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只豪猪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两只豪猪
孙淡:“朱指挥客气。”
朱寰装出一副生气模样:“孙兄弟说这话我可不爱听。”
孙淡很是无奈,只得喊了一声:“朱大哥。”
朱寰很高兴的样子,笑了几声,这才道:“今儿子个是平秋里钱庄开业的日子,孙兄弟可准备好了,等下有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准备是准备好了。”孙淡回答说:“不过,这事从一开始布局,到看到效果,还需一点时间,三五天之内未必能看出什么结果。”既然下了决心打击平氏钱票,从调动大量现银,到给平秋里设套,到水落石出,是一个相对比较漫长的过程。这事涉及几十万两资金,若一下子放进市场,只怕会引起平秋里和晋商们的警觉。因此,毕云和朱寰今天要想看热闹,只怕会非常失望。
朱寰:“这种事情我老朱是外行,也就在这里看着,一切就由孙兄弟做主好了。”
说了半天话,毕云突然有些焦躁:“孙淡,孙佳怎么还不来?”
孙淡:“或许……她有事耽搁了吧?”眼看着对面平氏钱庄的人越来越多,眼见着就要剪彩开业,孙佳居中联络孙淡和陆家钱庄,若她不来,孙淡也就变成了一个聋子和瞎子,还谈什么操控全局?
想到这里,孙淡下意识地将头探出窗户,朝下面看了一眼。却不想正看到孙佳同苟得宽正站在街边,好象在说些什么。
孙淡心中一惊:苟得宽这个小人怎么阴魂不散,现在又缠上孙佳了……他是怎么认识孙佳的?
因为隔得远,也不可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这二人还在说话,可突然间,孙淡看到孙佳一甩袖子就要朝楼上走来。可苟得宽好象不依不饶的样子,伸出手去就要抓孙佳的手。然后,孙佳的丫鬟凤仙冲上去,一口唾沫朝苟得宽吐去。
孙淡看得怒火中烧,正要转身下楼去给苟得宽一点厉害瞧瞧。
他刚才在楼上看了半天,已经引起了毕云和朱寰二人的注意。这二人身为特务头子,对平氏钱庄开业一事异常关注,对孙佳这种关键人物也并不陌生,还曾悄悄地看过她几次,都认得这个陆家钱庄的实际管理者。
见苟得宽纠缠着孙佳,毕云和朱寰都是又惊又怒。阻击平氏可是皇帝钦定下来的,孙淡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在身,可地位超然,已隐约红得烫人,他手下第一干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碰到这种事情。难道事情败露了?
朱寰怒不可遏:“那人究竟是谁,难道也是青州过来的?得好好查查,看他是何方神圣,泼天狗胆,敢坏威武大将军的事?”
“不是,此人是国子监典薄,和平秋里倒不认识?”一个锦衣卫走过来,悄悄在朱寰耳边说。这人正是北衙十三太保中的秦关,他和韩月是朱寰的贴身侍卫,须臾不离。
这次来醉长安酒楼,这二人也随领导过来了。
在座的都是大人物,这二人自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但目光却落到冯镇身上,亮得吓人。上次北衙大战,这二人都吃过冯镇的大亏,对这人的武艺大为佩服。大家都是高手,未免有些性惺惺相惜。
至于毕云所带的两个东厂的番子,也是不下于这两人的好手。
朱寰一脸凶狠:“原来是个小小的典薄,也不知道仗了谁的势?去两个人,把他给我拿了,先关两天再说。”
“朱指挥这个动静是不是大了点?”毕云心中冷笑,朱寰你虽然位高权重,可行事却如此卤莽,也不知道怎么坐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的?这事明面上是陆家钱庄同平氏钱庄的过节,但根子里去是皇位之争夺。陛下是气不过青州最近风头太劲,有心打压,锦衣卫出面去搞,等下在平秋里眼皮子下闹起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你老朱的脑袋也不够大将军砍的:“朱指挥,咱家想问你一句,除了北衙的诏狱,你锦衣卫还有关人的监牢吗?”
东厂和锦衣卫都是强力部门,职能重复,属于竞争关系。虽然毕云和朱寰相处融洽,可因为职业关系,二人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在。
朱寰面上青气一闪,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孙淡看得心中叹气,这二人在一起简直就是挤在一起的两只豪猪,都奋力将身上的刺张开,结果是大家都不舒服。又有些像两个刽子手坐在一起聊天,目光总下意识地落到对方的脖子上,思量着该怎么下刀才顺畅麻利:“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吧,冯镇,你下去把孙佳接上来。”
“是。”冯镇应了一声,正要下去。毕云一伸手,“等等,冯镇是拳法大家不假,可据我所知道,像这样的高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夺人性命。今天我们的行踪不能暴露,不能惹事,还是让我东厂的人来干这种脏活,定能让那苟得宽无声无息地消失。”
毕云说这话不要紧,倒将一边的朱寰激怒了。他冷哼一声:“你东厂的番子刺探情报做做细作倒也合格,真说到拿人,还得靠我们锦衣卫北衙。我北衙一出手,管你是巡抚还是总督,一声令下,立即捆了,无论再远的地儿,十天半月之内就能送到京城。”他转头对秦关和韩月喝道:“你们两个下去,把那个姓苟的拖开,扔到旁边小巷里去。记住,不许出任何声音,也不要惊动了街上的人,若出一点声音,你二人也不用上来了。”
“是。”秦关和韩月一拱手,匆忙跑下楼去。
毕云:“你锦衣卫要亲自动手,咱家也懒得同你抢。”
朱寰一个白眼,再不说话。
雅间中的气氛有些尴尬。
孙淡自然没有心思去调停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兄弟单位的关系,只怕皇帝也乐意看到这二人扯皮。若真有一天这二人其乐融融,兄弟情深,只怕皇帝就要睡不着了。
他也扯了一把椅子坐在窗边,朝孙佳那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