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地变色
rax; 清心殿外,疾步走来两个身影,路边跪倒的宫人皆被二人的气势震慑的簌簌抖,待二人远去宫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皆在心中隐隐猜测,今日之后,他们的主人,掌控他们生死的人究竟会是哪一个
一路急行,终于在跨过清心殿的大门进去内殿以后,看到了那躺在龙床上已经骨瘦如柴的纯渊帝。
纯渊蓝栩与纯渊蓝慕终于停下脚步,一撩衣摆同纯渊蓝宇与纯渊蓝卿同排跪下,深深的俯下高傲的头颅,笔直的脊背。或许今生,这是最后一次向他们的父皇下跪叩头行礼了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二人齐声说着,声音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之意。尽管皇室之人薄情,可在生死离别之际,终究他们也是拥有世俗之人的情感的啊
纯渊帝闻言轻轻抬起眼帘,轻声道:“朕还能说话,便不迟。”
“父皇”纯渊蓝卿薄唇紧抿,看着纯渊帝的模样,心中痛惜,尽管他顽掠,可他一直都知道他是父皇最疼惜,被保护的最好的人。他不曾参与朝政,不曾卷入权利的漩涡,却可以平安无事,肆意潇洒至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父皇赐予的,庇佑的。今日,离别之际,他怎能不伤
一旁的纯渊蓝宇却是静静的跪着,不一言。
“李修文,扶朕起来。”纯渊帝道。
一旁跪着的李修文闻言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将纯渊帝扶起坐在床沿,看着纯渊帝此时单薄的身躯,又止不住的老泪纵横。
一旁的六福面色沉痛,在一旁照料着,默默不语。
纯渊帝缓缓扫视着他的四个儿子,其实应该有五个的,只是那一个却是被他一道圣旨贬为庶民,远远的送走了。
“朕,大限将至。今日叫你们来不过是临终遗言罢了”纯渊帝唇角含笑,轻声音。
“父皇”
“皇上”
此言一出,更是惊的众人齐齐俯身,深深惶恐。纯渊帝却是摆了摆手,轻言道:“不必如此,人终有一死,不可避免。不过是个解脱罢了朕只想衬着这弥留之际将生前所有的牵挂与责任都一一交代清楚,这样走的时候也安心。”
众人不语,四位皇子更是深深的俯下身去,李修文与六福除了重重的叹息无能为力,他们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温暖饥饱都照顾着,可对于这生死之事,他们却是无法抵抗的。
内殿里,其余的宫人都已经遣走,如今看着着实苍凉,六福感到冷清无比,习惯性的看向身侧,可那里原本应该对他安慰一笑的女子此刻却是不在身边,以后也更不可能在了。
心中痛处被牵扯,六福随即压抑着声音,掩面而泣。
“对于其他的事朕不想多说什么,你们都长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都会有数,朕劝阻不了你们,也从来不想劝阻你们。朕在这里只想奉劝一句朕的儿子们,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你们在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莫要像朕一样,临终之时也心存遗念便好”纯渊帝轻轻叹息,濒临死亡的身子单薄无比,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父皇,您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儿臣一定倾尽全力去做,一定不会成为不能完成的遗愿的”纯渊蓝卿沉声道。
纯渊帝轻笑,看着纯渊蓝卿的面庞又是轻轻一叹:“有些事终究是完不成的,它终究只能变成一个遗憾伴随一生,直到死去。”
纯渊蓝卿还想要再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是啊,有些事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是无法完成的,它就像午夜梦魔一般,纠缠不休一生。
纯渊帝看向一旁一直寂静不语的纯渊蓝宇,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不曾开口。
半晌,纯渊帝重重一叹,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即看向一旁的李修文,因为身子极其乏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蓄了蓄力,这才开口。
“李修文,宣圣旨”
此言一出便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中震彻,众人皆是一颤,深深的俯下身去。
李修文闻言,心中重重的叹息,随即站起身向内室大步走去。
纯渊帝不再看向自己的四个儿子,抬眸看向天际,那是个不知名的虚空,而他的眸中只有一片安详。
清泉寺内,一云大师与止空大师下棋的动作倏地一僵,苍老的手指皆微微颤抖,莹白的,墨黑的棋子掉落在晶莹剔透的棋盘上出清脆的叮咚声,可却是那么刺耳,随即双双滚落在地上,犹如被遗弃的弃子。
止空大师倏地站起身紧走两步,却是手指捻动卜算着什么,不过瞬间便面色土黄,颓废至极。
“老朽倾覆了那么多的心血,宁愿让唯空小子和那丫头反目,让她记恨我们。可到头来终究抵不过一个情字啊你也有情,他也有情,可这无情之事却是一件不少,越沉痛,真是罪孽,罪孽啊”止空大师看着皇城的方向止不住的叹息感伤。
蓦地,却是几声清笑从一云大师口中传出,随即又恢复了平淡的模样。
世间恩怨,不过耳耳。
“止空老头,你说那唯空和丫头到底谁才是”
“我又怎会知当初明月丫头逆天而行,斗转星移,为了那孩子的以后付出了毕生心血,别人甚至连是男孩女孩都不清楚。就连江默尊那小子也是被她拒之千里之外,只是可惜了他这一世的付出啊到死都只能隐姓埋名,都只为了一个情字,一个情字啊”
江默尊,曾经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也只败给了一个情字假死以后,隐姓埋名,都只为了守护心中一片净土,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呢
提及江默尊,一云大师更是重重的叹息,那风光霁月,看淡世俗的男子,也终究情字伤身,宁愿付出一切,都是孽缘,孽缘
止空大师望向天际浮云,继续轻声禅语:“当年之事一过,你我都隐隐猜测明月那丫头并非这个世间之人,可究竟来自何处,有何异处又有何不为人知的密辛,除了亲身经历的她,谁又能知道呢只是谁又能想到,离了那丫头,他便这么快就这样了呢终究是天命啊老朽即便逆转,又能怎么样呢终究不能怎么样啊”止空大师轻叹,放下捻动的手指。纵使外界传言他和一云有多么神通广大,可他们二人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之躯罢了纵有岐黄之术,那天命面前也不过是卖弄皮毛罢了
“那难道就这样了吗当年只是我们能力有限不能彻查,可如今牵扯之人何其多,难道真的就这样了吗”一云大师喃喃到,神色空洞不知所云。
止空大师转眸看向失魂落魄的一云大师,轻言感叹道:“世间之事,谁又能说个准呢倒不如顺其自然,各安天命罢了”
“天命,天命臭老头,你将我们所有人的关系都弄的这么僵,只为了将丫头逼上绝路进入皇宫,事到如今,你就一句天命就可以推卸了所有的责任吗那丫头现在就在我的古云寺里,老头子我连去看看她的勇气都没有,唯空前些日子去看了看她,回来就每日借酒浇愁,闭门不出。这所有的所有真的就一句天命就交代的了了”一云大师说到激动之处,竟一把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走,噼噼啪啪的滚落一地。
止空大师却是一声长叹,双手合十道了声罪过罪过
“正值乱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在掌控,是是非非,曲曲折折终也绕不过一个情字而情,是这个世间最不可琢磨的事,纵然倾尽所有,也终难如愿啊”止空大师的眸子变得深沉。望向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云大师却是重重的一甩衣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寂静的小院里。只徒留止空大师独自静立,良久也不曾动作。
不知何时,天际的雪铺天盖地而来,那是纯渊开国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铺天盖地而来,以催城之势袭来,后来有许多年老的人提及那一场风雪皆是止不住惊叹,那一日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瞬间便变了天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