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之喜
冽冽的寒风，长驱直入地穿过毫无遮拦的空旷原野，出一阵阵骇人的嘶吼。
我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在秋实化工大门外站了整整一个钟头，我誓，今天见不到秦总，我绝不离开。
时间是下午十五点五十分，我几乎被冻僵了，可无论我如何跟保安央求，他都对我不理不睬，理由是——今天有贵客。
最后，一个年长的保安可能见我实在执拗，跟我好言说道，你快走吧！今天集团的十多位领导来咱们厂视察，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你赶紧走吧！改天再来。
说话间，四五辆黑色汽车从厂区内秩序井然地驶向厂区大门，我看见那道银亮的自动门正在缓缓打开，汽车一辆辆缓慢地驶出大门。
想必车里坐着的，就是今天的贵客吧！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脑袋瓜灵机一动，机会来了。
我飞快地朝门里跑去，可是没跑出十几米，一个手持电棍的肥保安就挡在了我跟前，像一堵厚实的肉墙，顿时让我觉得，这不是化工厂，而是屠宰场。
我抬头看着那个保安，乞求道：“保安哥哥，拜托让我进去吧！我就找秦总说几乎话。”
保安胖归胖，却站得笔直，很礼貌地说：“抱歉，秦总今天很忙，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我已经来了三次了！你们每次都说秦总很忙。”
“不是我们说秦总忙，而是秦总最近真的很忙，你回去吧，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双手合十，锲而不舍地央求道：“我只说几句话，不然我回公司也不好交代，拜托了，拜托了！”
“这个我们无能为力。”胖保安生硬地说。
我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地转过身，看来这一趟，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忽然，猎猎的冷风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的男人，从大门口朝我们走来，他单眼皮薄嘴唇，留着很短的平头，他目光坦然地走到胖保安身旁，在胖保安耳边轻轻地耳语。
胖保安立刻说：“好的，知道了！”然后胖保安看着我说：“你进去吧！秦总在三楼办公。”
你？
呃，我吗？
我微微一愣，看着那个男人，他究竟和保安说了什么？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脑中快速闪过许多张画面，我努力地搜索，可是记忆中绝没有这张面孔。
我誓，我不认识他。
而他却朝我友善地笑了笑，一笑一口小白牙儿，衬得他的脸更加黝黑了。
他朝我表达了善意以后，又径直朝门口走去，不给我说谢谢的机会。
我望着那个高瘦而结实背影，他走到一辆黑色的闪闪亮的SUV跟前，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上了汽车。
他是谁？我一脸茫然。
看来今日宜出行，宜嫁娶，宜动土，宜杀生，宜偷盗，总之，诸事皆宜，因为有贵人相助，只是我忽然觉得，那辆黑色的闪闪亮的SUV格外熟悉。
似曾相识——
我终于见到了秋实化工的总经理——秦顾，这个在全国化工行业里响当当的人物，可是，他的长相委实让我失望，他大约五十多岁，身材矮小，微微胖，头稀疏，脸上厚厚的肌肉因地球强大的万有引力而激烈地下垂着。
简单地说，小老头儿一枚。
我谨慎而谦恭地把我们产品的每个细节都介绍得妥妥当当，可是秦顾却一脸漠然地放下手中的资料，问了我一个让我颇为意外的问题：你和向总认识？
向总？
我立刻想起蓝妮曾跟我说的那些话，她说他行事果断，办事有章有法，只是心是大理石做的，脸是北极冰川雕的，于是我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许多词汇，秋实老总、机敏、果断、冷傲、绝情、美男、还有……同性恋，可我没有时间再考虑，因为我对面还坐着秋实化工的总经理——秦顾，于是几秒钟以后，我笑眯眯地看着秦顾，点点头。
这样应该不算说谎，只是我知向总，而向总不知我而已。
诚然，我没见过向总的真颜，但我都知道他的性格和性取向了，算是有一点点了解吧！
哈哈——
秦顾缓缓笑了笑：“你们这种原料，我也听说了，可是，成本确实比我们目前使用的原料要高一些，虽然它节能环保，可是，因成本上升而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却是未知的，也就是说，它有风险，所以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需要进行成本核算，还需要开会仔细研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需要上报总部。”
我谦恭地点着头：“好的，秦总，您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我，我就十分感激了，不过，希望您能仔细考虑一下我们的产品，它真的非常不错。”
秦顾点了点头：“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说：“我叫河晓虞，河水的河，拂晓的晓，虞美人的虞。”
秦顾也笑了笑，像一位亲切的长者：“河晓虞，如鱼得水，好名字！”
我下了楼，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觉得我的脸颊僵硬得就像戴了一层面具，仿佛很快就要抽筋了，因为刚才笑得实在太猛了。
风依旧凛冽，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因为在我眼中，我此刻正行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而成功的路，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
我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相信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相信我此时遇到的重重困难，都是对我的磨砺。
我一直这样相信。
……
蓝江公司，办公区。
我端着一只水杯朝茶水间走去，一个英俊而阳光的小伙子，摆出一个可以当杂志封面的潇洒pos站在茶水间门口，他眉眼弯弯，朝我扬唇一笑。
他叫萧远山，是蓝江公司业务部众多副经理中的一个。
“晓虞——”萧远山热情地叫道。
“有事吗？远山。”我微笑着说，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茉莉清茶。
“晓虞，咱们约会吧！”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