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祥之感
“对了，昊苍……”刘扬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啊，我……”刘扬想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之前见到了你的父亲。”
“父亲？”于昊苍有点迷茫，想了想，说道，“哦，父亲……他确实是在这座城市的。好巧啊。”
刘扬想起来，宏图市的大多数孩子都是从小远离父母生活的，对他们来说，与父母远隔万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不会有什么悲伤或者思念的情绪。对他们来说，父母充其量只是基因提供者而已，亲情和爱情一样，只是写进书本里的东西。
“警察来了。”于昊苍说，“还有救护车”。
警察端着枪冲进来，见有人还杵在这儿没走，也是吃了一惊，露出警惕的神情举着枪朝他们走过来。白思凡从兜里掏出身份证抛给他们，说道：“异能协会的，不小心卷进来了。”
一个警察接过身份证看了看，说道：“这次袭击是异能者干的？”
“这我们不知道。”刘扬说，“大概是吧，关于袭击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
警察把白思凡的证件举起来，像验钞一样对着天空查看了一会儿，把它抛回给白思凡，然后说道：“你们直接走出去太撞眼了，待会儿跟我们回警局，到时候放出来就行。”说着，他朝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挥挥手，示意他们过来抢救伤员。
白思凡撇撇嘴：“真是麻烦。”
“等等。”刘扬说，“可是我们这儿也有人受了伤。”
警察想了想，对他身后的一个女警说：“救护车留给躺地上的，你跟小王用警车带他们去医院，我们这儿只要留几个人就够了。”
“李队，这样没事？”
“没事的，反正要是对方真的太厉害，多你们两个照样是搞不掂。”
女警察看了刘扬他们一眼，说道：“跟我过来吧。”
虽然明知道不是被抓进去，但是想到要坐上警车，刘扬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那女警和叫作小王的年轻警察带着他们走了一段，回头看看于昊苍，问道：“这孩子不是你们的亲戚吧？他的父母呢？”
“我一个人。”于昊苍说，他谨慎地跟在刘扬身后。
“一个人？”
“他是异能者。”刘扬解释道，“来这边出任务的，结果被卷进了事件中了。”
“这么小就出任务？”
“异能界幼龄化很严重的。”刘扬说，“只要懂点事儿，一般都会出任务。”
女警回头细看了于昊苍几眼，摇了摇头：“这要是我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到处跑。”
于昊苍有点茫然地望着她，不过女警没再说话，那个叫做小王的年轻警察则是快步走在前面，上车动了车子。
“快点儿，你们不是要去医院么？”他说，“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急迫？”
“异能界混久了，受伤什么的早就习惯啦！”白思凡说。
女警露出有些无法理解的神情，摇了摇头，说：“上车。”
刘扬朝远处望了一眼，在黄色警戒线外面，有不少人警惕而好奇地望着这边，甚至有好些人直接对他们指指点点。上了车，小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朝前一冲，把后排的几个人全甩的一脑袋磕在座椅上。
“小王，别开这么冲。”女警说道。
“哦，习惯了。”小王这么说着，继续横冲直闯。
女警沉默了一会儿，用有些好奇的语气问道：“你们几个，都是异能者？”
“是异能协会的人，但不全是异能者。”刘扬说道，他见这女警察脸上仍带着好奇，干脆伸出手，在手上燃起火焰，“喏，像这样。”
“火焰控制？”
“没错。”刘扬说道。这时旁边的于昊苍轻轻一抬手指，一道水流涌过来，将刘扬手上的火焰浇灭。
“这孩子是个天才。”刘扬说。
“我第一次实际见到异能者。”女警说，“有一项这样的能力，生活方便不少吧？烧菜都可以不用煤气灶了。”
“没有那么神。”刘扬说，“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会滥用异能的，就像一般人如果能够走路到达的地方，就不会狂奔过去一样。而且，异能也不是像大多数人想的那么美好……”
“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于昊苍插嘴道，“老师一直这么告诉我们。”
女警察突然看了吴远一眼：“他受了内伤？”
吴远用手揩去嘴角的血迹，说：“是。”
“即便是异能者，在遇到袭击的时候也是很容易受伤的？”
刘扬叹气，说道：“是……也不是，异能也有强弱之分，并且糟糕的是……异能是会反噬其主的。”
这女警察有些吃惊地说：“反噬其主……这个事我在书上看到过，没想到是真的。”
“很普遍。”白思凡说，他靠在车窗边上，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异能者，早逝的多，死于非命的多。”
“吱——”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警车停在了医院停车场的角落，女警察有些抱怨地说道：“都说了开车别那么冲！”她打开车门。虽然是在角落里，但还是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
所有人陆续下了车，朝医院走去……
“异能反噬？”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把吴远上下打量一通，“原来如此，不过，你看上去是长期虚弱的类型，不仅仅是异能反噬的结果吧？”
“我从小体弱。”吴远说。
老医生微微摇头，说道：“你受过虐待。”
“……算是吧。”吴远说。
刘扬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用目光扫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大医院，规模宏大，医生也是见多识广，但是，正如预料一般，他听到那老医生说道：“异能反噬这个问题，我可解决不了啊。”
“我知道。”吴远说。
刘扬正觉得无奈，突然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攫住了。
！！！
毫无征兆地，只是在一瞬间，刘扬突然感到浑身凉，背后有一种粘腻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被深海的八爪鱼贴在了身上一般，脑海深处传来一声尖锐而怪异的声音，比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更令人难以接受。那一瞬间刘扬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冷汗从脊背上冒出来，过了三四秒钟，他才渐渐地能够动弹。
刘扬转过身，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东西，他只看到医院的白墙，有一个没戴帽子的医生匆匆走过，那一头凌乱得如同鸡窝一般的型令人印象深刻。
怎么回事？
刚刚那种感觉，并不像是受到了袭击，而更像是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虽然没有经验，但刘扬猜想，这就像食草动物被一群食肉动物盯住的感觉。
刚刚一定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他们！
“怎么了？”那女警察见刘扬神情不对，问道。
“你们刚刚没感觉到什么吗？”刘扬说。
“感觉……什么也没感觉到啊。”女警察说，刘扬望向其他人，可是白思凡和吴远都摇头。
“啊，那大概是我搞错了。”刘扬说，但是他的心里并没有那么轻松，刚刚那种感觉绝对真实，他不会搞错。
那么，虽然那人目前什么也没做，但是刘扬可以预见到，他们迟早会打照面的。一想到又有新的敌人，刘扬就觉得一阵胸闷。
“你们走吧。”等白思凡的伤口处理完之后，那女警察说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出去了，免得引人注目。”
“咦？不用带回警察局盘问吗？”刘扬说，他们毕竟是卷进了事件中的人，这么轻松就走了，倒令人有点吃惊。
“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和异能协会那边沟通的。”女警察说。
“异能协会和普通人的组织是两套不同的系统，他们没权利盘问我们的。”白思凡解释道，“刘扬，你丫的应该补充一些常识了。”
刘扬现，自己虽然到了异能界很久了，其实却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白思凡率先走出诊室的门，一边走一边感叹：“他娘的，这医院可真大。”
“我们赶紧回去吧。”刘扬说，“看来，这座城市确实也不太安全。”他看了于昊苍一眼，说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跟我们一起回去。”
于昊苍低下头，犹豫着。刘扬说：“你已经被我们现了，远程监视任务不能继续了。”
于昊苍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能帮我磨练技能吗？”于昊苍说，“我需要提升自己的异能。”
刘扬有点吃惊，没想到他在这时候提这个，吴远在旁边说道：“异能使用过度的话，会更容易带来反噬和暴走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能力不足，一样什么都得不到。”于昊苍说，“我身边的很多人都死了，其中一半是死于反噬，还有一半是因为太弱才死掉的。”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随后，刘扬“哇哦”惊叹了一声。
时下正是春日，广嘉市的春天一向来得很早，马路边上的樱花，熙熙攘攘地开了，造出一片片云朵一般的花团来，地面上已经铺了满满的一地花瓣，将灰色的人行道铺成了浅粉色。
“这城市，其实也是很漂亮的。”刘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