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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前尘往事·情敌二号猝不及防地来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阴凉的云水阁中,灵均捧着本书,正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高声诵读着。

季承晏则在一旁竹榻上假寐,修长的手中堪堪握着一本尚未读完的书。

灵均偷偷瞥去一眼,见季承晏似乎睡得深沉,便一边流利地背诵着书中内容,一边拿目光光明正大地去欣赏这一副难得一见的美人午睡图。

云水阁中跟着季承晏这位便宜师父学习半月有余,灵均在头三日就已将那些考试必背的经籍书文倒背如流,却一直对季承晏隐瞒进度。除了怕季承晏怀疑自己是异类外,更大的原因却是他存了一份要跟季承晏再尽可能多相处一些时日的小心思。

因此灵均参考了凡人小胖的智力,“循序渐进”地学习着各类知识,将自己每日学习的成果以一种“合理”的进度恰到好处地展示给季承晏看,成功地骗过了慧眼如炬的季承晏。

季承晏已经在心中默默给灵均的资质评了个级:中下之智。

不知灵均要是知道了他参考小胖智力呈现出来的学习状态落在季承晏眼里竟是这样的评价,又该怎样欲哭无泪?

然而此时的灵均却是分外愉悦地来回扫视着熟睡中的季承晏,炙热的目光如火舌般舔在他的身上。

季承晏浑然不觉,翻了个身,背朝着灵均继续睡着。

灵均火热的目光又开始舔舐季承晏劲瘦流畅的腰身,还有那隐在青纱下似有若无的臀部曲线,嘴中的诵读声却越流利嘹亮: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诚,意诚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齐,家齐而後国治,国治而後天下平……”

阿晏的肩真宽,该比我还要宽上一些吧?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

哇偶,阿晏的腰怎么这么好看?常年练剑之人,腰身一定很有力吧?好想捏一捏……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媳妇儿的翘臀……吸溜~不能流口水,仪态、仪态!

可是阿晏的身材真的好好啊……吸溜吸溜~~~

“大色魔。”

阁外被季承晏禁止入内的小翼遥愤愤地望着灵均边假意背书边在季承晏身上以目光意淫的可耻行径,心中恨恨骂道。

但奈何他小安哥哥是顶着个拜师学习的正经名头跟季承晏独处一室,小翼遥再闹腾也说不出什么不好,虽心知小安哥哥志绝不在读书上,却也只能干瞪眼无计可施。

再看看自己这一副孩童身躯,小翼遥如往常一般又狠狠咬了回牙,这才慢吞吞自去玩耍了。

听得阁外脚步声走远,季承晏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故意伸了个懒腰,季承晏从竹榻上坐起转身看向灵均。

灵均早已将脑袋转回书上,全神贯注地读着书上字句。

季承晏几不可察地一笑,便起身踱到灵均身旁问道:

“背的如何了?”

诱人的龙涎香气丝丝入鼻,灵均慌忙稳了稳心神,这才故意怯怯道:“还、还不太熟……”

其实他连那些历代大儒们写的笔记都给背的八九不离十了。

“哦?”季承晏清冷的嗓音拉长,“方才本王听你背得甚是流利,怎么现在又不太熟练了?”

灵均一听,就知道自己刚刚趁他熟睡偷窥的事被现了,脑袋顿时埋进书里,大眼睛滴溜溜转开始思索如何应对。

阿晏啊,你是睡觉还开了天眼吗?怎的连我看你几眼都能知道啊?

其实这真不能怪季承晏,如季承晏这样的习武之人,睡觉时还保留着警惕感应四周动静本就是常态,更何况像灵均那样火辣辣毫不掩饰的视线,哪怕是个不懂武功的平凡人也能被生生盯醒好吗?“给你个机会,好好背来。”季承晏抽出灵均手中书籍,重新躺回竹榻上,也不翻书,就这么用一双清冷的俊眼盯着桌前的灵均。

灵均叹出一口老气,起身站到季承晏面前,看一眼季承晏等待的目光,便开始一一背诵了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

“……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季承晏清冷的双眼越来越专注地盯在灵均身上,这目光让灵均贪恋不已,不管不顾地就把原计划要几日后才背出来的文章一口气全给抖了出来: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

越往下背季承晏看灵均的眼神就专注,季承晏越专注,灵均就越兴奋,不知不觉越背越快,越背越流利,只希望那一道清亮的目光能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师父师父,快夸我吧!

“好了。”季承晏突然的一声叫停让灵均预备再把《论语》给背出来的兴奋劲儿戛然而止。

“本王倒是小看了你。”季承晏微眯起双眼打量着灵均,幽幽道。

灵均这才惊觉自己把老底抖落得太畅快了。

季承晏看自己的眼神那根本不叫欣赏,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怀疑!

暗骂自己一声猪脑子,灵均正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样向季承晏解释自己的“突然开窍”,谁知季承晏却淡淡一句话就将此事揭过:

“明日来学作策论。”

说完,季承晏不再看他,转身去书架上取下一册简帛便摊开看了起来。

灵均见季承晏有逐人之意,也只好心有忐忑地小心告辞着退了。

待灵均唤上小翼遥走远后,云水阁中状似流连书册的青衫之人微微抬起了头,望向二人离去方向的清俊双眼中划过一抹厉光。

第二日来云水阁,季承晏却是丢给了灵均一本字帖,让他先好好练习楷字,说是写得一笔好字才算是打开了中举的大门。

灵均随手一翻那字帖,只见笔力雄浑、行笔沉稳老练,却不是他喜欢的笔意,便问季承晏:

“这是谁的书法?”

季承晏抬头见灵均兴趣缺缺,便挑眉反问:“王曦所书,不满意?”

灵均诚实地点点头。

季承晏扫去的目光里便有了些揶揄,但旋即又捧上了一小摞字帖任灵均挑选。

灵均左挑右捡,不是嫌这家太粗壮,就是嫌那家太孱弱,竟是没有一家书法得其垂青。

季承晏在一旁负手观望,清冷的眼里便有了些冷凝,灵均浑然不觉,待瞥见一本小册上的几笔清俊字迹,立刻双眼放光,捧着那本小册就凑到季承晏面前道:

“王爷,我要练这个人的字!”

季承晏一扫那小册,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却有了片刻的滞涩。

灵均疑惑翻那小册的封页来看,却是季承晏自己写的一本读书小记,许是许久不曾翻阅,便被无意中夹到了这一堆字帖中。

阿晏的字……灵均看向季承晏的炯炯目光中写满期待。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季承晏眼中划过一丝冷漠的笑意。

灵均还来不及捕捉这隐晦的笑意,便见面前递上另一本薄册。

“既要习本王的字,从今天起便不准有半点懈怠。”季承晏刚一说完,灵均就一声欢呼,抢过薄册摊在桌上,抓过纸笔就开始有模有样地临摹起来。

不出片刻,原本空白的宣纸上便已快被一个个大字挤满。季承晏上前一看,真是……说狗 爬都算是抬举这字了。

“你有篆书功底在,当需借鉴。”季承晏一声轻叹,握住灵均执笔的右手便开始一笔一画地教授起来。

“此处应是欲下先上,而这一处应是欲提先顿。”

“楷字与篆书不同,不求圆满,但求筋骨。你这里还应刚劲一些。”

“横细竖粗,记住了。”

……

季承晏说了些什么,灵均是没怎么听清,因为灵均此时全部的身心都已牢牢扑在了身后那结实的胸膛传来的温热与那快要溺死人的龙涎香气中,手背上的炙热更像是一簇小火苗,快要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焚烧殆尽。

这么近,阿晏离我这么近……

灵均突然很想看看身后之人是否真的如他的声音般冷静,微一侧头,他的唇便擦过季承晏的唇角,柔软的触感传来,二人俱是一愣。

季承晏深邃的眼中倒映出灵均的迷蒙双眸,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二人相间咫尺的面容上,融融阳光下,甚至能看清彼此面颊上那随着吐息微漾的细绒。

手中仍拿着笔,灵均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仰头,伸出粉红小舌,一点一点试探着去描摹眼前人那美好的唇形。

季承晏没有推开他,而是用一双依旧清冷不泛一丝涟漪的眼紧盯着眼前之人,看他紧闭的双眼上那微颤的长睫,看他妍丽面颊上动情的绯红,看他那压抑在面目之下虔诚的爱慕。

季承晏的眼中,或许有亮光划过,但光芒瞬息,依旧清冷。

灵均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深泓中一如往常的清冷。

心中一滞,灵均几乎是恶狠狠地将唇贴上这冷情之人的两片薄唇,狠了心用舌尖一顶,却是轻易启开了那看似牢固的牙关。

灵均眼中漫出一点诧异,小舌却是长驱直入,调皮地扫过这人口中每一粒牙齿,正兴起时,却突然被眼前这人一扣脑后,湿热的舌便迎上那顽劣的小东西,不顾灵均震惊便勾缠挑弄、侵城掠地起来,渐渐粗重的呼吸在耳畔响起,灵均快要溺死在这铺天盖地的龙涎香气中。

身上某处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抬头,灵均的手不老实地伸进眼前人那微敞的衣领之中。

“啪。”如蛇般游走的手被猛地攥住,唇舌分离,季承晏清冷依旧的眸子冷冷盯住眼前这红云满面之人。

灵均却不管不顾地回身搂住了季承晏劲窄的腰身,滚烫的脸贴上他宽阔的胸膛。

“季承晏,我喜欢你。”寂静中,是一声缠绵悱恻的低喃。

季承晏,我喜欢你。

东海之上第一眼,我便喜欢你。

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明白我喜欢你。

那你……喜不喜欢我?

季承晏紧抿的薄唇不启一语,只静静地任身前这人紧紧抱住自己,低垂的眼中似有巨浪翻涌,瞬息,复归平静。

窗外荷花婷婷,映照阁内搂抱双人如玉清姿,那端着午膳快步前来的丫鬟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天造地设的璧人亲热之景。

一抹狠厉从丫鬟那妩媚的眼中划过,一声清脆的呼唤便在阁外响起:

“王爷,午膳到了。”

阁中二人一滞,季承晏不动声色地脱开了灵均的怀抱。

感受到怀中那温暖的触感离去,灵均心中怅然若失。

“你为何来此?”季承晏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柔媚丫鬟,淡淡问道。

那丫鬟也不畏缩,自顾自地就端着托盘走进阁来,待将那一人份的饭食在几上一一布好后,便转过身来,一双妩媚多情的眼便在季承晏身上流转开来:

“王爷,您最近早出晚归,府中人见您一面都难,姐姐也十分为您挂心,臣妾便只能亲自为您做一顿饭、送来聊表心意了。”

一席话说完,灵均便是身形一滞,一旁的季承晏也轻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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