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女朋友？

再次枕上温凉当年枕过的枕头，沈赫闭上眼睛，侧过脸，脸颊紧贴住枕头，深深的嗅闻。

他仿佛还能闻见温凉常用的那款洗水的淡淡百合香。

“温凉，温凉。”沈赫一手抬起枕头，将脸深埋进枕头里。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枕头逐渐被泪水洇湿，沈赫无法从悲伤中抽离，与温凉在刚果甜蜜生活的一幕幕，清晰的浮出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是程媛打来的，问沈赫什么时候回家。

“马上就回去。”沈赫抹掉脸上的泪，克制住伤痛，用惯常平静的口吻说。

程媛被成功的骗过，“好，我等你。”

沈赫没再说，挂了电话。

程媛说等他就真的会等他，无论多晚。结婚初期，沈赫经常借口忙公事，每天直到凌晨才回去，以为程媛早就睡了，谁知她没有，一直在等他。为了不影响她治疗，后来沈赫就没再晚归。

沈赫没有再逗留，回去了。

到家，程媛果真还没睡，但已洗漱好，换了睡衣，坐在卧室的沙上。见沈赫进来，程媛马上放下手上的PAD，起身，喜悦的迎向他，“回来啦！”

说完，她注意到沈赫眼圈红红的。愣了下。

“嗯。”沈赫没有在意到她表情短暂的异样，脱下大衣，去向衣架。

程媛马上伸手接过，“给我吧。”

她又恢复笑容，把大衣挂到衣架上。

沈赫朝衣柜去。知道他是要拿睡衣去洗澡，程媛说：“你去洗吧，我帮你拿。”

“没关系，我自己拿。”沈赫打开衣柜，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望着紧闭的浴室门，程媛咬住唇瓣。每次她要帮沈赫拿睡衣，沈赫都会拒绝。确切的说，他去浴室洗漱，他从不让她进去。

片刻，沈赫洗完澡出来，程媛将热牛奶端给他。

“你喝吧。”沈赫微微一笑，拿上烟盒往阳台去。

程媛忙拿过他睡袍，跟在他后面，坚持要他喝，“我喝过了。”

沈赫还是不喝，站到围栏边，把烟点燃。

程媛将睡袍披到沈赫身上。

“谢谢。”沈赫又是微微一笑。

疏离感在这声声道谢中表露无露。

程媛挽唇，笑容微显苦涩。

沈赫看向天边，从口中吐出一口烟。白色烟圈立即飘散在寒风里。

夜色中，沈赫的脸显得幽暗沉郁，眼眸更是邃得见不到底，目光微微的戚蔼。

程媛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放在睡袍口袋里的手攥捏了捏。

“你有心事？”程媛问。

沈赫微乎其微的怔了怔，转过头，“没有。”他又微笑，一派若无其事的，“去睡吧，很晚了。我抽完烟就进去。”

沈赫坚持要做的事没人能劝服，程媛深知。把牛奶放到边上的小圆几上，回了房间。

沈赫又抽了2根烟才回房。

程媛已经睡下，但还睁着眼睛。沈赫知道一定要他也躺下，她才会睡，于是脱了睡袍，躺到床上。

2米的大床，沈赫永远只捱床边睡。且背对着程媛。被子也总是只盖一只角。

侧身盯着沈赫宽厚的背，程媛心中酸涩难捺。

暗暗的深呼吸了下，似是在给自己勇气，程媛朝沈赫挪过去，展臂抱住他。

沈赫身形猛然一僵。

程媛身体贴紧沈赫的背，脸也紧紧贴着，“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房间突然静谧无声。程媛的心惴惴忐忑，咬了咬唇，大着胆子将手慢慢的滑向沈赫下腹。

沈赫一把扣住，“想起来，还有公务没处理完。你先睡。”

沈赫拿开她手，起身重新穿上睡袍，出了房间。

程媛坐起身，望着沈赫背影，心酸的泪水在眼眶里盈动。

2年半了，他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起初，沈赫以她身体为由，没有与她行夫妻之事。之后又总忙于公事晚归，回来后就一副很疲累的样子，匆匆洗漱完倒头便睡。

再之后，她病情大有好转，几乎不再病，沈赫又开始三天两头的出差，与她聚少离多。他们就在他加班、应酬和出差间周而复始中将这事束之高阁。

期间，她不是没有主动过，但每一次无论她穿得怎样性感勾人，甚至还穿过情.趣内衣，沈赫都坐怀不乱，无动于衷。在她身体刚贴近他的一刻，立即就像刚才这样找到理由推拒。

她曾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但有1次，她在洗手间的垃圾桶里现了包有男人体液的纸巾，后来又现过好几次。

他不是不行，就是不想碰她。

他不爱她。

不管她对他怎么好，如何温柔体贴，他始终不爱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该如何做，才能感化沈赫，让他爱上她。

今天在沈家，听文嘉佳和沈芸芸说起孩子，当时她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她也好想为沈赫生孩子。可是，他不给她这个机会。

程媛越想心越痛，眼泪止不住。

沈赫没再回房间，在书房里坐了一宿。边抽烟边思念温凉。

早上8点，他准时到餐厅用餐。程媛已经起床了，和平时一样，她亲手为沈赫做了丰盛的早餐。

没有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沈赫拉开椅子坐下。

程媛也像昨晚什么事也没生，马上为他盛了一碗粥，沈赫照例疏离的柔柔一笑，道了声谢。

佣人将一根油条夹到沈赫面前的盘子里，程媛立即道：“先生不吃油条。”说着，她抢在佣人之前把油条夹走，换夹了个鲜虾肠粉。

这个佣人是新来的，不晓得沈赫喜恶。之前的佣人上周家里的老人去世，回家奔丧了。那人原先是程媛娘家的，从程媛结婚后就一直跟着他们。

不止佣人，包括他们现在住的这栋别墅也是程媛家的。

当年沈赫与程媛结婚要另外买房，但再买房加装修要很久，程媛急于结婚，于是提出就住她家这栋，沈赫没反对。不放心程媛，程鸿生夫妇就将在自家做了10几年的老佣人一并留在了这里，照料他们起居。

佣人忙不迭的道歉。程媛教养良好，从不苛责佣人，不介意的笑了笑，让佣人去忙别的，这里他们自己来就行。

没有在意程媛与佣人之间的交流，沈赫在盯着盘里的肠粉看。

鲜虾肠粉是温凉最爱吃的，所以也变成了他的最爱。

“刚才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我哥今年回来过年，让我们提前回去。”

沈赫刚拿起筷子，听见程媛的话立马停住，抬眸看向她，“你自己去吧，最近有几个大项目，走不开。”

听他意思是不打算与她回娘家过年了，程媛一讶，“之前不是说好的，前2年我们都没有回去。”

“没办法，突状况。”温凉要回来，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几天，沈赫不想离开海城。他想见她。

程媛双手相交，握紧手指，面色微微泛白。

结婚后，沈赫一次都没有去过函城，每次都是她父母过来看他们。

掩住心头的酸涩，程媛又说：“妈妈说，最近爸爸身体不好。”

“什么病？请医生了吗？”沈赫夹起肠粉，态度是关心的。

程媛内心又是一涩。她和沈赫说过，沈赫都忘了。

“高血压。”

沈赫了然的点点头，“如果感觉不好的话，让他到‘禾睦’。”

程媛不吭声，依旧握紧手指。

沈赫全然没有注意到她面容已经浮现淡淡的受伤，把鲜虾肠粉吃完，他就放下筷子上班去了。

刚到公司，沈赫就接到了程鸿生的电话。

先前沈赫走后，程媛就给严慧仪打电话，告诉他们沈赫公务缠身不能回去过年，她也不回去了。程鸿生得知很生气，认为沈赫太不把他们放眼里了，于是就给沈赫打了这个电话。

为了程媛，程鸿生没有在电话里对沈赫火，而是以岳父的口吻，好声好气地再次让叫他们回去。

程鸿生亲自开口，沈赫不好再拂他意，同意了。但没有按他要求立即动身，一直拖到除夕这天才走。

沈赫能改变心意陪自己回娘家过年，程媛高兴不已，即使沈赫只说待2天，初二就回海城，她也不介意。

严慧仪也是，知道他们要回来，几天前就开始忙碌准备。命佣人把最大的一间客房收拾打扫，换上崭新的床品、窗帘、地毯。

丝毫不知两人没有夫妻之实的事，她还在他们床头放了个大胖小子的摆设，期望他们今年能生个孩子。

此外，还买了他们爱吃的东西，和许多有助怀孕的大补之物。

听严慧仪劝导他们结婚这么久，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刚还笑容满面的程媛一下凝住笑脸，下意识地侧头朝坐在身旁的沈赫看眼。

沈赫似是没有听见，面向落地窗外的花园抽着烟。

程媛咽下口中的苦涩，重展笑颜，“我们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被孩子束缚。”

每次让他们生孩子，程媛总这样说，之前严慧仪倒也没说什么，但眼见身边的朋友都当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严慧仪不能再坐视不管。

“哪里年轻？都30多岁的人了。”严慧仪显出不满，“你爸爸朋友的孩子，像你们这么大的大多都已经二胎了，我听说沈赫二姐也怀了二胎。”

程媛苦涩的笑笑，不想继续这个令她难受的话题，拿过茶几上果盘里的一只橘子，边剥边转话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昨天嘛。”

程媛太了解严慧仪，这个话题一下就将严慧仪的心思转到了裴向风这儿。

“下雪，机场封闭。”严慧仪有些埋怨的轻叹口气。

说起哥哥，程媛情不自禁的绽开悦笑，“他总算知道回来了，还以为他忘了还有我们这些家人。”

她嗔怪，但语气丝毫没有。

程媛与裴向风虽不是一个父亲所生，但两人从小感情就非常好。裴向风特别疼爱呵护程媛，程媛也敬重爱戴裴向风。

这些年，裴向风一直在国外。2年半前，他曾答应要回来参加程媛和沈赫的婚礼，并不再游历，专心管理公司。后来突然又说不回来了。问其原因，说是想想还有该去的地方没有去，等去完再回来。程鸿生夫妇拿他没辙，便随他去了。

“谁说不是，我都不知道说过他多少回。”严慧仪跟着也嗔，脸上却笑靥如花。

对儿子裴向风她从来就生不起气。再说裴向风没有真不要这个家。他经常给他们打电话，关心他们。公司远程管理的也十分卓越，业绩年年上升。

“那这次回来，他还走吗？”程媛将橘子对半掰开，一半给了严慧仪，严慧仪接过，“应该不走了吧。他要再走，我可真跟他生气了。”

程媛笑，她才不信严慧仪会对裴向风生气。细细剥去橘子上的白筋，掰下一片放到沈赫手中。

沈赫收回还投在花园的视线，看眼手上橘子，“我不吃，你吃吧。”

他把橘子还给程媛。程媛无法勉强他，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嘴里。

橘子很甜，可程媛却觉得十分酸苦，艰涩的咽下。

严慧仪也吃了一片，笑道：“这次你哥回来，不是一个人。”

程媛诧异，“还有谁？”眼眸激灵一闪，“女朋友吗？”

“不知道啊，问他他不说，说见了就知道，神秘兮兮的。”严慧仪摇头没辙地笑，也很期待，“如果是女朋友就真好了。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点都不着急。”

说到这个，严慧仪不禁叹气。

裴向风比沈赫还大几个月，但只在大学时谈过2次恋爱，分手后就再没交过正经的女朋友。严慧仪曾多次想把自己和程鸿生朋友们的女儿介绍给他，但每次刚提就被裴向风一口回绝。

这些年，裴向风又一直世界各地的跑，似乎一点也不想这事，为此严慧仪都急死了。

“妈你就别操心了，随他去吧。”程媛也了解裴向风，除非这事是他自己想做，不然谁催逼都没用。

“不操心了。”

严慧仪嘴上甩手不管，内心还是在盘算着这次裴向风回来帮他安排几场相亲，不管他答不答应，一定要让他去。

突然门铃响了，严慧仪激动得站起来，“回来了！”

程媛和程鸿生也跟着站了起来。沈赫依旧坐在原位，视线又转向了窗外花园。

知道主人翘以盼多时，佣人小跑着去开门。

严慧仪等不急了，跟着佣人后面。

佣人开了门，看见立在门口的裴向风，严慧仪立即激动道：“向风！”快步朝他走过去。

“妈！”几年未见家人，裴向风也很激动，朝严慧仪伸出双臂。

严慧仪抱住自己儿子，眼泪一下盈眶，之前准备要说的千言万语，此刻一句也说不出。

裴向风明白，轻拍严慧仪后背。

严慧仪目光一转，瞥见了裴向风身后的女人，刹时反应过来，忙放开手。

自觉失态，她神情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抹掉眼泪，“这位是……”

不及裴向风介绍，忽然又看见女人身前的双胞胎婴儿车，车上还睡着2个宝宝。

“这……”严慧仪惊讶又狐疑，看向裴向风。

外面风大，还飘雪，裴向风说：“进去再说吧。”

严慧仪点头，目光又回到女人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女人长得十分美艳，身形高佻，着一袭黑色长款修身羊绒大衣。但是气质过于高冷，给人以拒人千里的感觉。

女人朝严慧仪很浅淡的一笑，礼貌地点下头。

裴向风对女人温柔地笑道：“进去吧。”

他手把到婴儿车上，和女人一起推着婴儿车朝客厅去。

听见声响，沈赫转过头，一眼看见了与裴向风并肩而行的女人，他惊愕得一下怔住，指间的烟掉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