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痛苦(四)
“还是不愿意接受么?”气氛刚好,可是何初见仍旧是犹豫不决的神色,她总是这样子,或是回避,或是权宜之计,一直都不正面回应他的求婚。
换做是平时,她肯定打着哈哈就蒙混过关了,可是黎野墨真的不像是她印象中那些豪门公子哥儿,甚至连点架子都没有。相处这么久,她也能从点点滴滴间感受出他的平和与温柔。叫她怎么再去欺骗呢?
“不是……”何初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突然,很不喜欢他脸上略带着伤感的表情,她不想看他因为自己的回避或是拒绝而一次又一次失落。
可是这轻轻的一声,却让黎野墨看到了希望,墨色的眼底再一次翻涌起那阵久违的情愫:“那,嫁给我,好吗?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人伤害。”他信誓旦旦,捧着何初见戴着翡翠镯子的白细小手,单膝跪在了地上。
“哎呦天哪,看见没看见没!不愧是我家小墨,这攻势才像样子嘛!”楼上端着手机从东间儿一路跟到西间儿的柳少云再一次激动了起来,抱着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她一定要把今天的战利品全都印出来,然后裱起来,装在床头上,天天都能看见!
“妈,时候都不早了,您就先去休息吧?照片,让李叔他们帮着拍也行啊。”曾如风到底也是年纪大了,刚到九点,就有些犯困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也不住悄悄背过身去打哈欠。可是柳少云身子骨倒是硬朗,不犯困,也不累,跟着两个年轻人跑了半天,都不喘气儿的!
柳少云闻言嫌弃地瞅了瞅困不成军的儿子们:“你们老了吧,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咯!未老先衰咯!”
三兄弟一头黑线,然而,什么都不敢说。难得老太太兴致好,就让她疯吧,母亲这副孩子一样的模样,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呢。
楼下的何初见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偷拍,否则脸立刻能红成煮熟的虾。
黎野墨热切的目光就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想避开都不行。谁叫这家伙长得这么耀眼?真是罪过啊!
好吧好吧,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嘛,还能虐渣男,还能当豪门少奶奶,多棒是不是?
“嗯。”何初见还没考虑好呢,嘴里却自动出这一声?!
她抓狂地想揪自己的头,可是,还没等她抓狂,黎野墨已经一把把她紧紧抱住了。
“唔唔唔!抱的太紧喘不上气啦!”
然而楼上却是“咔嚓”声不断,老太太沉寂多年的少女心啊,终于复燃了!
……
然而老太太的亲孙子曾燕回此时却像是一座移动冰山。
木小树折腾了一晚上,饭都没吃一口,水也没沾,真是要修仙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狠狠地踹曾燕回两脚撒气。
可是现在她是有贼心没贼胆啊,要是再踹两脚,曾燕回肯定能把她掐死。她现在还晕晕乎乎地连北都找不到呢,要是人家一个不爽把她踢下去,她就回不了家了!
然而曾燕回的超低温度还是让木小树不由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啊——嚏!”真是有被这冰山冻感冒的架势啊!
曾燕回斜了她一眼,本来真想让这女人长长记性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停下车,伸长长臂,从后座上捡起有些脏了的外套,扔在了木小树的脑袋上。哼,闷死她!
可这女人也不吭声,也没有拽下外套,正在曾燕回疑心她真的被闷出个好歹的时候,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这女人居然还打小呼噜!
曾燕回眉头皱了皱,轻轻撩开外套,木小树的睡颜展现出来。白皙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红,一看就知道是受凉了,真是的,早就说让她检查检查,喝点药,不听他的,现在好了吧,真的起烧来了。
他伸手捏住了木小树小巧向上翘的鼻尖,没一阵儿,她的嘴便微微张开了,毫无防备的模样像是个婴儿,比醒着的时候顺眼多了!
曾燕回的心情可算是好了一些,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可又握拳抵在鼻尖处,硬生生憋了回去,还心虚地又回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木小树,生怕被现了似的。
真是的,这女人就是个麻烦精,他怎么会承认她其实挺可爱的?
木小树是真的疲惫不堪了,盖着做工精良的纯手工西装外套,就呼呼大睡。她现在只想睡一觉,然后再好好理清那些烦人的事情。
即使是睡着了,她的右手也紧紧握着带着翡翠镯子的左手,梦里都生怕磕坏了这比她还金贵的镯子。
“小小。小小?”
嗯?谁啊?怎么知道她的小名?难道是,妈妈?木小树带着困意微眯着一只眼,好像有个妇人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她看不清光影重叠的脸,却觉得,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珠光宝气的,肯定不是妈妈吧?但这香味,真的好让人亲切……
“小小,你看,这是你订婚的翡翠镯子!”那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翡翠镯子,通体晶莹,圆润透亮。我的天啊!那不就是奶奶给她的那只?!我去,大婶儿你可千万别撒手啊,一松手给我摔坏了,卖了我都赔不起啊!
吓得木小树一激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现自己还好端端地坐在车上呢。腕子上的翡翠镯子也好端端地戴着,看来只是梦啊……
可是她刚一迷糊,突然又看到那个女人,领着个貌似很英俊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小小啊,这是你未婚夫,你可记住了吗?”
我去,这次连未婚夫都出来了!木小树想笑,她的未婚夫只能是杨博呀,可是这个男人身高一米八,身形矫健,肯定不是杨博,这都是什么鬼的梦啊!
不过,这男人要是她未婚夫,她不得乐死?
哎,话说,这男人谁啊?为什么看着这么像曾燕回那混蛋啊?
木小树刚要细看,却突然听得万千讥笑声,而那个女人,无力跪坐在地上,似乎流着眼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