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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你胡说

“倘若哀家不呢?”

“母后不会的。”白月笙笑了一下,没有半分感情,冷的厉害,“母后可知,梅映雪的死的时候,外面的人是怎么传母后的吗?他们说母后精于算计,梅映雪用的到的时候便是好的,用不到的时候,死了连尸体都留不住,连葬礼都不曾办,连个衣冠冢都无人操持,在那些王侯们的眼中,母后到底是何等冷漠?如今若华若再在长乐殿中病故,您猜他们会怎么说?母后身在高位,自不怕那些人窃窃私语,难道也不怕史官和后世之人口诛笔伐吗?”

太后浑身一僵,身子踉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李嬷嬷低呼一声,“太后——”连忙上前扶住太后的身子,“您息怒啊……”

太后抬起手,指尖颤抖的指着白月笙,“你……阿笙……你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白月笙背脊微微一僵,这么多年来,他当真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后被气成这幅样子,可他又怎能心软?若非太后一意孤行,事情根本不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白月笙昂,冷漠道:“我本不欲如此,其余的话我也不会再多说,要怎样做,全看母后心情。”

……

御书房内,气氛阴沉。

白月川的计划落了空,而且造成这计划落空的人不是被人,偏生就是叶静美。

他端正的坐在龙案之后一下一下的翻阅着奏折,很是有节奏,翻完了一本,又去拿另外一本,安静的有些诡异。

王进伺候在一旁,但也不敢上前,他是自小跟着白月川的,尚且如此,别的小太监就更不敢到跟前伺候了,眼看着跟前那些奏折快被翻阅完毕,王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上前去伺候,却没想到,手还没够到奏折的边上,便听到白月川冷冷的声音,“下去!”

“呃……”王进滞了一下,看了一圈,没毛病,这是在说自己了,但自己走了,谁来伺候……

王进的视线,慢慢的停在站在厅内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皮肤白皙稚嫩,身材瘦小,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粗布黑纱的靴面上还带着些泥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进叹了口气,招招手让跟前的人都随着自己退下,经过小太监的时候很是有礼的拱了拱手,低声道:“叶小姐,老奴先退下了,您小心伺候着。”

出神的叶静美回过神,瞧了瞧高台上的白月川,又瞧了王进一眼,有些排斥,但她自己闯的祸,若是拉王进留下来,似乎也没什么用,只好僵硬的点了点头。

王进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瞧瞧叶静美又瞧瞧白月川,赶紧退了下去。

门嗑的一声合上了。

叶静美小步上前,扯了扯白月川的衣袖,“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白月川抬起手臂,取奏折的功夫,将自己的衣袖从叶静美手中扯了回去。

叶静美咬了咬下唇,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家模样来,不屈不挠的又上前去,这次却是不敢扯他衣袖了,怕弄花了奏折他要生气。

叶静美帮他将想要拿的奏折拿过,然后拿过朱批用的主笔和丹砂。

白月川手底下滞了滞,忽道:“王进。”

“老奴在!”还守在门口看情况的王进连忙奔了进来,“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这御书房的奴才都死绝了不成?”

王进愣了一下,连忙道:“没有,老奴的错,老奴这就过来伺候。”说着猫着腰上前,连连给叶静美使眼色。

叶静美僵了僵,只得往后站了站,盯着白月川的背脊,瞧着他不断的批阅奏折,不知道何时开始,这奏折竟然变得这样吸引人的眼球。

她旧疾尚未调理恢复好,如今又是连日操劳,昨日马车颠簸搞得身体不堪重负,站了一会儿,就有些体力不支了,迷迷糊糊只听王进似乎低呼了一声:“叶姑娘!”

下一刻,自己的直接跌到了地面上。

地毯厚而软,跌上去倒是没什么,只是因为离龙椅离的近,跌倒的时候一时不查,额头直接撞上了龙椅的边角。

这样稚嫩的皮肤,哪里禁得住这般的擦碰,登时就头皮血流了。

疼痛让叶静美醒过神,只觉自己面前龙涎香浮动,身子忽然拔地而起,已是被白月川打横抱起。

他抱着叶静美,直接朝着内殿走去。

叶静美咬着下唇注视着白月川冷峻的侧脸,在他将自己放在内室床榻上的时候忽然伸手将白月川的脖子搂住,“川,你不要生气。”

她说的是睡火莲之事。

白月川没言语,试了试起身,却不想叶静美抱得很紧,他起不得身,跟着要进来的王进也立即转过脸,识时务的退了出去,并且吩咐药女在殿外候着,随时进来帮叶静美处理伤口。

白月川又试了试,叶静美还是不松手,他自是可以使出力道掰开她的手,但又怕伤着她。

二人沉默注视半晌,白月川索性也不起身了,直接低头吻在她前额,鼻尖唇瓣上。

这一下着实让叶静美愣住了。

就在她愣神的档口,白月川已经行为放肆的扯开腰带探入衣襟之内,冰凉的手覆上她暖暖香馥的身子,让她瑟缩了一下,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直接用力将他推开,但她的手转到了白月川肩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男人怕还是在闹别扭,这忽然一出也是想让自己将他推开然后不理人。

想明白了也便没了羞涩,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将他向下拉了些许,力道不清也不重,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带了几分含蓄矜持在其中。

倒是白月川滞了滞,忽然抬头,亲吻不再,冷冷的昵着她,半晌,声音也是极冷,“怎么,为了你的水姑娘,是要自荐枕席了?”

叶静美摇头,“不是,我……我只是不想你生气,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错了,你怎样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声音低柔,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心微微皱着,唇瓣也轻轻抿着,呼吸喷洒在白月川的脸上,吐气如兰。

白月川瞪着她,“你何处错了?”

“我……”叶静美想了想,她觉得白月川应该是气睡火莲的事情,睡火莲是他要用来牵制白月笙的,便道:“我不该私自去将睡火莲取了……”

白月川眯起眼眸,冷笑一声,“是吗?”这一回他丝毫不客气,直接将叶静美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并站起身来,离开了内殿。任凭叶静美呼喊了好几声,就是不应。

白月川出去后,药女便进了内殿帮叶静美处理伤口。

叶静美皱着眉头,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

外殿,白月川坐在龙椅上,继续翻看奏折,王进侯在边上,拿不准主子的喜怒,立在不远处,踌躇着要不要上前。

白月川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事?”

王进一滞:“是……关于北狄使臣的一些事情……”

白月川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叶赫王回来了?”

昨日出宫之后,国宾馆出了事情,叶赫王上了一份折子,出京办事,其实到底是生了什么,白月川有血滴子在手,早已心知肚明,许多事情他睁一眼闭一眼,是想看看北狄人到底搞什么鬼。

王进道:“是,明姑娘也似乎是找到了。”

白月川挑挑眉,淡淡道:“看来这个明笑玉,对叶赫王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是啊。”王进也道:“一开始入京求睡火莲,就是为了明姑娘,可如今睡火莲丢了,这明姑娘的病……”

白月川扯了扯唇角,“叶赫王急着追人却忘记让人去抢睡火莲……不知是明笑玉这个人更为重要,还是她的命更为重要。或者……”白月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王进听得有点蒙,但也不敢问白月川到底什么意思,只好在一旁伺候着。

“还有……长乐殿……”王进小心的看了白月川一眼。

“母后和舅父想要飞花阁,便是若华死了,也是不得安生的,这本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阿笙么。”白月川哼了一声,“他素来与那个三哥感情深厚,这样的时刻,更不会袖手旁观。”

“是呢,听说沁阳王等了一个早晨,方才华阳王来了之后入了长乐殿,之后不过一阵子,有人便出来将沁阳王请进去了,长乐殿中的人说,太后因为沁阳王妃的事情心力交瘁,已经悲伤的昏了过去。”

白月川挑眉。

悲伤的昏了过去,怕不是被阿笙气的昏了过去吧?太后是他亲生的母后,这么多年来,他太过了解,若她真是那么容易会昏过去的人,这其他人岂不是没人都要昏倒无数次?

至于飞花阁么……

母后私心极重,舅父也是野心勃勃,他们的手上能调动的势力不少,就像这次,母后只是手令一道,舅父便能直接封锁京城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能让京中生许多的事情。

他这么多年来致力于朝政平衡,好不容易打散了一个红袖大长公主,自然不会让其他人再成一家独大之势,即便是自己的母后和舅父也不行。

白月川眯起眼眸,道:“下旨,移回沁阳王府,厚葬吧。”

“是。”王进赶忙道。

说吧,王进瞧了瞧里面,药女正好上完药出来,上前便于王进说了说叶静美的情形,王进听罢,瞧着白月川的冷脸,道:“万岁爷,叶姑娘她——”

白月川面无表情,“让她走吧。”

王进一愕,方才不是还如胶似漆?这主子的心思,他是越的不懂了啊,不过转念一想,方才他也躲在门口听到了些动静,叶姑娘说是别生气救华阳王妃,只怕这位万岁爷的心事根本不在那上面,万岁爷介意的是她和封少泽在一起的事情吧,叶姑娘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哎。

……

白月笙出了长乐殿,远远的,便看到白月辰在远处的小亭子里不断的来回踱步,可见必定等的十分的焦急。

他沉默了一下,思忖如此说这件事情。

梅若华的事情,他因为当时着实太过担心蓝漓一时之间根本顾不上多想,等到蓝漓一切恢复之后再回想当初入宫之后一切,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只怕错过了大事,然,晚了就是晚了。

他问过封少泽,封少泽表情淡漠,只回了一句话,:“不必去了。”显然,是再宫中的时候便知道梅若华的事情,而三哥,白月辰却一直以为梅若华只是病的重,毒性重,还是有的救,抱着那一丝希望在等着。

他不确定,三哥与梅若华之前的情谊到底如何,但梅若华怀孕了……想必三哥心中也不会是无动于衷的吧。

忽然之间,白月笙心中生出一种想要逃走的念头,然,一直盯着长乐殿门口的白月辰早看到了他,一见他出来立即大步上前,焦急的问道:“如何?”

在寒风中站了一个早晨,他的眉毛和额前的丝上都带着几缕白色霜雪,脸色被寒风吹得有些红,唇瓣也干的开了裂,“阿笙?”

白月笙深吸了口气,道:“我带你去看若华。”

白月辰一喜,“好。”

白月笙转过身,带着白月辰入了长乐殿,这一次,没人阻拦,他们经过大殿,绕过偏殿,所过之处,所有的奴才退避三舍行礼,却没进梅若华养病用的偏殿,而是朝着偏殿之后过去。

白月辰怔了一下,“这是去做什么?”

白月笙脚下没停,继续往前,白月辰也只好跟上,直到到了冰室之前,白月笙站住脚步,道:“三哥,若华在里面等你。”

白月辰浑身一僵,脸上的期待寸寸龟裂,全成了不可置信,“你胡说,她身染重疾,怎么可能在这冰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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