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掌握全局

让人把江温暖留下的东西搬到阁楼放着，顾希霆心里老觉着不舒服，但他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很快就收拾起心情重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管家，让人帮我收拾些行李，从今天开始，我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至于住哪儿，你不必问。东西晚上我亲自回来拿，你现在带我去见顾少扬。”

“可是老爷吩咐过，不能让您知道孙少爷的下落。”老管家硬着头皮说，他知道顾希霆的性子，既然已经决定了，说出来也相当于一道命令，并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但是顾正威的话他也是放在心上了的，这时候要是让顾希霆见到顾少扬，他不敢想象那场景，估计顾少扬会被活活打死。

他相信顾希霆做的出来，也不会在乎顾少扬的死活。

感受到老管家的阻挠之后，顾希霆立即就没再提这件事情，反而让老管家很是诧异——自己竟然就这样避免了一次拉锯站吗？二少爷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其实只是老管家对顾希霆的了解是有限的而已，他要是真心要找一个人哪里有找不到的，只是现在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且，他暂时不想见到顾少扬那个渣子，才不再多问。

等他有心情去料理顾少扬的时候，自己就能够找到顾少扬，用不着听顾家这些人唠叨。

“那好，老头子现在情况怎么样？”顾希霆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大门口走着，不过短短几小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雷厉风行。

“其实……”老管家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告诉顾希霆。

“怎么？”顾希霆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老管家，面无表情，但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他对老管家未说完的话语的关心。

见顾希霆已经完全注意到自己，老管家也不好再有所隐瞒，低着头说：“其实今早老爷醒了一次，但是医生说他需要静养，否则很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您也知道大夫人那脾气，要是让她知道老爷已经醒过来肯定又会闹个没完没了，所以我擅作主张没有告诉她。现在您回来了，整个家只有您还是支柱，相信老有人也很想见你，二少爷，不管您现在手上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先去医院探望一下老爷再说？”

顾希霆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面色不是很好看，显然地，老管家也十分紧张，顾希霆一直没有说话，不点头也不拒绝，这让他很是忐忑。毕竟只要是个顾家里面的人，都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僵硬，之前有江温暖在中间调和着还好一点，现在……唉，眼下这情况，老管家也没有把握，顾希霆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路。”终于，在老管家等到心都凉了的时候，顾希霆忽然开口，并且把车钥匙扔给了老管家，自顾自坐进了后座。

“什么？”

老管家没跟上顾希霆的节奏，拿着车钥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看钥匙又看看顾希霆。

顾希霆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这会儿被这两个字弄得很是心烦，语调也高了几分说道：“不是说让我去看老头子么，让你带路。”

“哦，好的好的。”一听顾希霆要去医院，老管家立即绽放出了笑容，心里想着也许这是一次父子关系破冰的好机会也说不定，便立马钻进车当中，给顾希霆当起了驾驶员。

顾希霆个顾正威在某些方面很像，比如死要面子和坚决不肯低头这一点，所以这些年父子关系都没有缓和下来，在江温暖嫁进顾家之前，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少得可怜。老崔作为一个管家在一旁看着都着急，都是一家人，在他眼里应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才是，结果每一次顾希霆更顾正威见面都弄得像是战争现场一样。

医院就是G市的中心医院，驾车过去只用了十几分钟，这期间顾希霆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跟老管家说，让他在前面也不太好意思开口，便一直这么沉默着，直到下车前后，顾希霆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陈明娇打来的。

陈明娇在公司等着顾希霆的到来，可是迟迟未见动静，又担心会不会因为江温暖的事情，让顾希霆难过了之类，她不敢明问，只好以工作为理由问了问顾希霆什么时候回公司，现在在做什么。

“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顾希霆越觉得陈明娇让他感到心烦了，用非常疏离的语调对对方说，“陈秘书，我已经跟你警告过很多次，不要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对我进行所谓的关心，请你时刻记住咱们之间不可能有其他的关系，所以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你把握好一定的度，否则我不确定你还能在我身边待多久。至于我现在在哪里，更用不着你来关心，公司的事务先放着，你不用担心。”

一如既往地，顾希霆很是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让电话那头的陈明娇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便被挂断了电话。

江温暖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对我还是不屑一顾？

陈明娇终于承认，自己在顾希霆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不论她如何武装自己，对方都视而不见。可是，既然唯一的阻碍江温暖都已经不在顾希霆的身边了，她陈明娇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呢？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了，没有办法让顾希霆动心，只要顾希霆现在还不属于别的人，她就可以安心了。

将自己安慰了一顿之后，陈明娇才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已经空了将近一天的顾希霆的办公室。以往顾希霆出差回来不会第一时间就往家里跑，而是在公司处理好后事之后才回家彻底地放松一下，可是自从江温暖出现，顾希霆的这个习惯就被打破了。

陈明娇知道，顾希霆那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江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温暖已然成了他的心灵避风港。

那么强大的顾希霆，根本就不需要，江温暖更是配不上当他的避风港！

这边陈明娇依旧对江温暖充满了怨恨，那边顾希霆却已经走进了病房，因为病情还不是很稳定，顾正威没有被送出重症监护室，所以顾希霆进去之前在身上几乎“全副武装”，还带上了口罩。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顾正威缓缓睁开眼睛，不是他不像动作快一点，而是他的身体现在太虚弱，根本没有那么多力量可以达到很快的速度，他看到顾希霆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喜，就这样简单的一眼，让顾希霆感到颇为心酸。

什么时候，儿时像天一样的父亲已经老成了这样呢？顾希霆想着，但是没有答案。大约是被刺激到了，顾正威的头上多了很多白头，再加上一直在医院住着，输的都是营养液，让他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皮肤更加萎缩，丝毫看不出来是顾希霆的父辈。

而就是顾正威这样的人，竟然只是看到顾希霆一眼，便觉得很是欣喜，怎能不让顾希霆感到心酸呢？明明，顾希霆觉得顾正威就是擎天柱一样的存在，是顾家永远的支柱。从顾正威的身体状况可以看出，这一次顾正威病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的确，江温暖和顾少扬的事情已经足够令人感到震撼，结果江嘉倩又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孩子。

本来是可以抱得曾孙了，不想出了重大事故，顾正威自然承受不住，时光对每个人都是无情了，当然也包括对顾正威，所以他倒下了。

那么剩下的烂摊子似乎轮到了顾希霆来扛。

本以为自己看到顾正威什么话偶不会说，但是顾希霆还是坐到床边，对他说话了，在顾正威试图要拔下氧气罩的时候，他伸手阻止了顾正威的动作，说：“不用，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来看看你就走。”

可是顾正威也有话要对顾希霆说，所以他执意要把氧气罩取下，他用力掰开了顾希霆的手，取下氧气罩的瞬间，他的呼吸比刚才急促了不少，气虚到不行，似乎随时可能断气一般。顾正威心里有数，今天是顾希霆出差回来的日子，也知道此时已经瞒不住顾希霆甚至对方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有些话，顾正威必须快一点说出来。

“希霆……”一张口，是缥缈的气音，但还算是清晰。

“恩，我在。”顾希霆简单地回应了一声。

“扶我起来。”勉强起身半靠在床头，顾正威才开始正式说话，“少扬这事儿的确做得不好，他也被我罚了一顿，你也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还有我这一病倒，家里肯定更乱套了，公司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这些只能拜托你来处理了，希霆，爸这辈子也没求你什么事儿，今天求你顾着一下公司，算是帮爸完成一项意愿吧。”

这话说出来的感觉的确很像是临终遗言，让顾希霆也觉得心软了，毕竟是一家人，顾希霆也不是冷血的人，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说不，只好点头答应：“恩，公司的事情我会一并处理了，您专心养病吧，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死了。”

“还有……”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顾正威有些喘不上气来，不自觉地停顿一下才说，“这些年是我太固执，其实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好，我插手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可惜到死我才明白这些道理，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个当父亲的。”

顾希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避重就轻地说：“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谁说你一定会死了。”

“嗯，养病也养着，可是这些事情不处理好，我会不安心。希霆，你就直说，能不能原谅我，经过这些事情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都是一家人犯不着斗狠耍心眼儿，把一个家弄得乱七八糟。”

顾希霆看着顾正威的眼睛，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要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外面的事情不都不用操心，至于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把你当成敌人，何来原谅不原谅。”

一句话，足以让顾正威心安，他又缓缓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