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最讨厌你什么
“麻烦你放开。”她伸手去推他的胸口,还没怎么用力,宇文南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却稍微松了松,他的目光也从苏致函的脸上,略微侧向走道的尽头。
“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要回避一下吗?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讨厌你这种装模作样的没眼力见。”宇文南陡然话,当然,说话的对象并不是苏致函。
苏致函也是一愣,她顺着宇文南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在幽暗的走廊尽头,真的站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的气质太过淡然,以至于,与窗口映进来的黑白光线糅合在一起,刚出电梯的时候,苏致函甚至没有留意到他。
“你还想站在那里继续看?”宇文南的眸底划过阴鸷,突然抓起苏致函的胳膊,将他带到自己的怀里,头一歪,便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苏致函大惊,膝盖一提,就撞向了宇文南的胯下。
这一招其实也很阴损,可是宇文南的反应居然奇快,居然侧身躲开了,一点都不像寻常的酒-色公子哥儿。
苏致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正想趁机用手肘撞过去。
宇文南的手也在同时抬了起来,大概是想抓住她不安分的胳膊,免得她继续折腾吧。
但是,他到底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宇文南扬在半空中的手反而被别人拉住了。
那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拦住了宇文南,淡声道:“请适可而止。”
宇文南的嘴角翘起来,“怎么,看不惯?阿欣,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苏致函也已经看清来人,竟然是阿欣。
她先是觉得吃惊,随后又觉释然。
阿欣本来就在为宇文南工作,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只是听他们的言论,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太融洽,与其他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不尽相同。
可是宇文家的事情,本来就千头万绪,谁说得清呢。
“我是与不是,与你无关。奶……老夫人想见你,大概是想问你和华玲的婚事,她身体不好,你悔婚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她。”阿欣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清淡而素白。
“谁说我悔婚了?”宇文南似笑非笑道:“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我会做吗?”
阿欣没有再搭腔,而是径直转身,拉起苏致函的手,带着她一起走进了电梯。
每次都是苏致函拉着他离开,这还是阿欣第一次主动拉她。
苏致函这才意识到,那个人的手虽然很冷,冰凉如玉,力气却并不小,仿佛不容人违逆一般。
真是奇怪。
宇文南也没有拦着他,只是有点惊异地看着宇文欣拉着自己的女伴离开,不明白他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
等电梯门合上后,苏致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与阿欣不过是萍水相逢,却总是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场合下邂逅,这算什么缘分呢。
“上次……抱歉。”想了想,苏致函这样开口。
上次明明是好心想请他喝一杯,结果,却害得他被柳青岩打。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
“不用。并不是你的错。”他轻声回答。
言外之意,打人的是柳青岩,苏致函犯不着为了柳青岩的过错来道歉。
苏致函随意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阿欣似乎不用太过生硬,从第一次见面开口借钱开始,彼此间就存在着微妙的信任,简直是莫名其妙。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等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宇文欣问她,“你去哪里?我送你。”
对于刚才生的事情,他似乎没什么想问的,苏致函当然也没打算主动解释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就好了,这次又谢谢你,下次我定要好好补偿你。”苏致函哪敢麻烦宇文欣继续帮自己,忙不迭地推却着。
“我刚好有空。”宇文欣淡淡说。并不是特别坚持,可是,言外之意也非常明显。
苏致函哂笑,“我还有一些事要办……”
“不方便?”他淡淡问。
“也不是。”苏致函微汗,有点哭笑不得地望着阿欣。
虽说两人一起吃过饼干,喝过酒,挨过打也砸过钱,可是,她是想去处理私事诶,阿欣身为宇文家的工作人员,难道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么?
可是抬起头,望着他清明无垢的眼睛,苏致函叹了一声,决定宠他了。
“那一起去吧。”她笑着,改口。
也许阿欣真的是无聊了,想和朋友呆一会,她也没有必要避开他。
阿欣本来要去拿车,却被苏致函拉住了,既然是她的私事,就不要动用宇文家的车了。
两人最后还是上了出租车。
苏致函坐在前排。
阿欣则安静地坐在后面,在整个路途中,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只是侧身面向着窗外,手肘支着窗户,下巴轻轻地靠上去,若有所思。一副任由她把自己带到天涯海角的姿态。就好像亲戚家寄放在她这里的小孩子,安静,敏感,……疏淡。
其实,宇文欣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她。
这种行为本身就幼稚得可笑。
把苏致函从宇文南身边带走后,他未尝不好奇,苏致函怎么会与二哥扯在一块。
那之后,她和柳青岩怎样了?
元宝的事情,知道了么?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不想问。
固然好奇,却不想追问她,也不想去刨根问底,譬如此时,就这样坐在这辆不算舒适的出租车上,偶尔抬眸,透过后视镜,看着副驾驶位上的她的镜像。
心静如水。
他只想旁观着她的生活,视线忍不住被吸引,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可是,却没有参与其中的冲动。
待下了车。是莫小蚁居所的巷子外。
“苏致函小姐。”她走得很快,宇文欣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直接叫我致函就行了。”苏致函大大咧咧地招呼道。
宇文欣微微沉寂了片刻,“致函。”
那两个字在舌尖上走了一圈,蓦然染上了奇怪的情愫,变得鲜亮了起来。
心口微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