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那个偷我能力的盗贼好看![综] 第68节
他俯视着布兰琪,像陈旧胶片电影中轮廓深邃的教父,带着一点与之不相称的救赎味道,唇角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在激怒我。”库洛洛说着,像在肯定自己一样, 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激怒我。”
他的手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恋人间恋恋不舍的温柔,他俯下身说, 以气音说:“这种程度的报复,让你感到满足了吗?”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耳朵上,让布兰琪生理上不可控制地泛起一阵战栗,她那短暂的报复的快.感,被库洛洛轻易剥夺了。
库洛洛微笑着说:“感受得到路标?可你在这里,能发动得了能力吗?”
男人轻轻顿了顿。
“嗯?”
答案是否定的。
除了电梯门以外, 这里没有一扇门,浴室仅仅用帘子隔开了。电梯门只有特定的人可以打开, 布兰琪的数据并没有录入其中。即使电梯门是开的, 她也无法发动能力, 因为特殊的壁砖, 她不能触碰墙壁。
布兰琪意识到自己出不去了。
恐怕一天不改变想要逃走的愿望……不,即使不再想逃走,也很难出去了。
因为信任已经不在了。
这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再培养起来。
就好比库洛洛不再相信布兰琪不会逃走一样,布兰琪的身体也记住了疼痛,经过念能力治愈后,即使乳白色的皮肤上一丝伤疤也没有留下,可当库洛洛伸手探向她时,布兰琪还是条件反射地缩了缩。
这种认知在库洛洛的脑袋里明晰了以后,让他更加不愉快。
库洛洛离开了地下室。
宽阔的空间一下子恢复到最先的宁静。
偌大的房间,King size的大床上,布兰琪像一尊失去生气的人偶,被囚/禁于密室中。
滴答、滴答。
水龙头没有完全关紧,间或有一两滴水珠滴落。
这里极其安静,所以水滴的声音也那样明晰。布兰琪现在的神经又极其敏感,她甚至认为,这种声音会打扰她入睡。
布兰琪起身去关。
然而动作间锁链不可避免地互相摩擦,发出独特的金属音,好像一条蛇一样,绕着身体滋溜一下划过,残留下冰冷黏腻的触感。
好吵。
布兰琪忍着声音赶紧去关了水龙头。此时她距离墙壁已经很近,布兰琪望着那灰溜溜的墙壁,不禁想,如果她不小心碰到了,会怎么样?
越是不让做、不能做的事情,都好似带着某种惑人的吸引力和违背禁忌的快.感。
她的手缓缓摸向墙壁——
只听锁链卡的一响,链子拉到最长,而她的手距离墙壁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即使想碰也碰不到。
她又试了几遍,锁链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断不了也拉不长,布兰琪摸不到墙壁,反而她的手腕再次磨破皮了。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反复拉扯着不可能扯断的锁链,锁链的声音越响,越是令布兰琪愤怒!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没有人回应。
没有人回应的绝望令布兰琪更是羞愤交加。
女孩在空荡的房间中呐喊着,不一会声音就沙哑,可她却像个只编设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只会反复反复再反复。不知道到过了几小时,或是几十小时,又或者几天,没有时钟的房间里,就连时间的流逝都不再明显,只让人感到生命的干涸。
库洛洛再次面对布兰琪的时候,她仍然在拉扯着锁链,长时间的拉扯让她的腕间血肉模糊一片,甚至有些位置磨得能见到骨头,而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声音已经完全发不出来了。
库洛洛一直在监控里看着她。
地下室空无一人,楼上亦然,他在来之前除了留了一个打扫的清洁工,豪宅内的所有人都被屠杀殆尽。
打扫的清洁工是个哑巴,亦是文盲,不会说,不能读写,很安静。
监控室里除了机器的轻微嗡鸣声,再无一丝响动。
冷光照射在库洛洛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孩的举动,耳边是她逐渐沙哑的呐喊,直至完全沉寂。
他的缠紧紧地附着在身上,像是下一秒就会爆发。
男人把喝空的啤酒罐头捏成一元硬币的大小,射穿了地上装死的某个人的头盖骨,一滴血液溅到了他的皮鞋上,库洛洛越过尸体,走向地下室。
他看到布兰琪失去了全部的生气。
应该来说,他在监控前,一点点看到她的活力流逝,在被死人的念缠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造成的。
库洛洛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这种时候,应该是个什么感受呢?
是一种……并不想体会的感受。
他走到女孩身边,把她抱回床上,触碰上她的皮肤的时候,女孩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他镇压了她的微弱反应,吻着她的额头,逐渐将她的颤抖平息。
库洛洛再次用能力把布兰琪身上的伤治好了,包括喉咙。
她看上去依旧像一尊精美的人偶,皮肤苍白得带着一股透明感,上面没有疤痕,除了腹部名冢一希曾经留给她的那一道。
那是一道即使失去痕迹,也将永远留存的疤痕。
库洛洛再次问她:“为什么要逃走?”
“……”
布兰琪沉默,甚至视线都不再和他对视。
布兰琪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感觉到非常痛苦。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囚禁,上一次她也是痛苦的,但两种痛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布兰琪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在极寒的雪地中,一半在焦灼的地狱里。
她在他转瞬即逝的温柔中,感受到了短暂的平静。
她同时厌恶着这份平静。
库洛洛问不出所以然来,他觉得他再待在这里,肯定会错手杀了布兰琪,他再次上去了。
布兰琪则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昏睡还是苏醒。
他们像在进行着某种耐心的测试,又好像在玩谁先说“输了”的游戏,拔河的两方各执绳子的一端,谁也不肯先松手,谁也不肯先放弃。
布兰琪甚至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觉得已经久到,她的手脚都和这锁链长到一块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长时间回想起被死人的念缠上时候的事情,那时她的意识逐渐远离自己,渐渐陷入沉睡中不再醒来。布兰琪甚至在想,为什么她当时要除念呢,就这样睡死过去,不也很好吗?
紧接着她又渐渐想起,十五岁刚出村的时候,被名冢一希囚/禁时的事情。
可那份记忆变得那样淡薄,她甚至快要想不起名冢的脸来,就连他死的时候,也被那名黑发的男人取代。
是的,现在再给予她这份耻辱的,是库洛洛。
少女的蓝眸睁开,一如最先的清澈透亮。
库洛洛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布兰琪望着他,神志清晰,态度明确,吐音异常标准。
她说:“杀了我。”
“……你说什么?”西风般冷冽的男音,压抑着。
“杀了我。”布兰琪重复到。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脖子就被掐住了,只是男人的手没有往内收缩,他的手很稳,布兰琪却不知道为何,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少女冷静到几乎是残忍地说:“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已经害怕这个世界了,我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又有什么问题?那边的世界要安全多了,起码它没有你。”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你有什么理由囚/禁我?只是因为你想吗?我不是你的玩具。”本来不善言辞的少女,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单纯陈述,“我没有血亲,没有朋友,也不懂什么叫爱,甚至我有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感情都不知道。既然我什么都没有,那么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又有什么问题呢?”
她的问题单纯又复杂,好像在问1 1等于几的孩子,这既是个简单的问题,同时在哥德巴赫猜想中,它又是个极其困难的问题。
库洛洛感觉到,现在掐住对方脖子的人,是布兰琪。
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库洛洛甚至有个冲动问,“那么我呢?”
可他却从她异常清亮的眼眸中,找到了答案。
——他已经是个加害者了。
同在她腹部留下不可磨灭疤痕的名冢一希一样,只有坠入地狱的资格了。
清澈的蓝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再也盛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她说:“杀了我。”
除了那个“十二岁”的布兰琪,这是库洛洛第一次见到布兰琪流泪。
她从不流泪,好像像她说的那样,不懂什么叫爱,所以基本上没有剧烈情绪的波动。
他觉得自己身处移动的迷宫中,走进了无尽的死路里。
库洛洛漆黑的双眼注视着她,松开了她脖子的手变成手刀,灌注了念,猛地落下——!
布兰琪可以躲,但没有躲。
她只是说:“杀了我。”
手刀穿过了皮肤和肌肉,甚至穿过了肋骨,即将将她的心脏轻而易举掏出来的时候,男人的手一顿,猛地,几乎脱离自己意识,抽了回来。
血液飞溅至两人的面颊,顺着泪线流下来。
黑发的男人放开了她,掏出钥匙,解开了她的手铐。
然后他带着女孩坐电梯上去。
此时外面正是白天,阳光透过窗帘间隙,由于明暗太过分明,可以看见一束束阳光的纹理。
库洛洛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松开了布兰琪的手,他率先向正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