

“好了,你们医院效率真是高。”文嘉佳赞道,内心黠笑。她根本没做检查,先前沈修泽一走她就出来了,一直坐在电梯前的椅子上等他。

沈修泽没有怀疑,想起刚才碰见沈赫的事,“我刚才碰到沈赫了。”

“哦?”这次文嘉佳是真意外了,“他也来看你爸爸?”

说完,她意识到说漏了嘴。

不过沈修泽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那个“也”字,他思绪全集中在沈赫来此所为何事上。

“他说不是。”沈修泽道。

“那他来做什么?”文嘉佳和沈修泽相同的疑问。

“他没说。”

文嘉佳也不是真想知道,无所谓的挑下眉。

2楼走廊某扇窗前,沈赫双手搭在窗台上,望着楼下牵手朝停车场去的沈修泽和文嘉佳。

文嘉佳有说有笑,举手投足是她一惯的张扬风姿。沈修泽没有说话,在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他脸庞也是他惯常的淡漠,但是眉宇间流露出柔情。

好一对幸福的壁人。

沈赫心下涩涩然,嘴里沉沉的吐出一口烟圈。

白色烟雾很快散到空气里。

沈赫抬手,又抽了一口烟,思绪回到3天前的程家。

那天晚上,沈赫在程家花园里刚抽完烟准备要回家,程家的佣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程媛在拿刀自残,程鸿生和严慧仪都阻止不了,让沈赫快点过去。

沈赫一听赶紧回去,到程媛房间时,程媛手臂上已被她划了好几刀,好在刀口都不大,也不是很深,但也留了不少血,更是把程家人都给吓坏了。

沈赫也被惊到,没想到那枚戒指会将程媛刺激得那么厉害。当晚,怕程媛再做极端的事,沈赫留在程家,照看了程媛一整晚。

后面2天,因为要忙公司的事,沈赫没去程家,请了专业的精神疾病护理团队过去。第1天,程媛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每隔半小时给沈赫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沈赫如实告知,程媛不信,让沈赫开视频。像查岗一样。

沈赫是最反感这种事的,但因为她的病,便遂了她的意。有2次,他正和下属讨论事情,不得不顶着尴尬和程媛视频。

虽然下属们没有表现出来,但沈赫看得出他们内心在笑。如果是温凉,他也认了,可现在他们都误会程媛是他的女朋友。沈赫起初想解释,后来想想算了,反正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谁才是正宫。

他以为第2天也会这样度过,谁知到了傍晚,程媛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沈赫还在纳闷,正准备要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就接到了严慧仪的电话,说程媛自杀了。

沈赫震惊万分,立即去医院。从严慧仪的口中,沈赫得知程媛自杀的原因是他今天没有程媛打电话,程媛以为他又抛弃她了。

沈赫愕然。

程媛病情加重已是不争的事实。刚才他去5楼就是和程媛的主治医生谈论程媛病情,商讨新的治疗方案。医生给出的建议也是让沈赫继续扮演程媛的男朋友。

沈赫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也有担心,如果程媛康复,他告诉了她实情,她会否还是接受不了又犯病。医生的回答是,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总不能为了这些谁也说不准的事,放弃眼前最有效的治疗方法。

就在沈赫犹豫不决的时候,噩耗再次传来。因为醒来没有见到沈赫,程媛又自杀了,这次比昨天的吞安眠药更惨烈。是割腕。

严慧仪的哭声从旁传进沈赫耳中,沈赫切断思绪,灭掉不知何时已被抽到尽头的烟,偏头看向严慧仪。

严慧仪站在抢救室门前,手里攥着块被眼泪浸湿的手帕,垂着头在哭。从昨天开始,严慧仪的眼泪就一直没有断过。

一旁的程鸿生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程鸿生的脸却是布满担忧。原本保养得比实际年龄要显年轻不少的面容,这2天也一下老了好几岁。

严慧仪抬起头,瞥见了沈赫。她泪水盈盈的目光里,夹杂着深深的怨和伤。

对沈赫的铁石心肠,严慧仪是心存怨愤的,但也清楚,像沈赫这样的人,不是用权势金钱或别的什么强硬手段能逼迫就范的。她也不是市井妇人,会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伎俩。就是会,沈赫也不予理睬。

严慧仪擦了擦眼泪,走向沈赫,到了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赫措手不及,愣住。

“沈赫,阿姨求你了,救救媛媛吧!”严慧仪恳求的瞬间又痛哭流涕。

她刚才已经想清楚,沈赫是拯救她女儿唯一的希望,只要还有打动他的一线可能,就算抛弃她所有尊严,她也要试一试。

“慧仪!”程鸿生也惊愕不已,严慧仪出身名门世家,从小至今都活得高贵骄傲,未曾低声下气的和谁说过话,更别说对别人下跪。他赶紧跑过来要拉她起来。

严慧仪坚决不起来,继续求沈赫。沈赫感觉呼吸变得很不畅,像被人生生的扼住脖子,他扯了扯领口,“阿姨,你先……起来。”他艰难着呼吸说。

严慧仪还是不起,因为沈赫还没有答应。

今天他不答应,她是不会起的。

爱妻如命的程鸿生见状,心疼又无奈,恼怒的对沈赫道:“沈赫,是不是要我也跪下来,你才答应?!”

说着,他就作势要跪,沈赫连忙制止,“我答应你们。”

沈赫双手握成两个紧实的拳头,内心挣扎绞痛。他知道这句话说出,他便负了一个人。

严慧仪和程鸿生却是转悲为喜,严慧仪起身,激动的抓住沈赫的手,“谢谢!谢谢!”

程鸿生眼眶红了。

哐啷当——

托盘突然莫名其妙的从手里滑落,温凉心惊跳了下,忙蹲身将手术刀捡起放回托盘,手指被手术刀划伤

同事见到立即过来,“你没事吧?快点消毒。”

温凉很快将手指消毒包扎。坐到一旁,拿出兜里的手机。

已经3天了,沈赫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就连一条微信也没有。这很不寻常。之前,沈赫一天最少2个电话。

不知道是因为他太忙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温凉这几天内心惴惴不安,工作也经常无法专注。

思忖片刻,温凉按下了沈赫的电话。这是和沈赫认识以来,温凉第一次主动打给他。

电话没有第一时间被接通,响了好久,沈赫才接。

以往沈赫都会先说话,但是这次没有,等了2秒,温凉先开了口,“沈赫。”

沈赫没有马上回应,默了几秒才说:“温凉。”

他声音听似在刻意压低,温凉以为他在开会,有些歉意,“你在开会吗?打扰你了吧。”

“没有,没在开会。找我什么事?”

温凉愣了下,他怎么会这样问。

“没事,就是好几天没联系了。”压下诧异,温凉说,后面“有点担心你”这句话没说得出口。

“噢。”沈赫轻笑了声,但温凉没听出一丝以前那种愉悦的笑意,反而感觉他似是很疲累,听他声音也些暗哑。

“昨晚没睡好吗?”她问。

沈赫沉默,温凉疑惑的轻蹙起眉头,看下手机,还在通话中,她又放回耳边。

“温凉。”沈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怪怪的。

“嗯?”

沈赫又不说话了,温凉觉得很奇怪,她也没有声。片刻,一声艰涩的吞滚喉结的声音传进温凉耳中,随之沈赫说:“对不起。”

温凉诧了下,心没来由的加快跳动,“怎么了?”他为什么道歉?

沈赫忽得又轻笑,“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他顿下话,似是吸了口气,随即语调比刚才轻快了许多,“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没那么快再去刚果。”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温凉松气的一笑,心跳渐渐恢复平稳,“没关系,你不用过来。昨天接到通知,我要调去肯尼亚了。”

温凉没有看见沈赫皱起了眉头,只听他道:“去多久?暂时的还是以后一直在那里?”

对沈赫来说,非洲哪里都不安全,但和刚果相比,肯尼亚好些,至少染埃博拉的几率没那么高。

“不知道,上面没有具体给到我时间,我猜应该不会太短,可能会到任期结束。”

沈赫微微的叹了口气,听似牵挂深重。

不想他再因这个话题担心,温凉道:“你忙吧,挂了。”

“温凉!”沈赫一下急叫住她,温凉没再动作,静听着,等了好半晌,才听沈赫又说:“你要多照顾自己,别总想着病人,多吃点,太瘦抵抗力会差,还有……”沈赫越说声音越涩哑,似还微微颤抖,又是一声艰难吞滚喉结的声音,“要是想我了,就给我……给我打电话。”

揣着满腹的狐疑,温凉被最后这句话惹得脸庞升起了红云,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嗯,知道了。”

温凉挂了电话。无名指上的银戒指突然断了。

温凉左眼皮猝然一跳,捡起掉到地上的戒指。不知为何,望着断成两截的戒指,她心绪莫名起了不安的忐忑。

此时,沈赫还拿着手机紧贴在耳朵上,他心脏似被凿了无数个洞,疼得难以呼吸,一只手紧握成拳放在唇边,牙齿紧咬住食指骨节。

温凉,对不起。

对不起!

身后病房里传出水杯敲碎的声音,沈赫快速将悲伤强行压下,忍住剧烈的心痛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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