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太像
178
“你为何蒙着面纱?”秦岳已走到兰儿跟前问道。
兰儿低头,咳了两声,道:“最近染了风疹,掩住口鼻只是怕会传染给他人。”
现在虽已是十月,但南楚这里还是依然湿热,每夜都要用艾草熏香驱赶蚊虫。
就怕会被秦岳和君桃认出,她昨夜没有点驱蚊的艾草,还特意到蚊虫多的树丛里呆了一个时辰,被咬了一身的的包,脸上也起了两个红红的大包。
说着她摘下面纱,故意将脸颊上的一颗大红包在秦岳眼前晃了晃,又立刻戴上面纱,挽起袖子,让他看胳膊上的大包小包。
秦岳光去注意她脸上和胳膊上的红疹,都忘了去细看她的长相,但只觉她得了风疹不假,不敢再靠她太近,掩了掩鼻子,又对张妈道:“原来如此,她可看过郎中?”
“谢将军关心,已看过了,因老二已有身孕,郎中只开了些外敷的草药。”张妈答道。
秦岳坐到正中的椅子上,“刚才听你说你们应该还会在楚州住上一段日子,本将军想请你的三女儿到府上教夫人制作香囊,你看如何?一日一两银子。”
张妈有点犹豫的看向兰儿,兰儿眨了眨眼,让她答应秦岳。
喜来去将军府应该没问题,君桃肯定不认识喜来,一天一两银子不赚白不赚。
张妈会意的对秦岳道:“谢将军抬爱,将军夫人若不嫌弃,这实乃民妇的小女儿的福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岳笑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
“民妇姓张,夫君姓丁,老大叫丁钰、老二丁诺、老三丁喜。”
“好的。”秦岳看向喜来,道,“丁喜,明日一早你便来将军府,自会有人带你去见夫人。”
“是。”喜来望向五官英俊又硬朗的秦岳,只觉双颊泛红。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秦岳,在宫中她就知道秦岳是镇守南楚的大将军,却和那些长着络腮胡子,有着大大肚子的将军不同。
看上去还很年轻,儒雅中散着淡淡的忧郁。
今日得见其真人风采,她的心竟越跳越快,想着可常去将军府,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该问的已问完后,秦岳低头去看桌案上的文书,道:“那本将军即刻派人送你们回去。”
“谢将军。”张妈说着,向她们摆手,正要一同退出去。
秦岳突然抬头,又叫住兰儿道:“对了,丁诺,你若身上的风疹还不见好的话,本将军可以让府里的郎中去给你瞧瞧。有身孕的人应该更加注意身体才是。”
本松了一口气的兰儿,又有点紧张,忙谢道:“谢将军关心,民女会小心身体的。”
秦岳再看她那双眼睛真得和皇后很像,不对,现在应该是昭仪了。
他远在南楚,也不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间到底生了什么事?皇后怎么会被贬为昭仪的?
皇上心里有多爱皇后他是清楚的,只是在皇宫中想要守护一个人也不容易吧。
记得那年皇上来南楚同他一起剿灭南荆时,他问过皇上,这样做是为了夺那皇位吗?
那时皇上曾说,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守护心中所爱,让她永远开心,不再有烦扰痛苦,而只有握有最高的权利才能7;150838099433546真正保护她。
可真当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所有事情和人的心境又都会生改变,皇上还记得他当年说过的话,还记得最初的初衷吗?
“民女告退。”兰儿看他似在走神,怕他又起了疑心,赶紧退出主营。
秦岳好笑的想着,是他多虑了,不过是眼睛有些相似而已。
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后宫中的昭仪怎么可能跑到千里之外的南楚来?
她们出了主营,都觉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只有喜来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兰儿拍了拍她,道:“不要怕,没事的。明日去了将军府只管教她的夫人做香囊,其他话都不要多说。”
喜来回过神来,点点头,只觉脸还在烫。
这时一个很年轻的将领赶来了一辆马车,请她们上车,忽然看到兰儿那双眼睛,不由也是一愣。
兰儿亦看了他一眼,感觉那面相有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曾见过的。
这时有个士兵跑过来,主动要牵住马车,道:“参将大人,还是让我去送她们吧。将军说不定还找您有事要商量。”
“还是我去送吧。”说着这位年轻的参将亲自扶兰儿上车,在兰儿耳边道,“末将秦飞,似在哪里曾见过夫人。”
兰儿登上马车,只道:“参将大人只怕是认错人了吧。”便忙坐进马车里,不再看那个叫秦飞的参将。
回去的路上,兰儿突然想到秦飞……小飞……对了!难道那个叫秦飞的参将就是小飞?
以前她从南荆山寨逃出来时,遇到的那个小乞丐。
那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如今已长得如此高大,还在秦岳的军中做了参将。
而且他竟然还认得她,不行,就算被他认出来了,她抵死也不能承认。
秦飞将她们送到后,趁她下马车时又试探的叫了声,“繁依姐姐,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过得可好?”
兰儿只当没听懂,可她身边的婉钰和喜来都不由心中一惊,怎么秦岳军营中的参将也认识兰儿。
“谢谢参将大人一路护送,只是你认错人了。”兰儿忙拉着婉钰和喜来回到宅子里,只等那秦飞驾车离去,她才喝了一大杯水,希望秦飞不要又节外生枝。
回来后,婉钰哄孩子睡着了,有点担心的问:“刚才那个参将似也认识你,他不会又在将军面前说起此事,再生事端吧?”
“应该不会。我没承认,估计那参将也无法确定,他应该不会在将军面前乱说。”据兰儿对秦飞的了解,他以前是个有骨气的小乞丐,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
秦飞在回营的路上,心中已能确定那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就是以前在南荆救过他,帮过他的姐姐。
他们曾一路逃亡,被抓后他被人送到了秦岳的军营里。
当时他知道抓他们的人是楚州南府里的人,他曾想逃出军营去救她,可被秦岳拦住了。
秦岳告诉他,他口中的那个繁依姐姐本就是南府里五皇子的女人,她在南府是不会有事的。
那时他就想着那个五皇子对繁依姐姐肯定不好,要不她怎么会出逃,可当时他不过是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孩,也无法去救她。
他就留在了军营,秦岳一直亲自训练他,还让他跟着他姓秦,对他如兄如父。
后来听说五皇子成了皇上,那她便是后宫的女子,似离他越来越遥远。
可今日看到那双眼睛,他救认定是繁依姐姐。
在逃亡时的每个夜晚,什么都黑漆漆的看不清,唯独她那双闪亮的眼睛让他感到安全和不再孤单。
所以他应该不会认错人,只是她怎么会在楚州,还有了身孕,她不是应该在皇上身边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吗?
而又为何会被秦将军召见,回到军营他一定要打听下。
第二日,喜来带着几张图样和做香囊的工具,来到了将军府。
她被人领到了将军夫人的屋里,看那将军夫人长得好看,但却没到美若天仙的地步。
早听闻秦将军尤为专情,府中只有这一位夫人,也从没纳过姬妾。
她心里对这位将军夫人不由充满了羡慕,甚至有点嫉妒。
君桃看着这进府来教做香囊的女子,分明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举止行为礼数周到,甚至让她想到了宫廷里的那些女官。
“将军说你叫丁喜?还有两个姐姐,都已嫁人,却都命不好?”
喜来恭敬的道:“夫人说得没错。请问夫人想做什么样的香囊?”
她说着拿出几张图样,给君桃挑选。
出门时兰儿再三嘱咐过她,不要和君桃说得太多,既然是教她做香囊就只说做香囊的事,此刻她心中谨记,不敢出一丝差错。
君桃漫不经心的看着图样,道:“我想学做上次看到的那种最大个的香囊,上面就绣上次看到的两只白头翁站在桃花树上互相梳理羽毛的图样。”
喜来点点头,拿出工具开始教她裁剪布料。
“上次和你一起在小摊上的是你的大姐还是二姐?”君桃又问道。
喜来装作认真做事,不回答她,她继续说道:“我说得是有身孕的那个,叫什么,也是你的姐姐吗?”
“夫人,您还要学吗?”她若只是想打听事情,喜来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
君桃拦住她道:“当然要学,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我马上开始学,再也不问其他的了。”
“是我二姐,叫丁诺。”喜来简单的回答道。
君桃心里其实还想问,可忍住了,想着学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来日方长,便主动开始请教喜来如何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