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九章 我和他同时掉河,你救谁
鬼脸被巨大的六条尾巴打散,血河溅起了一层又一层波浪,宋茗微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这血河,道:“我没有义务祭献给恶魔!盛怀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消失!”
血河之上却传来了他粗嘎难听的笑声,“痴人说梦!”
宋茗微的拳头紧紧握着,她一定能办到。
待这血河归入平静,允稷皱着眉头,道:“这血河虽没了戾气,但这整治起来并不容易。我回去准备一下东西来。这血河怕是复活盛怀安的一个重要场所。”
宋茗微低头看着这血河,那些百姓的鲜血就这样枉顾了。
“师父,我们将这里告知顺天府尹吧。”
允稷摇了摇头,“没有用的,寻常百姓根本走不到这里。”
难怪,难怪这样的宅子只一人守门。
扑通!
像是重物掉入这血河之中,宋茗微立刻转头看去,见着了河面上漂浮的黑色锦袍,那金龙绣线那般熟悉,几乎直直刺了她的眼。
她猛的朝前飞去,允稷拉住她的手。
“别过去,在血河之上,你的尾巴根本无力支撑,你会掉下来的。”
“师父,那是允祀!”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掐住,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能看着他死。
那紧紧抓住允稷的手,一下松开了。
允稷低下头来,看着她那纤细雪白的手渐渐离去,那一瞬,他的眼沧桑茫然。
一串佛珠盘旋而出,将她包围了起来,宋茗微俯身而下,拉起那黑袍之人,却现腰上骤然一紧。
一声熟悉清冷的声音在她传入她的耳朵。
“你想死吗?”
她诧异回头,见着一身黑衣的允祀双眸深红,他将她环在怀里,自己却一步一步在血河里走着。
宋茗微的尾巴一收,惊异道:“你没事?”
允祀眯起了眼,他低头看着自己附近的血河渐渐浅了血色,像是被他一点一点吸纳进去。
他点了点头,“我没事。”
宋茗微震惊地看着这一大片的血河慢慢地恢复了清澈,而允祀身上冒出一层黑烟。
“是谁,是谁!”盛怀安愤怒地嘶吼着,然而这血河却没了他的身影,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一遍一遍地怒吼着。
宋茗微从允祀的身上下来,她的脚踏入这清澈的河水之中。
清爽干净,再没有方才的灼痛。
而允祀的眼眸闪过血红,他闭上了双眼,良久良久,他的双眸才睁开,漆黑的眸子直直朝宋茗微看来。
“你为了我,难道就不要命了吗?”
宋茗微有些窘迫地背对着他离去,“谁为了你,就算是一个寻常百姓,我也会去救的。”
允祀气结,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上移,看向了在高处的允稷。
那一身赤红袈裟迎风凛冽,他像是没有被这边的风景惊动,只是念着佛经,待宋茗微靠近他,他才轻描淡写地睁开眼。
一声轻轻的咳嗽传来,宋茗微一惊,道:“师父,你的伤还没好吗?”
她低下头来,不经意看到了他手心一颗佛珠碾成粉末,随风落入血河之中。
“师父,可是哪里疼?”她蹲在他身旁,目光担忧地仰望着他,一张小脸都要纠成一团。
允稷却有些怔愣地看着手上的佛珠,目露微凉。
“师父,允祀救过我多次,我不能放下他不管。师父,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 允稷的神情过于悲凉,宋茗微的心一沉,她害怕地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挨在了自己的脸颊旁,心中隐隐抽疼。
头顶是允稷略微犹疑的声音。
“茗微,如若方才,我与七弟同时掉入这血河,你先救谁?”
话落,两道惊异的目光同时射来。
允稷揉着佛珠的手一顿,他沉默地闭上了眼,好似那话从来没说过似的。
宋茗微怔怔地抬头看允稷,忽然她笑了,这个笑甜蜜而温柔,她轻轻地环了他的腰,语气依赖地道:“师父,你们二人若我只能救一人,那我,救允祀。”
这话一出,允稷被环绕的身子轻轻一僵,他睁开平静的眸子,道:“也是不错,我本修佛,不必如此在乎生死。”
允祀将宋茗微从允稷身上扯了下来,道:“你选择救我?”
宋茗微轻轻点头。
允祀的唇角轻轻一勾,他的手刚要将她抱住,就听得她道:“师父,救他,我陪你。”
允稷一怔,他低下头来,震惊地看向她。
“往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水面哗啦一响,宋茗微见允祀拔腿就走,心中怅惘。
她选择不了,但她不想让师父伤心。
允祀忽然回过头来,将她抱起来,低头看了眼她不自然的双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宋茗微红了脸,这怪异的酥麻再次袭来,她有些难耐地推他,他却一动不动,沉着脸任由她挣扎。
“允祀,信不信我抽你。”
“有胆子就来,最好还能要了我的命,如若你救不了我,你谁都别想陪。”
他的话暗藏狂风暴雨,宋茗微瑟缩了下,她不免反驳,道:“你休要胡说八道,难道你的性命不重要?如果我能救,救你又什么错?”
他闷不吭声,只将抱住她的手臂缓缓收紧。
宋茗微闷地一哼,竟也生起了气来。
“允祀,你是不是有病?”
“我是有病,病的不轻,药引子就是你,你且来救我!”他一声怒吼,震地宋茗微心神失守,宋茗微有些慌乱地想要逃离,却被他一下扣住脑袋,勾住了舌,舔舐亲吻。
“呜……允祀!”她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见到他冷峻的脸红了一片,心底有些愧疚,但终究是气愤。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逼我?”宋茗微红了眼。
她看着在背后默默行走的红色袈裟,心一阵抽疼。
她不想让师父以为她轻浮,她更是要坚守佛心,紧随师父,不想被任何人左右。
她一言不地来到了允稷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上来。”师父突然蹲了下来,那宽阔的脊背微微弯着。
师父一向高洁挺拔如松柏,见到他弯腰,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