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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再入幻境

闻人七觉得眼前的这座大殿有些眼熟。

毕竟以玉石雕砌的殿宇太过稀少,而她十几年来也只见过一座,那便是玉虚峰主殿。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玉虚峰不是已经在风流子与以庭芳为的五位峰主的战斗中化作一片废墟了么?怎么现在依旧巍峨雄伟?而且,她记得,前一刻她明明在梦中和洛大哥在一起。

正想着,玉虚峰主殿的大门忽然打开,紧接着一个身着昆仑派普通弟子服的男子被赶了出来。

“既然你执迷不悟,便不要怪为师狠心。”未关闭的大殿内传来冷彻的声音,“你走吧,为师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

那名男弟子恸呼出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殿内没有回应,特制的殿门缓缓合上。

曾经多次被诱致幻境的闻人七几乎是立即意识到,她这是又进入了幻境了,而且看样子也是过去的幻境。

闻人七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那名男弟子竟然长得与风流子十分相似。风流子人品虽然败坏,但那张稀世俊美的容颜却是少有的,闻人七对其记忆深刻,绝不会认错。

只不过这名男弟子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不,事实上现实中的风流子也不老,只是华满冠,不知者会以为是鹤童颜的仙人。而幻境中的风流子,则是一头乌,简单束起以玉簪固定,衣着也十分朴素,普通的昆仑派弟子服,可见位分不高。

风流子一动不动的跪在大殿前,看此时穿着应是在夏季,只是对于高耸入云的昆仑峰来讲,不管何种季节,都是常年白雪皑皑。

风流子跪得笔直,他双膝着地,腰身挺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静静地跪着,似乎这样做就能另那扇紧闭的大门打开,获得殿内人的原谅。

他这一跪,便是一下午,期间弟子来来往往,指指点点,风流子都漠然视之。

入夜后,玉虚峰上起了风,闻人七虽感觉不到风的寒意,但只看着风流子近至铁青的脸色,便能感同身受。

如若不是风流子的印象先入为主,大概闻人七也会可怜这个俊美的修仙男子,到底犯下何等大错如此也不能换来原谅。只是风流子的罪行仍历历在目,引她生气转为河神大人灵力一事不说,灵魄被封的六丑,疯癫的云叶萱,至今未醒的五位昆仑派峰主以及众多受伤的弟子都是刚刚生的事情。

闻人七隐约觉得,这个不知怎么进入的幻境大概能带给她那些与林英关河讨论许久都无法定论的推测答案。

月高升,风肆虐,天黑如墨。

白日里还有些人气的玉虚峰彻底静谧下来。

紧闭了整整一下午的主殿大门出沉重的吱嘎声,缓缓打开。

一名身着蓝袍怀抱着什么东西的女子快步从殿中跑出,直奔风流子。

“师弟,你怎么这么倔!”那女弟子疼惜的看着风流子,想要拉他起来,风流子却不为所动。

“师父原谅我了吗?”风流子抬,只问了这一句。

女弟子摇摇头,她面露为难之色,将怀中的东西放到风流子眼前。

那是一个包袱。

“我将山下常用到的衣服银亮都放在里面了,你赶紧起来,去客房带上她赶紧离开,别在这里和师父置气了。”

风流子不答,依旧挺直着腰身,对面前的包袱看也不看。

女弟子急得直跺脚:“你这性子,早晚要吃亏,让你走就快走!”说着拿起包袱就要强行将风流子扯起来。

“花犯,我敬你是师姐,你莫要逼我动手。”风流子身稳如山,花犯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是架不住一男一女,风流子并不喜欢别人太过靠近自己。

闻人七忍不住多打量了那气急败坏的女弟子几眼,看样子,花犯对风流子的情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女弟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殿内似乎传来什么动静,慌忙抱起扔在地上的包袱回了大殿,并施法关闭了殿门。

风流子就这样跪至旭日东升,霞帔万里,那扇特制的沉重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的脸上露出了万分痛苦之色,风流子知道,师父是真的不肯原谅他了。给予了他重生,待他如亲子,手把手教导他从持木剑开始练起的师父于昨日亲口将他逐出了师门,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凡界的女子。

“师父,徒儿不孝,不能终身侍奉在侧。”风流子忽然高声朗道,“逆徒风流子,叩拜师父再造之恩!”说罢,一个磕头重重砸下,抬起时,额前已是一片红印。

“逆徒风流子,叩拜师父劬劳之恩!”

“逆徒风流子,叩拜师父栽培之恩!”

一句话一声响,待风流子起身时,原跪之地竟残留了斑斑血迹。

风流子并不在乎,他随意擦弄了一下额上的血迹,他本就长了副入世谪仙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风流子不是好人的想法先入为主,闻人七总觉得这副模样的风流子更像是再世的妖魔,是要讨人命的。

幻境中的风流子自然瞧不到未来的闻人七,他在叩别了师父之后,起身离开,看方向应是去玉虚峰的弟子居所。

是要去带昨夜花犯说的那个女子走吗?

如此看来,风流子确实是触犯了门规。

然而风流子刚迈开步子,忽然数十名昆仑派弟子持剑从天而降,将风流子团团围住。

风流子皱眉,这是要做什么?

为的弟子一身浩然之气,他剑指风流子,厉声道:“逆徒风流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又未做错事,何来束手就擒之说?”风流子冷声回道,他在昆仑派虽说是个半新的弟子,但在玉虚峰上,除了师父,还没人敢跟他这般说话。

“动情爱之心,触犯门规,更与妖孽为伍,不可饶恕!”那为的说罢,又规劝道,“师弟资质上佳,玉虚峰主悉心培养数年昆仑派才有一个你,你莫要为了一己私情误了终身!”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身为玉虚峰主座下席弟子,风流子怎会不是贪恋情爱乃是昆仑派大忌,然而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他这辈子大概都要栽在素心手上了。此事他只与师父提及,花犯大约也是从师父那里获知,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风流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为的弟子面露愠色。

风流子冷笑一声,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躲过去了。

师父赶他出门之时就收走了他的佩剑,但这对风流子而言并非难事。念动咒诀,催动剑气,御剑之法讲究人剑互通,只要人在,剑便无处不在。

见风流子有动手之意,为弟子一声令下,数十名弟子当即排兵布阵要活捉风流子。

只是这些人哪里会是风流子的对手,不消片刻,看似威风凛凛的阵法便被风流子以下盘之势破解,众多弟子被剑气所伤倒地不起,毫无还手之力。

先前叫啸最厉害的那位,也倒在了血泊中,不知生死。

风流子知道他们都还活着,他没有下重手。收了剑气抬脚就要离开,紧接着有一阵强大的威压至上方骤降而下,风流子防御不及,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震伤心脉,当下吐出几口鲜血。

昆仑派能有这本事的,怕是只有几位峰主了,风流子心想。

果不其然,除却玉虚峰主之外的六位峰主竟齐聚玉虚峰,就连掌门都来了。

“弟子风流子拜见掌门人与各位峰主。”风流子心道不好,若是只来一位峰主他还能勉强抵御,眼下竟然连掌门都惊动了,怕是要智取不可硬夺。

“昆仑派没有你这个逆徒!”掌门人厉声喝止了风流子的行礼,“风流子,同辈弟子中你入门时间算不上最久,却也是众多师弟师妹的标杆,如今竟犯下如此重罪,你可知错!”

“弟子愚昧,不知犯了何错。”风流子不能承认,昆仑派严禁弟子动情欲之念,违者必备重罚,他被罚是小事,素心可还在客房,她身子本就未痊愈,万不可再让她受到刺激。他是相信师父才会将素心带回,此番看来……不,师父昨天曾答应他不会将此事传出,只将他逐出昆仑派,这些人定是从他处得知的消息。

“事到如今竟然还敢抵赖!来人,给我将风流子拿下!”掌门一声令下,几位峰主未动,早就看风头一直过盛的风流子不顺眼的几名亲传弟子已抽剑而出。

风流子暗自念动咒诀,大脑飞速运转,决不能硬拼,他必须找一个妥善退身的方法。

正想着,紧闭的玉虚峰主殿大门缓缓打开。

白袍加身的玉虚峰主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殿,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花犯。他步伐稳健,不快不慢的走到风流子身前。

“有我在,谁敢动手?”

“师父……”风流子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师父会出来护他,感激的看着来自身侧的中年男子。

燕重却不看他,只静静的立在他身侧,仿佛并不与他相识。

“燕重师弟,你这是要与整个昆仑派为敌?”一位与玉虚峰主穿着相仿的男子皱眉道。

燕重?闻人七望向风流子身侧的男子,这就是未来的昆仑派掌门,被风流子囚禁了三年的燕重?

“掌门,风流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燕重并未理会那位峰主,反朝掌门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他童蒙未开之时便被我带回,一路随我修行,于我是师徒,亦是父子。子不教父子过,掌门若真要惩罚,便将刑罚加筑在燕重身上,放了风流子,让他速速离去吧!”

掌门眉心皱起:“燕重,你此话当真?”

不待燕重话,风流子便抢行道:“当不得真!”说罢朝燕重就是一跪,“师父,弟子犯了何错,竟能劳动掌门及六位峰主齐驾玉虚峰,弟子愚昧,还望师父指教!”

心中认定自己与素素一事决不能公开的风流子打算拒不承认,无凭无据,谁也无法乱指认。

燕重不语,掌门冷笑一声,道:“燕重,这是你教的好徒弟,犯下如此罪行竟还能说出这番冠冕堂皇之话!”

“师父!弟子不知!”风流子依然坚定立场。

燕重终于看向了风流子,这个他一手带大情同父子的徒弟,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或气或愤,皆是恨铁不成钢。

“你莫要在狡辩了,快向掌门认错!”

“师父!”

风流子愣在了原地,此事他只与师父提过,掌门与其他几位峰主怎会知道?难道说……不可能,师父若真不肯放过他,就不会现在才作,昨天就将他就地正法了。

燕重像是看穿了风流子的想法,他摇摇头,失望的看着风流子:“我一直认为,你会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却不想,你会是最令我痛心的弟子。此事已瞒不下去,你……莫再硬抗了。”

“……”

风流子不明白师父为何会这么说,他困惑,不解,可眼下看来,似乎师父也不站在他这一边。风流子下意识看向随在师父身后的花犯,却见她也躲开了自己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寒。

他缓缓站起身子,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一般朝燕重道:“师父,我还可以再信你吗?”

燕重神色微僵,似乎没想到风流子会说出这般话来,他自嘲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我相信你,师父。”风流子笃定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燕重怔愣的看着风流子,这个他最疼爱的弟子。

“师父,帮我好好照顾素心。”

轻声交出嘱托,这是他最后的赌,风流子坚信养育了他数十年的师父绝非违背信誉之人。

说罢,风流子转身,正面迎上前来拿人的掌门及诸位峰主,冷声道:“我风流子自入昆仑派,不曾做过不仁不义大奸大恶之事,如今你们前来要我认罪,我倒是要问一问,我何罪之有?”

连弟子的自称都不再使用,风流子看来是要与这群人硬拼到底了。闻人七心想。

风流子不是好人,燕重也并非良人,身为外人的闻人七处于这场已经知道了结局的博弈时,心中的感觉十分奇怪。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个能让风流子性情大变的女子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大的魅力。

“何罪之有?”掌门人嘲弄的看着风流子,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居在玉虚峰客房的那位素心姑娘,你可认识?”

“你们把她怎么了?”风流子几乎大吼着说出这句话,他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就连回望向燕重时的不敢置信都带着几分狠厉。

燕重叹口气,他知道,风流子他已经救不了了。

“她很好,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们便放了她。”一位不知名的峰主朗声道,“昆仑派不会随意对一个无辜的姑娘出手。”

“无辜的姑娘?”另一位接道,“师弟这话偏袒了,无辜的自出生起便带至阴之气可吸引灵魅的妖女吧。”

携带至阴之气?可吸引灵魅?

“你不要满口扯谎!素心不过体含灵气,可看见灵魅罢了!”风流子哪里肯信,如今在场的在他看来,都是敌人,“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以灵气修行,可看见魍魉魑魅?难道都是携带至阴之气的妖怪?”

“风流子,你莫要强词夺理!”掌门人似乎已没了耐心,“束手就擒,莫做反抗。”

如今这个局面让闻人七十分不解,风流子当时的修为就已经强到需要整个昆仑派出动了吗?

方才将素心比作妖女的峰主再度开口:“你若想那位妖女平安无事,最好也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这么忌讳风流子?是风流子太强,还是当时的昆仑派太弱了?闻人七正疑惑着,只听风流子一声冷笑。

“你们说素心在你们手上,我便信么?”风流子话虽这般说,但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此时的风流子年轻气盛,却底气不足,“不若让我去客房一趟,确认一下如何?”

“好。”说这话的是燕重。

风流子猛然转,他似乎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师父已经倒戈相向。

“我陪你去。”燕重说罢,主动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心中确实担心素心的风流子快步跟上,前来捉拿风流子的自然也紧跟而上。

闻人七一路小跑都追在燕重和风流子身侧,这一对师徒似乎已经反目成仇,互不搭理。

倒是跟在燕重身后的花犯似乎一直有话想跟风流子说一般,不停的朝着风流子使着眼色,奈何此时风流子心中是顾着素心的安危,哪里看的到她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玉虚峰客房,风流子因担心素心,率先推开房门走进去。

只见布置规整的客房空无一人!

“素心!”即使心中有所准备,风流子依然无法接受素心竟然已被他人带走的事实,他转头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众人,“你们到底把素心怎么了?”

“素心姑娘很好。”将素心称之为普通姑娘的峰主开口道,“你不用担心。”

“师弟,你竟还称她为姑娘?为捉拿那妖女,可是折损了我门下两名高阶弟子。”

“你说什么?”风流子只觉好似有什么在脑中炸开,折损了两名高阶弟子?素心一介平凡女子,何须动用高阶弟子?

“我说,为捉那妖女,我门下两名高阶弟子都送命在她手上。”那峰主似乎在有意刺激风流子,刻意加重了妖女二字。

素心……

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素心身上的风流子并没有现,此时整间客房都只有他一人,所有人都守在门外,有的神色凝重好似在等待什么降临。

闻人七也现了这个问题,作为局外人的她在一旁静观其变,只见风流子自进入这间客房后行为举止都越激进起来,脸上的戾气越的重。

燕重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只见他与掌门互望一眼,忽然一声大喝:“布阵!”

只见客房的门窗瞬间关闭,数名同时催动阵法加持在门窗之上,将风流子直接关在客房之中。

七位峰主随后加固了阵法了防御,在确保屋内人无法出来后方才罢休。

“你们要做什么!”

客房内,传来风流子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而院外的一干人,见法阵已成,皆是长吐了一口气。

“燕重,此法,当真有用?”掌门听着被屋内风流子以武力攻击的阵法不时出颤鸣,担忧道。

“唯有此法了,若在外面,不知他的本事到底几何,反倒容易伤到自己人。”燕重脸色是几位峰主中最差的,“千算万算,竟没能算出,风流子是祖师爷当年预言的那个会给昆仑派带来灭顶之灾之人。”

“掌门,那位素心姑娘怎么办?”有人随后问道。

“放她离开吧,到底是个无辜被牵连的姑娘。”掌门叹口气,捋着胡须道,“还是燕重此法好,以素心激怒风流子,他果然上当。”

“不知掌门打算怎么处置风流子?”又一位峰主开口,“他既是预言中的劫,不妨就此将其终结。”

“到底不是你的弟子,不心疼。”燕重冷嘲。

“难不成师弟你要将其养在这个阵法里?”那位提议快刀斩乱麻的峰主反问燕重。

“此阵法可摧毁修仙人的修为与灵气,亦能影响其神智,一个修仙人无了灵气与修为等同于废物,还能起什么风浪?”到底是他一手看大的,燕重并不想下杀手。

“这阵法太过惨厉,也不知道师弟你是从何处寻来的。”一位从未开口的峰主皱起眉头

“古籍中记载良多。”燕重似乎也不愿多讲,只随口应道。

阵法已成,安排了弟子在此守着,掌门与几位峰主回了主殿商量后续之事,唯有花犯站在院中呆望着不时出风流子痛苦哀嚎声的房间,那声音如同遭遇了抽筋剥皮之痛,凄厉的令人汗毛倒立,就连守卫的弟子都无法长时间忍受。

“师弟……”花犯咬唇,“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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