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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危机重重

步步危机死不知,白云深处最平夷。

猿啼鹤唳非无意,才近高人便入诗。

1

“殿下回来了,听说公主妹妹逃婚了,这是真的吗?”见太子一脸心事回来,太子妃司徒明慧迎了上去。

太子目光落在司徒明慧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平静道:“别听那些谣言,没有的事!”

司徒明慧一脸担忧:“可是公主为何会离开皇宫?她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太子掩饰一笑:“不会的,花期那么聪明,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她过几日就会回宫的。”

司徒明慧放下心来:“如此甚好,听说她出宫了,我实在很担心。”

太子目光温柔,扶着太司徒明慧坐下,一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歉然道:“明慧,这段时间宫中事务繁忙,我恐怕不能好好照顾你和小皇子了。”

司徒明慧幸福地笑了:“殿下别担心,小皇子很乖,宫中有这么多婢女嬷嬷,我不会有事的。”

太子握住司徒明慧的手:“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皇子,我很珍惜,父皇也一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们母子,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前日我就在外面找到一处院落,离宫里也不愿,安静且清雅,最适合养胎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司徒明慧是何等聪明之人,太子的反常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是不是宫里出事了?”

太子淡淡一笑:“瞧瞧,又多心了吧?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你们母子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去,那就改日吧。”

见太子执意要自己搬家,司徒明慧想,太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司徒明慧不再犹豫,微笑道:“好好好,不就是换一个院子安胎吗?听你的!”

太子不语,将爱妃紧紧拥入怀中。

“我已安排软轿,我们即刻从侧门走。”太子道。

司徒明慧略微一惊:“这么快?我还是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吧!”

太子微笑道:“不用了,我在新家都准备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恩恩爱爱地从大家眼皮底下离开了。

坐上软轿,回头看着那大红宫墙、厚重的宫门,太子的心里一阵轻松。

只要司徒明慧离开皇宫到达一处安全地方,他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的软轿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停下。

司徒明慧抬头看见门口挂着的木匾,上书“慧月轩”三字。整个院落花木扶疏,安静清雅,倒是一个安胎的好地方。

“喜欢吗?”太子含笑问。

司徒明慧心里一暖:“喜欢,谢谢殿下。”

见他们到来,几个衣着普通的仆人连忙来到院中,恭敬地叫着:“老爷,太太。”

第一次听见这种称呼,司徒明慧“扑哧”一笑。

太子轻声道:“淡定一点,这些人都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司徒明慧微微颔:“辛苦大家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道:“太太,小的叫韩老倌,这个老婆子是小的内人,两个丫头是小的一双女儿,大的唤香云,小的唤彩云。”

司徒明慧见这一家人倒还朴实,于是笑道:“你们都去忙吧,我与老爷在院中走一走。”

韩老倌一家应声回屋,各自忙开了。

“这里不错,我喜欢。”司徒明慧很满意太子的安排,至少,对她而言,这个安静的小院比那钩心斗角、成日提心吊胆的皇宫安全多了。

“明慧,委屈你了。”太子心疼地拥着司徒明慧,温柔道。

“只要与你们在一起,明慧什么都不怕!”司徒明慧一手握住太子的手,一手抚摸在肚皮上,幸福而满足。

都说怀孕的女人最美,浑身闪着母性的光辉。那一刻,太子深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主逃婚一事很快被演变成无数个版本,被那些不甘寂寞的人们飞短流长地传播到各个角落。

“姐姐,听说花期那小蹄子跟一个淫贼跑了?”

丽妃宫中,刘妃一脸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本宫早就看出那小蹄子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儿。想当初皇上把她宠得跟什么似的,捧在手心怕捏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哼,现在好了,居然跟着天下第一淫贼跑了,简直是整个皇宫的奇耻大辱!本宫看皇上还怎么宠她!”丽妃不怀好意,这些天来,只要一想起被花期捉弄的情景,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姐姐,你说这事一出,皇上还会像从前那样护着那女人吗?”刘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女人”是她们背地里对皇后的称呼。

丽妃一怔,随即冷笑:“怎么护?她生的贱人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丑事,还有脸让人护?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女。我看啦,单凭这一点,她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也坐不稳了!”

刘妃点头:“不错不错,这一次,一定让她知道什么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丽妃眼珠一转:“莫非妹妹已有良策?”

刘妃娇笑道:“良策谈不上。”

丽妃眉开眼笑:“此话怎样?”

“姐姐,你想啊,那小蹄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呢,我们也跟着丢脸了不是吗?现在走到这一步,难道我们还要忍?”刘妃哼道。

丽妃会意:“妹妹说得没错,今天不将那女人羞辱一番,本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2

启国王子暴毙晋国皇宫北苑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了启国。王子的死令启国举国上下愤怒不已,也令启国全军同仇敌忾,恨不得一夜之间长驱直入杀进晋国,血洗皇宫,为王子报仇雪恨。一时之间,两国边境两军对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

晋国。

乾坤宫。

朱红的宫门紧闭。

殿外院中,站满大臣。

大臣们自动分成两个阵营,一个阵营是以嘉庆王为的“保守派”,另一个阵营是以司徒宰相为的迎战派,两个阵营的大臣神色凝重,身体紧绷,大有分庭对抗之势。

宫殿内,瑞帝脸色沉寂看着奏折,太监李公公拿着拂尘提醒:“皇上,群臣们在外等候多时了,都在等您拿主意呢!”

瑞帝面无表情:“拿主意?是来给朕出难题的吧!”随即,扔掉奏折,“让他们进来!”

宫门打开,李公公拖着尖细的声音道:“众臣入殿。”

一阵窸窣之声后,群臣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垂手而立,个个面容沉静。

瑞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心怀各异的大臣,面容沉寂地开口:“众卿是为战事而来的吧?朕倒是想听听各位爱卿有何高见?”

司徒宰相先出列,一脸凝重地看着瑞帝:“皇上,面对启国大军压境,我们不能退缩啊!晋国在边境有十万大军,佳桂将军又骁勇善战,这一仗,我们晋国完全能够取胜!否则,启国以为晋国软弱可欺,反倒助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一旦让启国攻破上古城池,与之毗邻的下关、中度都将失守啊!皇上,赶快下旨迎战吧!”

司徒宰相说得有理有据,群臣听得心潮澎湃。

田有谦也出列道:“皇上圣明,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启国此次公然挑衅,晋国绝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必须同仇敌忾抵御外敌。一旦启国攻破我方城池,定会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啊!”

“不错,启国虽然来势汹汹,却也忌惮我军神威,近几年启军不是常被我军打得落荒而逃吗?这一次,定让那启国狗有来无回!”一个书生模样的朝臣道。

“说得好!”瑞帝颔,深邃的目光投向面容沉静的嘉庆王,“嘉庆王,你意下如何?”

嘉庆王环视一周,面色平静地开口:“众位同僚言之有理,启国固然可恨,启军固然不可怕,可大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言及此,大家不由面面相觑,随即将目光投向嘉庆王。

嘉庆王不慌不忙地开口:“大家可知,启国何为敢大张旗鼓与我晋国为敌?”

大家闻言,不由一怔,随即议论纷纷。

瑞帝面色沉寂,看不出任何悲喜。

嘉庆王沉重一叹:“任何事情都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同样,启国此次出兵,也是事出有因啊!”

嘉庆王话音刚落,他身旁军机处的张固连忙出列,向瑞帝鞠了一躬,开口道:“皇上,嘉庆王言之有理,启国此次出兵进犯,的确事出有因啊!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瑞帝平静道:“依张爱卿之见,谁是解铃之人?”

张固跪道:“皇上,此次事件全因瑞玉公主而起,公主的逃婚令前来求婚的三国王子蒙羞。更可况,启国王子在北苑诡异暴毙,这更让启国的出兵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瑞帝眉峰微微凸起,厉声道:“你的意思是要朕将公主交出去由启国处置?你居心何在?”

张固惶恐道:“皇上请息怒,此事确因公主而起,臣斗胆请皇上下令通缉彩蝶公子,找回公主,给天下一个交代才是上策。”

嘉庆王身后的大臣一起跪道:“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找回公主送往启国,以求得与启国和平相处。”

司徒宰相等人见状亦跪下,司徒宰相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公主出宫只是意气用事,启国以此为由向我国开战实在牵强。启国大兵压境,就是公然与我晋国为敌!即便公主回宫,也不能交给启国!况且,前来求婚的王子共有三位,无论将公主交给哪个国家,都会得罪另外两国,这是得不偿失的!”

田有谦道:“宰相大人言之有理,晋国不能做得不偿失的事!公主是我晋国的公主,凭什么送到启国受辱?”

张固叹道:“众位同僚别忘了,启国王子是死在我晋国皇宫的北苑!”

司徒宰相一脸震怒地看着张固:“张大人,本相实在怀疑你是不是晋国人!”

张固额头磕地:“皇上,臣忠心耿耿,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

张固身后的同僚也一致道:“皇上,如今局势紧张,如果其余三国与大漠神鹰结成统一联盟,晋国岂不是背腹受敌、四面楚歌?请皇上尽快下旨寻找公主吧!”

瑞帝龙袍袖子中的双手紧握,平静无波的眸光投向嘉庆王:“嘉庆王可有话要说?”

3

嘉庆王面容沉静正欲回答,却闻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益国太子有要事求见……”

瑞帝冷笑,看来,今天的乾坤宫真是热闹得乱七八糟。

“传。”瑞帝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益国太子上朝……”

一会儿,身材高大的莫尔特从容地进入大殿。只见他穿一袭淡蓝色益国袍服,袍服胸前和双肩均绣着雄鹰展翅图,给人一种苍穹之下唯我独尊的霸气,那张鬼斧神工雕刻般英俊的面庞更是给人一种舍我其谁的倨傲。只见他深似大海的蓝眸扫视一周,宛若浩淼无边的大海将所有人纳入其中,有一种迫人的压力。

莫尔特径直来到大殿中央,站定后,略施一礼,平静开口:“益国太子莫尔特参见皇上。”

龙椅上的瑞帝身体坐得笔直,目光落在莫尔特脸上:“朕此时正与大臣们议事,益国太子来见朕所为何事?”

瑞帝的意思很明显:你一个外国太子,没事来我晋国君臣议事的乾坤宫干什么?

莫尔特蓝眸深邃:“皇上,莫尔特为公主而来。”

瑞帝微微皱眉:“你想将公主带回益都?”

莫尔特右手抚胸,又施一礼:“皇上,不管外面对公主的传闻如何,莫尔特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公主。希望皇上成全莫尔特,让公主跟莫尔特去益国。”

说完此话,莫尔特不动声色地看着瑞帝。

几日来,关于公主的绯闻越传越离谱,这令对公主志在必得的莫尔特有些措手不及。当初设计让公主逃婚也有他的主意,哪知事情最后演变得不受他的掌控,这令莫尔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尤其是嘉庆王告知公主逃出宫后跟彩蝶公子一起私奔时,生性多疑的莫尔特对先前的一切计划及与嘉庆王之间达成的共识产生了怀疑,故此特来乾坤宫向瑞帝表明心迹,同时挫败嘉庆王的锐气。

瑞帝意外地看着莫尔特,原以为沙漠神鹰会理直气壮地前来示威,不料却一改从前那种气势逼人的态度,转而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来处理此事,实在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瑞帝平静开口:“太子为何执意要带公主去益国?”

莫尔特看了一眼身旁静默的嘉庆王,朗朗道:“莫尔特不相信任何有关公主的传言!更不允许何人向公主身上泼脏水!皇上,您也相信公主是清白的,对吗?”

瑞帝眉宇舒展,颔道:“太子言之有理!不过,朕凭什么相信你?”

莫尔特浑身笼罩着一股逼人的寒气:“莫尔特倾慕公主,所以,请皇上相信莫尔特一定能找回公主,平息事端。”

瑞帝尚未开口,众人就听见门口的太监传话:“大周皇子求见……”

不仅瑞帝,就连朝堂之上的群臣也一脸意外。

一日之内两位异国皇子求见,难道都是为公主而来?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瑞帝颔:“传。”

“大周皇子请入殿……”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大殿门口望去。

逆光中,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容而来。等他进入大殿,大家才现此人身穿一袭周国白色宫袍,宫袍胸前绣着金蟒,领子袖口及下摆以金色丝线绣成祥云,腰坠玲珑玉佩,显得优雅贵胄。皇子面容俊美高洁,长身玉立如松,双眸暗邃精深,气质雍容高贵,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通透无瑕的美玉。众人暗叹,好一个翩翩美皇子!

看见立于殿中的莫尔特,慕秋白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随即在莫尔特旁边站定,大大方方地施礼道:“大周慕秋白参见皇上。”

慕秋白并没以大周皇子自居,而是自报姓名,给人一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形象。

看见面前的英俊少年,瑞帝心里掠过一阵感伤,这位大周皇子与他的花期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可惜……“大周皇子,你来乾坤宫又所为何事?”尽管喜欢这少年,也曾答应让他们完婚,可公主失踪了,这事闹得天下大乱,真是的……慕秋白朗朗开口:“秋白已有公主下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嘉庆王更是身子一晃,脸色显出颓败神情,莫尔特蓝眸如海,表情复杂。

两人的反应被一旁的慕秋白尽收眼底。

瑞帝悲喜交加:“公主……朕的花期在哪里?”

慕秋白道:“公主目前跟随素问仙子云游四海。”

瑞帝一脸疑惑:“就是那个被世人尊称为圣医的素问仙子吗?”

慕秋白平静答道:“正是此人。”

相传,素问仙子医术卓绝,行踪不定,悬壶济世,心怀仁慈。此人年愈百岁,却依然肌肤似雪、面若少女。更令人称奇的是,她擅长易容之术,世间见过她真实容颜的人少之甚少。如若公主真的与素问仙子在一起,一切谣言将不攻自破,瑞帝面临的困境也将得到缓解。

瑞帝面露喜色:“皇子此言属实?”

慕秋白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秋白在公主坠崖的地方现的。”

瑞帝一惊,心里猛然一痛:“什么?花期……坠崖了?”

慕秋白平静点头:“不错,公主遭人劫持后,为保清白,不惜纵身坠崖。然而吉人自有天相,公主所幸被素问仙子相救。这就是秋白在公主坠崖所在地现的,锦囊中,还有素问仙子留下的修书。”

太监将锦囊和修书用铺着锦布的托盘双手奉给瑞帝。

看着锦囊上的牡丹花,瑞帝颔道:“不错,这是花期的贴身锦囊……”

说着,展开修书,却现上面并无一字,修书也是用一种薄如蝉翼的特殊白绸做成。

“此乃天蚕纸,是一种用天蚕丝与桑树皮经过数十道工序制作而成。素问仙子在这张天蚕纸上将她如何救得公主的事写了下来。可能担心心机叵测的人现,写好修书后,她又用一种特殊的药物将字迹覆盖,故而肉眼看见的只是一块材质特殊的绸布而已。”慕秋白道。

“皇子又是怎么知道这封修书上有秘密的?你怎么如此肯定公主被素问仙子所救?而不是跟着传言中的彩蝶公子私奔了?你又如何让大家相信这封信确是素问仙子所书?”一直沉默的嘉庆王冷不丁地问道。

嘉庆王的话令原本将信将疑的群臣们更加疑惑,是啊,大周皇子凭什么如此肯定是素问仙子带走了公主?他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瑞帝也微微一怔,目不转睛地等待慕秋白回答。

慕秋白淡然一笑:“秋白马上用事实告诉大家真相。”说着,上前两步,“众所周知,素问仙子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一个特殊的标记。皇上,请您仔细看看,您手中的天蚕纸上可有什么?”

瑞帝拿着天蚕纸看了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惊奇:“看见了,是梅花。”

慕秋白笑道:“不错,是梅花,并且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雪梅。这就是素问仙子的特有标记。正是这朵梅花让我现了其中的修书。”

瑞帝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你又是怎么让修书上的字迹出现的呢?”

慕秋白一脸轻松:“其实很简单,秋白找到此锦囊是在清晨,锦囊中的天蚕纸受潮后,字迹就出现了。干了以后,又自行消失了。”

“冒昧问一句,皇子是在何处现锦囊和修书的?”嘉庆王善不罢休。

慕秋白的唇角掠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此物是秋白在距上京两百余里的洛奉镇螺髻山绝顶山崖现的。王爷若不信,可派人前往查看。另外,如果秋白没有弄错,与公主一起的还有一位妙龄少女,奇怪的是,此女在公主坠崖后就莫名消失了。不过王爷不必担心,秋白已经掌握此女行踪,很快就会将其追捕归案的!”

嘉庆王闻言心里一滞,面上却波澜不惊:“皇子多心了,本王只是关心公主的去向,故而多问了几句。”

“既然是误会,就不用再计较了。来人,取清水。”瑞帝道。

片刻后,太监用金盆盛来半盆清水。

瑞帝将天蚕纸放入盆中,入水后,天蚕纸上果然呈现了淡墨字迹。

螺髻山崖,偶救一女。

身中奇毒,玉容天姿。

素问怜之,携女离去。

女有仙根,故此留之。

“果真是素问仙子带走了花期!”看见天蚕纸上的字迹,瑞帝叹道,“看看,大家看看,眼见为实!朕就说嘛,朕的小公主怎会做出糊涂事……”

太监将金盆端到群臣面前。

看见盆中的字迹,群臣赞叹不已,都为公主安然无恙而高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公主能遇上素问仙子,乃晋国之福,皇上之福!”司徒宰相道。

众臣齐道:“恭喜皇上……”

“传令下去,因瑞玉公主有仙根,跟随素问仙子拜师学艺了,此后不得胡乱言传有关公主的谣言,违令者,斩!”瑞帝目光威严地扫视群臣一番,泰然开口。

“遵旨!”众臣跪道。

慕秋白见状,心中的阴霾终于驱散了。

花期,秋白能为你做的,仅止于此。如若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4

凤仪宫。

皇后正在兀自神伤,闻得门外宫女的挡驾声:“丽妃娘娘、刘娘娘、清妃娘娘,皇后娘娘凤体抱恙正在休息,娘娘们请回吧!”

“哟,那可真不巧,我们特地来给姐姐问安,没想到她不给薄面。唉……”丽妃的叹息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问安?

皇后挺直脊背,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漠然,是合伙来看自己笑话的吧?

“娘娘,您安心歇着吧,奴婢这就去打她们!”贴身宫女红菱忿然道。

皇后抬眸一笑:“无妨,她们不就是想来看笑话吗?本宫什么风浪没见过!让她们来看吧!”

说着,面向殿门外抬高声音——

“妹妹们,进来吧!”

皇后仪容端庄地坐在凤榻上,面上挂着一抹令人惊羡的浅笑,美眸平和地投向迤逦而来的众妃及其婢女们。

众妃见此神情,不觉有些意外。原以为公主逃婚令皇后倍受打击,精神颓废,花容失色,哪知她却依然光彩照人,并泰然处之,实在真令人想不明白!

皇后一脸平和地看着众妃,淡淡开口:“刚才听丽妃妹妹称,妹妹们今天是来问安的?”

丽妃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恨意,随即款步上前盈盈笑道:“听说姐姐因公主的事凤体抱恙,妹妹们自然得来问候啦。姐姐,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走了就走了罢!想开些,别气坏身子,不值得的!”

丽妃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夹枪带棒。

此言令皇后大为光火,尤其是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令她十分不满。可皇后是什么人,知道丽妃故意想激怒自己,她岂会轻易上当?

皇后美眸轻扬,唇角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声音却浸着一股令人彻骨的寒凉:“妹妹哪只眼睛看见姐姐生气了?况且,花期只是一时贪玩没有回宫,大家何必无中生有毁她清誉!”

一旁的刘妃“哟”了一声,扭着腰肢道:“姐姐又何必欲盖弥彰呢!整个京城都传开了,花期跟着天下第一淫贼私奔了,难道这还有假?啧啧,真不明白你这个当母妃的是怎么教女儿的!还母仪天下呢,简直让天下人笑话!”

皇后绝美的脸上蕴着淡淡的怒气:“听妹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自见过似的。莫非那所谓的天下第一淫贼就是通过妹妹们的相助才得以进宫的?看来,这些年姐姐我实在太仁慈了,才养虎为患咬伤自己!来人!”

随即,几个寒面宫女出现在众妃面前。

刘妃闻言面露惊恐:“你想干什么?”

皇后露出一个令众妃自惭形秽的笑容:“当然是肃清后宫,省得以后有人不懂规矩来凤仪宫闹事!将刘妃带去暴室!”

刘妃身后的宫女见状,连忙上去护住主子。

凤仪宫的宫女们平素就看不惯刘妃为虎作伥的行为,背地里也吃了刘妃不少苦头,此刻皇后要她们收拾刘妃,大家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宫女们二话不说扒开刘妃的婢女,上前一把按住刘妃。

纵然是善于宫斗的丽妃和清妃见状,心中亦倏然一惊。平素皇后与她们之间的斗争虽然激烈,却一直是暗斗,从没生这等激烈的正面冲突。她们一直以为皇后为保住自己形象不敢公然动手,看来,是她们低估了皇后的威仪,今天彻彻底底摸到老虎屁股了。

刘妃又羞又急又气又怕又怒又恨,面容狰狞指着皇后:“你敢!凭你一个过了气的皇后,敢惩罚本宫?本宫是三皇子的母妃,皇上都得给我几分薄面,就凭你……”

皇后的美眸投向丽妃和一声不吭的清妃,声音却冷得刺骨:“就算本宫是过气的皇后,也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皇上哪天不需要本宫当皇后坐镇后宫时,本宫自会让位!如今本宫依然是后宫之主,惩罚不懂规矩的妃子,有错吗?妹妹们有何意见,大可去皇上那里告状!”

哼,老虎不威,还真当本宫是病猫了!

清妃面色一黯,唯唯诺诺地开口:“皇后姐姐,刘姐姐虽然直来直去,可她并无恶意,皇后姐姐就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吧!”

皇后淡然冷笑:“本宫本来是不计较的,可有人非得逼我计较,如果本宫再不领情,岂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皇后话音未落,就听得刘妃破口大骂:“颜灵溪,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妖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在后宫胡作非为!自己女儿跟着野男人跑了,还把气出在本宫头上,别以为本宫好欺负!你这只掉毛的凤凰,以为皇上宠你就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这个以色侍君的下流胚子,生个女儿也是下流胚子……”

皇后淡淡地听着,淡淡地笑着,淡淡地开口:“掌嘴!”

“是……”宫女们恭敬回答。

随即,凤仪宫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和刘妃猪一般的号叫声。

“该打!”门外传来瑞帝寒沉的声音,大家随即看见面若寒霜的瑞帝立于门口。

退朝后,瑞帝直径来到凤仪宫,本想告诉皇后公主的消息,不料在门外遇到一出好戏,这不由得令他怒火中烧!

皇后和众妃一齐跪道:“参见皇上……”

双颊红肿的刘妃见了,救星似的扑向瑞帝,委屈地哭道:“皇上,皇后恃宠生骄,目中无人,对臣妾动私刑下毒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瑞帝厌恶地甩开刘妃的手:“一个后妃,不懂礼仪倒也罢了,还仗着为朕生了一个皇子就肆无忌惮地搬弄是非,还辱骂皇后,更可恨的是你居然侮辱公主,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拖去暴室!”

刘妃凄厉地哭道:“皇上,臣妾冤枉啊,您听臣妾把话说完……皇上……”

看着刘妃被拖走,丽妃和清妃心里不由一颤。她们原本是来看皇后笑话的,哪知皇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们变成了笑话!此后若想扳倒皇后,恐怕更难了……瑞帝平静地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人:“朕就知道,有些人会借花期出宫一事挑拨离间,大做文章!朕在此明确地告诉你们,别打皇后的主意。皇后的位置,你们即便得到了,也未必能坐稳!”

丽妃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恨意,随即漾着一汪春水,腰肢一扭,笑道:“皇上说笑了,我们与皇后姐姐情同姐妹,怎么打她的主意呢!我们见花期出宫了,知道皇后姐姐心里难过,今儿特地来看姐姐的,不想刘妹妹出言不逊顶撞了姐姐,还望将姐姐大人大量,饶了刘妹妹。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丽妃不愧是巧舌如簧的后妃,什么事经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一说,就能黑白颠倒。

瑞帝唇角淡淡一勾:“朕今天才知道,丽妃这张嘴真是舌灿莲花呀!”

丽妃娇脸一红,不依地扭着腰肢:“皇上……”

瑞帝面容一寒:“朕来这里就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朕的瑞玉公主现在跟随素问仙子学艺,此后任何人不得言传公主的流言,否则,定当严惩不贷!”

丽妃和清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嘴上却乖乖地道:“臣妾遵旨。”

皇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皇上是说,花期与素问仙子在一起?”

瑞帝含笑点头:“是啊,朕也是刚刚得知的,这些天让皇后受惊了……”

皇后摇头,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过面颊。

“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瑞帝温柔地拭去皇后脸上的泪水。

“皇上与姐姐恩恩爱爱,我们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丽妃的嘴角牵强扯出一个笑容,与清妃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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