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路
次日清晨,兰儿醒来,一缕秋日的阳光斜斜的照入殿内。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墙上她手绘的Ktty猫,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可醒来依然在这沉闷压抑的宫中,昨天淋了雨,染了风寒,她吃过药便一觉睡到了天亮。
喜来端着药进来,见兰儿醒了,高兴的道:“娘娘,今日感觉可好些?”
兰儿点点头,接过汤药全喝了,没想到以前从小到大,连医院都很少进的人,如今却成了个药罐子,每天要灌几碗药,这身子还弱得跟林黛玉似的,真是万恶的封建制度。
喜来看兰儿喝完了,稍稍为难道:“娘娘,贤妃娘娘一早就候在宫外。要不奴婢去跟她说您今日身体不适,让她过几日再来。”
“不用,让她进来。”兰儿想到要册封阿绿的事,正好交给她去办。
兰儿振作起来,理了理鬓边的乱,“喜来给我梳妆,今日用正红的胭脂。”
喜来看她已恢复过来,连声应着,去给她准备胭脂水粉。
兰儿一身大红色牡丹金绣锦衣,髻正中是金凤衔珠的金钗,两边插着红宝石和白玉簪子,艳光照人,仪态万千。
贤妃昨日听说皇后去奉天宫被皇上羞辱了,还想着今日她会避而不见,或就算见着了只怕也是一副晦气可怜样。
没想到皇后还是依然艳光照人,思路清晰的听她汇报后宫之事,处理的也甚为妥当,让人心悦臣服。
现在看来皇后在宫中深得人心,那些宫女太监们明里暗里都是对皇后称赞不绝。
“贤妃,这是本宫册封阿绿的碟纸。”兰儿将拟好后盖上凤印的碟纸交给贤妃,吩咐道,“由你去宣本宫的旨意,再看后宫中可有合适的殿阁,你去安排下。”
贤妃恭敬的手捧碟纸,垂头道:“是。”
“好了,你退下吧。”兰儿强撑着和贤妃处理了两个时辰的后宫事务,只觉有点头疼。
贤妃似有心事,心有不满的低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要纳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宫人,皇后娘娘为何不阻拦?”
兰儿无所谓的看着她道:“皇上喜欢纳谁那是皇上的事,本宫不会横加阻拦。”
贤妃忙道:“不是臣妾小心眼,只是一个宫女被临幸后就马上册封为婕妤,这历朝历代都没有先例。每7;150838099433546朝每代皇上临幸宫女虽是寻常事,但只有有了子嗣才能获得册封。娘娘是不是该提醒下皇上……”
“阿绿不同于其他宫女,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与皇上共过患难。”兰儿沉声道,“你切不可怠慢,按本宫的旨意妥善将她安排好。”
“是。”贤妃慌忙应道,不敢再说什么。
兰儿虽不愿亲自出面办此事,但也不希望阿绿受委屈和怠慢,又严声道:“切不可怠慢了阿绿,若安排的不妥,本宫必不轻饶!”
贤妃从未见过皇后如此言辞厉色,不觉花容失色,“臣妾明白,一定会妥善照顾阿绿婕妤。”
“退下吧。”兰儿轻轻扬了扬手,贤妃不敢再多逗留,连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喜来看贤妃走了,高兴的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奴婢这就让人传膳。”
兰儿只觉松了口气,笑看她,“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喜来笑道:“奴婢是为娘娘高兴,娘娘今日和以前不一样了,把贤妃娘娘都给镇住了。奴婢觉得吧,贤妃娘娘自从协理后宫以来,表面上十分恭敬,其实看娘娘平日里好说话,做起事来咄咄逼人。娘娘早该拿出皇后的威仪敲打敲打她。”
“喜来,本宫平日真是小看你了,你可是越来越聪明了。”兰儿夸得喜来都不好意思了,在心中却暗自叹息,为了不让自己在变得可怜卑微,已没有回头路,只能宛若新生做好这个皇后,至少她还是这宫里的皇后。
在奉天宫中,皇上从一下朝就开始练剑,已是出了几身汗。
秋天本就草木凋零,皇上将院中的草木又砍去了不少,整个院子更显得光秃秃的。
云娘站在一旁看着心疼,只怕这样下去皇上再好的身体也会垮掉。
小环子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蹭到云娘身边,云娘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
这个小环子是没什么心机沉腹,但人却太过憨傻。
趁皇上还没注意到他,云娘忙低声叮嘱他,“皇上正烦着,一会不该说的事不要说。”
小环子弄不清楚什么是不该说的,问道:“云尚宫……”
可他刚一张口,皇上就注意到了他,收起剑,问道:“今日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环子如实回道:“昨日皇后娘娘感染风寒……”
云娘着急的轻咳了一声,皇上让他说今日,他却说到昨日去了。
他忙改口道:“皇后娘娘的风寒今日已大好,一上午都在和贤妃娘娘处理后宫中的事,现在正在用午膳。”
皇上听着感到放心,又觉得不该是这样,问:“册封阿绿为婕妤的碟纸可下了。”
小环子看了眼云娘说道:“碟纸已下了,皇后娘娘将此事交由贤妃娘娘在办。”
“很好。”皇上气极反而笑了,只觉兰儿对他纳阿绿的事倒真是大方得体,又开始舞剑
云娘咬牙上前道:“陛下,歇歇吧,奴婢去传膳。”
“朕好久没练,都生疏了,你们都退下,让朕一个人呆会。”皇上招招凌厉,再这样砍下去,院子就没可看的草木了。
云娘一边躬身退下,一边低声吩咐小环子道:“还不快去趟内务府,等皇上练完剑,让他们把这院子重新布置下。”
小环子连忙应声一溜小跑,看皇上练剑架势真是叫人胆战心惊,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而李灏此刻心中愤怒之极,他一再退让,朝臣们却越逼越紧,今日竟在朝堂上提出了废后。
陈相国上书说皇后专横跋扈,是狠毒妒妇,行为不检,与贤王的关系暧昧不清,实在是不配为一国之母。
此言一出,朝堂上竟有大多臣子符合赞同,镇国公也是缄默不言,只有宁国公一人为皇后据理力争。
他忍无可忍的提早退朝了,本以为坐拥这江山就可拥有和保护所爱之人,可对兰儿的所有承诺都越来越难坚守,唯有她皇后的位置他绝不会废弃。
因为在他的心里永远只认兰儿这一个正妻,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和动摇。
兰儿用过午膳,小歇了一会,想到因滑胎已休养月余的良妃,不禁问道喜来:“良妃那边最近如何?身体都养好些了吧?”
喜来带着怨气道:“娘娘,那良妃害您被禁足一个月,还害得碧阑受了杖责,到现在还没恢复。您还管得死活做什么,她这人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使起坏来比谁都狠,这种人一定要防着她才行。”
“好了,好了。你个丫头倒是变得会看人了,要不以后凡事都有你来替本宫拿主意吧。”兰儿知道喜来是真心为她好,故意逗她道。
喜来一只手绞着另一边的袖子,懊恼的道:“是奴婢多嘴,请娘娘责罚。”
兰儿看向她,柔声道:“你说得这些本宫都知道,本宫关心她不是要对她示好。只要身在这宫里有的事想躲是躲不过的,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扳回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