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暧昧梦一场
待即墨泽收拾好行囊,将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好凌十一后,他便牵着骏马径直来到了醉仙居后院。
水燕倾早已端坐于“黑夜绝杀”马背之上,一身紧束黑衣,齐耳短高束而起,纤瘦的背影飒爽不已。
即墨泽微微失神而望。
白月光如瀑洒在她墨色的间,迷乱了她身后的一大片青砖绿瓦屋檐。夜间三月的凉风,夹带着如梦般的白色柳絮,纷飞至她的衣袂旁,扬起她衣袂猎猎,蓦然地,她忽然的一个侧身望来,如水似深潭的眼眸里篱落了漫天飞舞盘旋的白色絮花,美得似星辰如歌谣,仿佛惊起了他眼中的惊鸿无数。
“不走吗?”水燕倾见即墨泽呆立在原地,皱了皱眉,不满地问道。
“等下。”即墨泽的目光移向了她简陋的马鞍之上,转过身便将自己的白色骏马之上的镶玉边白貂狐皮做成的马鞍轻巧卸下了,缓步至了水燕倾跟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来。”
“即墨泽,我坐这个很舒服,不必了……啊!喂!即墨泽!你要干什么!?”
只见即墨泽单手拉向了水燕倾的手臂,毫无防备的她便猝不及防地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而刚当水燕倾打算破口大骂之时,却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被即墨泽接在了他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慌乱后的讶异一下子带着羞涩的潮红涌上了她的脸颊,慌不迭的,她扭过了脸。
即墨泽轻笑着看了一眼她有些害羞的神色,眼里似有被春风拂过蓬莱仙境般的暧昧云雾,宠溺的笑意在他凉凉的薄唇旁勾勒而起。
他单手环过了水燕倾的腰部,从她的颈部若有似无地弥散而来淡淡的沉香味,熏醉了他的鼻尖。
就在水燕倾觉得自己心跳无比快无比不受控制的时候,即墨泽靠近了她耳边,以挑逗的姿势贴近了她的耳垂,含着笑意和湿意轻轻说道:“路途有些遥远,这样坐着,你会舒服点。”
说罢,即墨泽臂间轻轻一用力,往上轻托而去,便将心猿意马的水燕倾送上了马背之上,而自己手中拿着的,正是水燕倾原先马背之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鞍。
“那……你呢?不会觉得不习惯吗?”水燕倾清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眼里的慌乱,扭头望向了马下站着的即墨泽,略有担心地说道。
即墨泽唇边的笑意从一点开始渐渐如春水一般一圈圈地荡漾而开,愈来愈浓地晕染在他的脸颊,称着星光的耀眼洒在了他如玉般的美颜之上,让水燕倾恍惚又闪躲不已。
他似那天边最亮的一颗星辰,每每当她望去,总是有种摄人心魄的光亮。
即墨泽意蕴深深地望着水燕倾不知该如何自处的姿态,笑意已不能敛收,凝望着她许久,才打算放过她,缓缓说道:“燕倾不必担心,大齐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我虽是王爷,却也是血性男儿,愿为心爱女子效劳。”
他静静垂着眼,白玉般的脸庞似有丝淡淡的红晕,感觉到了水燕倾的目光,即墨泽缓缓抬眼,墨玉般的眼里都是涌动的潮水,浓郁似酒。
他银衣被风轻吹,周身散的是比那月光更静谧更优雅的气韵,说出口的,却是比那山比那海更为伟岸的誓言。
水燕倾顿觉双颊之上的潮热像一把盛夏夜晚燃烧的火焰燎烧至了她耳后,清晰可辨的热度。
唯有凉凉的风意温柔贴心地吹拂在她的耳后,替她带去了一丝燥热,她才能故作镇定地转过了眸眼,低头暗道了一声:“无耻。”
即墨泽眼间的笑意终于随着她的这句“无耻”飞散而开,压低了满是笑意的声音捉弄地说道:“我还可以下流。”
“混蛋!”水燕倾恼羞成怒地白了即墨泽一眼,“啪——”的一声便一鞭甩在了“黑夜绝杀”的马背之上,只见“黑夜绝杀”似乎也出了不满的嘶吼声,双蹄高抬而起,便撒了欢一般地向空荡荡的夜色中疾驰而去!
即墨泽急忙将马鞍安上,亦上马,追在水燕倾身后,念叨着:“不会骑马你就慢点,逞什么能!”
“要你管!你还是管好你那位太后娘娘吧!”水燕倾头一回,冲着即墨泽吼道,又在马背上加了一鞭,千里良驹立刻像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直冲向百里之外!
“看来,你吃醋的模样,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一点。”即墨泽笑意满满,长鞭重重落下,白色的骏马亦以更快的速度追至其后,如同一道白光,撕扯过了夜的黑!
他的马,不是端木煜翰送的那匹马。
而是另一匹,更为出色的汗血宝马。
星辰闪耀的夜幕之下,黛色的夜空被如疾驰而过的一白一黑两匹骏马撕扯出两道光亮的弧度,尘土扬上了万里的苍穹,在二人身后漫漫陀陀成了锗色,弥散着二人的身影,缠绵而交织,渐渐散成了雾,缥缈虚无得是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地动人心魄。
恍若一梦,柳绿鹅黄,小桥江南烟雨蓬莱一梦。
夜幕的边缘渐渐染上了一道灰白色的边缘,天边远远的一颗启明星愈来愈亮,而灰白色浅边缘也渐渐被姹紫嫣红的霞光所代替,即墨泽端坐于马上,迎着西北的朝阳和无尽的霞光默默出神,整个人颀长如松。
连夜的风尘仆仆竟没减了他一分的英气。
他于那一轮出升的朝阳里静伫,漫天的朝霞绚烂如斯瑰紫嫣红,映得他的背影如雕如琢,整幅画面如歌似清风。
水燕倾立于他身后,呆呆地望着如此卓卓绝艳的即墨泽,摒住了呼吸,轻踩着他被朝阳拉长的背影,踌躇而微微叹息。
这么清绝的男子,怎会轻易爱上如此不起眼的她?
大致,不过是梦一场。
等到了皇城,见到了那位倾国倾城的太后,他便会忘却了今夜于莽莽星辰下,他与她单骑穿山过野的心潮澎湃,亦会忘了于辉辉星月下,他对她说过的动人誓言。
她,于他,大概不过是一时兴起,到了约定时间,便会消散不见吧。
天边的那颗最亮的启明星随着朝阳的升起,而渐渐淡隐了下去,就像不曾来过这片夜空一般,消散,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