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袁耀愣了一下，少女也才十五六岁，按照后世的史实推算，蔡昭姬大概是这么个年纪才对。
古代女子早婚早育，出嫁也不足为奇。是就是猜对了，不是又是何意？
笑完之后，小梅忍不住打趣道：“你这公子真是有趣。明明猜对了我们小姐的名字，却故意说错。”
少女的美眸中闪过了一丝异色，正色道：“公子猜得不错，奴家姓蔡名琰，字昭姬，乃蔡大家蔡邕之女。不知公子何来文姬之说？”
袁耀听完，不禁汗颜，原来自己闹了个笑话。
蔡琰原字昭姬，只不过因晋时避司马昭讳，改为文姬，这也是蔡文姬的来历，比如说后世所说的“文姬归汉”等典故用的都是文姬。
但自己来到汉末，蔡琰还未改字，就无文姬之说。
这也是蔡琰说是也不是的缘由。
袁耀微微一笑，道：“本人一直对昭姬姑娘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处停留？”
按道理，蔡琰其父蔡琰被董卓器重，不应该停留在虎牢之东才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论自己与蔡琰的辈分，似乎有些拿捏不准，似乎有些乱啊！
哎，不管那么多了！
初次见面，先留个好印象再说。
蔡琰也对四世三公之后的袁耀心生好感，微微一颔，道：“奴家回陈留探亲访友，不料十八路诸侯声势浩大，只得滞留荥阳。近段时间，承蒙徐荣将军照顾，原本是等他得胜西归，不料袁公子却入了城中。不知徐将军是否安好？”
她依稀记得，父亲与袁术、曹操关系不错，再看袁耀的态度，自己的生命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徐荣若走，她也无法西归，故此问。
小梅则气鼓鼓地想到，什么西凉猛将嘛，都是狗屁！一个晚上就被袁公子拿下了。
袁耀看着貌美如花的蔡琰，忍住了拐卖她的强烈念头，柔声说道：“徐将军兵虎牢，目前安然无恙，不过马上就要倒霉了。”
蔡琰在袁耀的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低头，道：“是因为袁家的江东猛虎孙坚吗？徐将军之前似乎对打败孙将军很有信心，怎么一下子就败了呢？”
若不是虎牢前盘踞着一头猛虎，她怎么会西归无路呢？
她有些拿捏不准袁耀的想法了，毕竟双方处于敌对阶段，似乎并不影响私交。
袁耀一笑，见蔡文姬急切想要西归，语气真挚地说道：“蔡姑娘不必担忧，待我与孙将军一起破了徐荣，便送你入关如何？”
蔡文姬行了一礼，十分感激地说道：“多谢袁公子了。若是袁公子想要入朝为官，昭姬可求家父提点一二。”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袁家满门忠烈，因袁绍、袁术兄弟兴兵伐董，洛阳中的袁家几乎死伤殆尽了。
再者，袁耀身为袁家子弟，怎会将区区官职放在眼里？
袁耀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愤怒，神色一冷，语气淡漠：“董贼毒杀皇帝，夜宿龙床，淫掠妇女，滥用刑罚，比秦之赵高有过之而不及。我袁家先祖袁隗袁基及上下数百口人，皆丧其手，故我与董贼势不两立，又何来入朝为官之说！”
一番话，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袁公子忠贞爱国，令人敬仰。”蔡琰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公子，小姐，小梅先行告退，你们慢慢忙。”小梅微微退了几小步，自己站在那里，似乎成了多余，直接说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蔡琰微微一囧，心中暗道：小梅这个死丫头，把自己留在这里，难不成想让袁公子收了自己不成。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袁耀低头看着蔡琰的窘样，哈哈笑道：“蔡小姐过奖了。适才见你诗词雄风，心中悲愤不吐不快，这才一舒胸臆！”
孤男寡女共处一亭，不生点什么，多少让他有些不爽。
只是古代的文娱活动太少，自己又学识太过浅薄，毛笔字太过潦草，总不能在当世大才女面前卖弄才艺吧。
蔡琰亦有些不舍，似乎看出了袁耀的不舍，娇声说道：“袁公子，感谢您的无私帮助，奴家无以为报，不然献丑为您弹上一曲，如何？”
如果小梅在这里，她一定要震惊了：她家小姐何曾主动为陌生人弹过曲，即使是达官贵人也不可能。
要她献曲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蔡邕与其老友高谈阔论之余，蔡琰才在蔡邕的要求下敷衍一番。
“好！”袁耀一凛，三国有名的大才女这特么是要对牛弹琴的节奏吗？
得，为了与佳人留个好印象，哥忍！
蔡琰款款坐在焦尾琴边下来，很快就进入了琴术大家状态，纤纤十指，离殇一曲，红尘万丈，余音绕梁，天籁之音。
琴停，曲罢。
袁耀听得十分入迷，第一次听这么优美的琴声，不知不觉就陶醉了，一时有些恍惚。
“袁公子，奴家献丑了！”蔡琰那俏生生的声音响在耳畔，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红云，如水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期盼。
袁耀这才回过神来，细细打量着鹅黄色灯光下的绝美佳人，眼中多了一丝敬意，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他不知道的是，把杜甫委婉的反讽之词，用在这里直抒本意，恰到好处，深得美人心。
蔡琰饱读群书，知道袁耀的前一句出自“列子·汤问”，用来形容琴声优美，没什么新奇之处。
关键在后句，赞美之词溢于言表，将自己的琴音比喻为天上的仙乐，人间难得一闻。
她遐想连连，如此仙曲，也只有仙女才能弹奏出来，这不是把自己比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
她自视更高，一直以为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不曾想高山流水般的钟子期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身份不一般。
想到这，她心中一暖，抬起清秀的脸庞，娇羞道：“公子谬赞了！既然公子如此通琴知音，何不抚琴高歌一？”
目光里，带着灼灼爱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