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他是个很好的靠山
萧墨替她轻轻拭去刚才流出来的鼻血，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正在开车的谢助从后视镜里，却瞟得一清二楚。
尽管他动作轻柔，但谢助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车身顿了一下。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撞到她左边肿胀的脸，虚弱的蓝沐吃疼地出咝的一声。
萧墨迅速不悦地扫了谢助一眼，“谢助，你车开稳一点。”
谢助自嘲式地笑了笑，其实他已开得够稳的了。
不过，对于萧墨刚刚对他的不满，他并没放在心上。
他跟在萧墨身边多年，萧墨一向将他视为长辈，对他很是敬重。
萧墨对外人冷漠，但极少会对他脾气，今天倒是难得的一次。
蓝沐侧了侧头，想躲开萧墨的手，自己来处理。
一是真的疼，二是不太习惯他离她那么近。
“你坐着别动，我来处理。”萧墨霸道地命令她坐好，继续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血渍。
谢助忍不住问蓝沐，“你怎么弄成这样的？这么晚了为什么来这个地方？”
蓝沐如实简短地回他，“我是来见安浩扬的，没想到被人打了。”
听到这句话，正在帮她处理脸上血渍的萧墨，动作倏地停下来。
“你是来见安浩扬的？”他深眸瞬间泛起了冷意，嘴角挂着讥谑，“难道你们是见商业间谍的事情败露了，所以急着见面想对策？”
他性情真是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
蓝沐忍着身上的痛，不厌其烦地跟他重申地一遍，“萧总，我说过我真的不是什么商业间谍……”
萧墨却根本听不进去，打断她继续说，“你是不是想借此讹他一笔钱，但他不想给，结果你们协商不成，所以才生了狗咬狗的事件？”
“……”蓝沐很无语，侧过眸，生无可恋地看了萧墨一眼。
他头脑真的很会想像，听他这么一说，再联想一下，好像是真的似的。
对，她现在是很缺钱，但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本来还想跟他解释几句的，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复杂。
但萧墨冷哼了一下，把纸巾盒丢回副驾驶座上去，不再理会她，蓝沐只好作罢。
她此时浑身疼得厉害，脸上肿得说话都扯得疼，也没力气跟他去辩解。
万一因这事跟他生争吵，把他惹恼了，说不定把她赶下车，还是先捡命要紧。
算了，随他胡谄去吧。
他们把她送到离西街最近的医院，并报了警。
到了医院后，蓝沐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鼻青脸肿，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掀开衣服一看，身上还有不少地方都是淤青。
在潮湿阴暗的深巷里挣扎时，手臂还被不平整的街砖给擦破了一大块皮，正隐隐渗着血丝呢。
连医生护士看到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遭受到了什么人的虐待。
检查清洗包扎好后，医生建议她先住院观察一两天。
萧墨二话不说，吩咐谢助替她办理了住院手续。
还是独立的一间病房，并垫付了全部费用。
蓝沐正想给他道谢，他像看出来似的，抬了抬眸，眸间饱含着算计。
“别急着谢我，钱到时一起算在你未还清的赔偿款里。”
“……”蓝沐哑然，不过很快就释然。
这确实是他对待她的一惯作风。
他都要她滚了，还怎么会帮她。
反正她还不清，他爱咋咋地！
报警后，负责西街辖区的警察很快也赶到医院来。
他们在调取西街街口的监控视频时，才现这里正在拆除中，监控被拆除还没安装。
对方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更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这样的情况下，很难一下子查得到对她下手的人。
那她这次是白白地挨了一顿揍？
蓝沐在病房里录完报案口供后，觉得疲惫至极，心情低落烦闷地再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
夏露闻讯后也很快赶过来。
当看到蓝沐手上缠着沙布，鼻青脸肿的样子时，替她疼又生气她的傻。
“你去见他，为什么不叫上我？你这不是明摆着跑过去被他耍？以为你是九尾猫有九条命吗？”
蓝沐无力地斜躺在病床上，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拽着白色床单，一声不吭。
在突然之间，她认清了很多现实。
是的，她不但没有九条命，她还很没用！
一无所有，被人嘲笑，被人耍弄，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连累夏露三番四次地为自己奔波。
以前，她觉得自己努力忍耐，即使自己独自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地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相信一切都会过去。
但这么久以来，就算她再怎么逆来顺受，生活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顺利。
她这辈子总不能就这样窝囊地过着，任他们说耍就耍，说打就打？
受到冤枉气，她总得还击一次才行！
或许，她真的要找个靠山，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想到这，蓝沐微抬清眸，幽幽地凝视着站在病房门外的萧墨。
他站在那里，不知跟警察在问着什么，警察的脸上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之色。
一直以来，每个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毕恭毕敬，趋之若鹜。
给他当私人司机那段时间，尽管这个不是什么高职位，但全公司上下的人，包括那些高层管理人员，表面上对她还是相当客气，只因她是萧墨身边最近的人。
就算在外面办事，只要摆出萧墨这个名头，很多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连桀骜不驯的安浩扬都忌惮两分。
那段时间她却很不屑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只想快快还清欠他的钱后赶紧走人。
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这个问题。
在南城，这个男人的确是一颗很好的大树。
要对付那些充满敌意的人，还得靠他。
虽然他怀疑她，把她辞退了，但至少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他并不是十分讨厌她。
那么，她想抓住这个靠山，显然还是有机会的！
蓝沐暗暗给自己下了个决心。
夏露不知道蓝沐此时复杂的心理活动，只看到她青肿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从来没见蓝沐有过这样的神情，很是陌生。
这段日子她三番四次地遭遇不顺，夏露还真担心她会被吓傻了，不忍再责备她。
瞧她这副状态，需要时间休息。
“小沐，你先好好睡会。”
夏露不再打扰她，步出病房，并把病房门给带上。
警方的人走后，站在长廊或别的病房门口围观的众人也慢慢散了。
病房门外走廊上，此时就只剩下夏露，萧墨与谢助三人。
夏露打量着眼前这个可以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
他穿着昂贵得体的西装，脸部轮廓深邃，气质华贵，精练稳重。
只是那双泛着黑色流影，不可捉摸的深眸似隐藏着许多秘密。
她见过他本人次数并不多，有关于他不好的传闻她倒很熟悉，他是人人公认最会吸血的资本家。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头脑出色的商人。
别看他对蓝沐一副冷淡的样子，但他跟警方了解情况时，眉宇间对蓝沐的关切是掩盖不住的。
夏露试探地问道，“萧先生是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关心照顾吗？”
萧墨深眸微敛，不置可否。
“有事？”他惜字如金，显然并不想跟夏露有过多的交谈。
但夏露还是忍不住对他说。
“小沐今天的事，跟两年前我办理过的一起醉驾意外撞死人的案件很像。现场没有监控视频，没有目击证人，法律是讲证据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知道肇事者会是谁，却无法给对方定罪，让人很是无奈。只是不知道那位逃逸的肇事者，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会不会有感到不安，良心被遣责的时候？”
站在萧墨身后的谢助听完夏露的话，皱了皱眉。
萧墨深眸幽暗，用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直视着夏露，淡淡地说。
“作为市民，对于生这样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但这是你们警局该处理的事，没必要跟我这个外人说吧？何况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到你可以向我吐苦水的程度。”
“……”夏露怔了怔，他真是犀利到一点面子余地都不给。
萧墨不再理会夏露，也没进病房再看蓝沐一眼，转身朝医院电梯方向走去。
夏露觉得这个人比外界传闻得还要冷傲。
一直默默地站在那的谢助倒是很客气周到，走之前先向前一步跟夏露打了个招呼。
“蓝沐现已无大碍，这里就麻烦你了。我们萧总还有要事待处理，先走了。”
说完，他快步跟上萧墨。
“萧先生。”夏露喊了一声，也提脚快步追上等电梯的萧墨，对他说。
“蓝沐她孤身一人在南城，什么亲人朋友都没有，但结下的梁子不少，如果可以，多帮帮她吧。”
夏露说的这句话，字字是自肺腑的。
萧墨侧冷睇着夏露，但并不给回应，场面很僵。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他与谢助迈步跨了进去。
夏露站在那里，直到电梯门关闭上。
她相信，这句话萧墨一定有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