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总是战战兢兢
那样的从容与自若,本身就带着一种绵里藏针的威严,那时常年号司令的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即便没有华衣名车,也让人明白,他的背景不浅。
因为,没有怯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
他在这个世界里游刃有余,不若苏致函,总是战战兢兢,总是如履薄冰,即便那样,也免不了失足落水的结局。
他终于如愿与苏致函呆在了一间房里,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不用宇文欣操心了,自然会有其他人帮忙解决,再怎么不靠谱的罪名,只要有钱,都能解决。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等着事情解决后,再和她一起离开。
“先洗个脸吧。”关上房门,宇文欣轻声道,顺便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
苏致函低下头,将手帕接了过去,然后进了房间里配套的那个小洗手间,她的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那张素净的脸上已如出水芙蓉,再没有半点污垢,不过,也露出了大大的黑眼圈,分外憔悴。
“可以告诉我吗?到底怎么回事?”宇文欣很小心地问。
当然,如果她不愿意说,他也绝对不会强求。
苏致函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她尽可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一切,从柳史言的威胁,到与雷老大的交易,只是,钻石的存在,还有柳青岩的求婚,她没有说,有些事情,终归还是不能与人分享。苏致函只是说,柳青岩去接自己了,然后,孩子被掉包了,再然后,柳青岩晕倒,她送他到医院,警察突然来了,孩子的父母刚刚报案……
她就这样进了警察局。
在离开之前,柳青岩仍然昏迷不醒,不过,医生已经通知了柳青萍。
据说,情况很危险。
“你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他们不会告诉我了,青岩会这样,都是我害的。”苏致函讷讷地说。
她很明白,这一次分开之后,再见面已是奢望。
不管柳青岩最后是选择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他到底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这条坎在这里,最起码,柳家的人,如柳青萍,是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可是,仍然担心着。
“他不会有事。”宇文欣安慰了一句,已经给白管家打了个电话。
最后的结果很明显,其实苏致函已经猜到了。
柳青岩已经被转回了京城,听说有专机过来接的,他的情况确实不好,有少量内出血,当时没有查出来,高烧,炎,一堆并症。
他已经不在上海了。
雷老大和柳史言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大概也是想先解决好柳青岩的事情。
柳史言也被柳青岩这么严重的状况给惊到了。
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哪知,竟然危及了生命。
如果柳青岩真的有什么好歹,柳史言也会吃不消——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苏致函听完这一切之后,只是呆呆愣愣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在上一刻,她还拥有很多东西,青岩,元宝,还有小蚁,而现在,他们都走远了,小蚁换了手机号码,她已经联系不到,青岩回京城了,生死未卜,元宝在柳史言的手里,他是绝对不会还给自己了。
特别在经过了这件事后,连交易的可能都没有了。
她还树了一堆敌。
也许,从这里出去后,她就会被雷老大算账,而还账的方式,只有……只有一个。她不能逃,已经没有了逃走的必要,没有了元宝,没有了青岩,她能逃到哪里去?
总不能将这些麻烦,一并转嫁到妈妈和妹妹那里。
还有在牢里的父亲。
最坏最坏的可能,大概,就是……当雷老大的……玩-物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她突然觉得全身冷,她几乎能想象,那个人得到自己后,会如何地泄愤。雷老大本来就是有一些恶趣味的,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女孩,也有三四个了。
之后都是用钱摆平的。
大概是真的太冷,苏致函竟然没有现自己在抖,她扶着桌子,抖得厉害。
仿佛一个人,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她都要冻死了,可是抬头望去,目之所及,却仍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种濒死的感觉,直到手被握住,直到一丝浅淡的温暖,顺着交握的手,传到了她的掌心里。
苏致函抬起头。
宇文欣不知合适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放在左手上,然后,将右手覆在上面。其实宇文欣的体温也比正常人偏冷,可是,在此时,传到到苏致函心底的,确是冬日暖阳般的温暖。
“致函,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轻声道。
那个问题,在心底彷徨很久了。
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在察觉到苏致函的颤抖后,宇文欣突然决定,就在此时开口吧。
苏致函看着他。
宇文欣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准备,然后,他笔直地望向她,很认真地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苏致函怔住。
“和我在一起,然后,把你的一切问题都交给我。我会接受你所有的情况,你原本的样子,包括你的儿子。”他继续道,很平静,也很认真。很可爱的认真,如少年般的坚定。
苏致函的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突然。
而且,宇文欣的条件也是极好的,他何必要向自己开口。
不过,她也知道,宇文欣并不是开玩笑,开玩笑的人,不可能有如此真诚的表情。
“你不一定要现在回答。”
见苏致函那么久不做声,宇文欣反而有点担心起来,他解嘲般补充道。
闻言,苏致函微微吐出一口气来。
“谢谢。”
她说。
还有……
对不起。
这样让他失望。
两人的交谈刚告一段落,门就被推开,还是刚才那个女警司,用又羡又嫉的目光瞟了苏致函一眼,然后,按部就班地宣布道:“你可以走了。”
那对父母撤诉了。
苏致函道了谢,又向宇文欣说了声“谢谢。”
宇文欣垂眸,微微一笑,可是笑容里,未尝没有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