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果然如此？

豪言不必多，只要几句就行。比如当年陈汤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仅仅九个字，千百年来依然振聋聩，比某些人上千字的演讲强出太多。

米粒原本冷静的眼神，在这一刻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迷茫，好似要恢复到萌妹状态。最终，她对案件的兴趣超过了对李树轩的赞赏，闻言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那么我就不再劝你了。”

李树轩一愣，心说：你劝啊，赶紧劝，千万别客气，说不定很快就能说服我。那可是玩儿命的事，哥们到现在为止还没谈过女朋友呢？和女人的最亲密接触就是牵牵手，而且还是在刚才。

米粒雷厉风行，话一撂下，果然不再劝说李树轩。而是直接道：“从现在开始，你先必须取得吕凯的绝对信任，尽快掌握他们造假的证据，最好能够现他们的造假窝点。另外，我们之间采用单线联系，除非我亲自出面，不然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看米粒说的郑重，李树轩无奈的点点头，问道：“我卧底，你干啥？”

米粒眨眨眼睛，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边走边道：“我，我什么都不干，待在局里等你的电话。”

“啊！”

李树轩满头黑线，无语的看着米粒的身影消失在公安局。

事情谈到这里，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对李树轩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既然吕凯已经放出话来，肯定不会半途而废。而他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任何表示，恐怕是害怕欲速则不达，着急办坏事。

回到公司，又过了三天，吕凯好似入秋的茄子，彻底焉了。虽然对李树轩的态度没变，却始终没再提招揽的事情。他越是如此，李树轩越是着急，最后简直郁闷的不行：你看看你，做事儿一点儿都不讲究。当初哥们一心一意工作，你非要诱惑我。现在倒好，哥们梳妆打扮，含羞带怯，欲拒还迎了，你丫的反而脱了裤子玩健美，玩起了人体艺术。这不是寒碜人嘛！

又过了两天，眼看着一周快要过去，吕凯那里还是毫无动作，把个李树轩纠结的，就差跑到他的办公室，一拍桌子，怒吼：你丫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把老娘的欲*火挑起来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周五，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李树轩慢腾腾的整理办公桌，他知道吕凯就在办公室，而且他今天的神情有点异样。那样子好似突然解决了某个重大问题，脸色红润，神情亢奋，闹不好李树轩辛苦等待的机会，马上就要到来。

果然，李树轩还没走出公司，吕凯突然从办公室探出头来，见到他没走，脸色一喜，叫道：“小李，还没走呢？来来，给你说点事。”

李树轩神情未变，心中却是大喜，赶紧道：“吕总，有什么事？”

进到经理办公室，吕凯很客气的吩咐李树轩坐下，思考片刻，斟酌道：“小李，唉！上次给你看的那几件东西，我托人卖出去了。”

说完，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李树轩，好似等待他的反应。

李树轩神色惊讶，问道：“真的？卖了多少钱？”

听见李树轩第一句话不是讲道理，而是询问钱，吕凯心中大定，笑道：“也没多少。我那朋友路子广，认识一些钱多人傻的暴户，一百万的东西，居然卖了两百万。唉，这玩意儿，简直比抢钱还快，连我都想试试了。”

后一句话估计真是吕凯心中所想，语气真诚，充满赞叹。

李树轩惊讶道：“这么多？两百万，都能在阳泉市买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了。这这，经理。”

“是啊!”

吕凯神色诡异的扫了李树轩一眼，自语道：“现在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像你，辛辛苦苦一年，赚个三五万就算不错了。我这个经理看着风光，其实都是假象，一年下来，干好了也就是二十多万，而且还要常常受到董事会的刁难。我们都不容易啊！”

对吕凯这句话，李树轩倒是很赞同，闻言点点头，叹道：“是啊。就这点工资，啥时候才能买房买车娶媳妇。”

吕凯精神一振，立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看看那些倒卖假古董的，听我那朋友说，那八个翡翠碗简直就是垃圾，别说一百万，一万都不值。可是呢？一旦卖出去，那可是上百倍的利润。”

“可那也是犯法呀！如果被抓住，我们这辈子可就完了。”既然已经上套，李树轩肯定不能立刻答应，不然意图太明显了。

吕凯一听，立刻嗤之以鼻，笑道：“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话告诉你，据我那朋友所说，现在的文物交易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假货，仿品。三级文物市场，无论古玩店、古玩城、地摊、旧货市场;还是正规注册的艺术品经纪公司、国家所有的文物商店、拍卖行，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李树轩脸色大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听吕凯的口气，没有丝毫犹豫或者心虚，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说的都是实话。

“嘿嘿，”

现李树轩犹自不相信，吕凯晒然一笑，接着道：“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相信？我国的《文物保护法》，压根没有提到制造、买卖假文物违法。相反，如果买卖一二三级珍贵文物，以及国家其他不允许买卖的文物才是违法，要追究刑责。”

“什么？”

李树轩一愣，“‘买卖真文物违法，买卖假文物不违法’还有这种事？这这，米粒难道在骗我？就算被查出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吕凯一席话，使得李树轩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一直以来压在他心头的阴霾，居然被吕凯三言两语否决。他自然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吕凯言之凿凿，而且还提到《文物保护法》这部专门法律，如果他说假话，很容易就能查到漏洞。相信他不会弱智到这种程度，为了说服自己特意留下这么大把柄。

既然他没有说假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国在文物保护方面，立法远远落后于现实，就算买到假文物也没法追究，甚至连入刑资格都不够。

李树轩心情沮丧，他原本以为打入造假团伙内部就能解决问题，现在倒好，就算真正查出来，最多就是不痛不痒的民事诉讼。对这群人来说，压根毫无损。

将意思表达清楚，吕凯没有逼迫李树轩当场表态，反而很客气的让他回去好好想想。

此次谈话，对李树轩来说，不亚于一次九级地震。按吕凯的说法：这事来钱容易啊，而且风险还小。就算被抓住也不至于进去，为什么不试试？岂不比你辛苦几年来的容易？

下班之后，他直接去了网吧，搜出最新版《文物保护法》，和吕凯说的差不多，没有关于倒卖假文物的内容。

这一夜，李树轩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