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没有啊
一来二去，但凡是进入国安局工作的人，基本上都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不喝酒。
“没事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上周末的时候，我还见到小杨他们在那里喝酒，说是帮着你成功调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在那里庆功呢。”
李德生好像很随意地提了一句。他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自顾自地在那里品着杯子中的茶水，好像还是在拉家常一样。
上周末？张凌一个激灵：那不是帮着老大调查他们几个大家族的日子吗？难道，他们走漏了风声不成？
顿时，他就觉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
“哦，没什么，上面让查点儿东西。”
说完这句话，张凌顿时就想抽自己的嘴。上面让查点儿东西？李德生不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吗？
果然，听了他这话，李德生脸色忽然变得肃然：“上面让查点儿东西？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了。”张凌赶忙解释道：“他们别的单位问我在干什么，我都是习惯性这么说。您刚才这一问，我就习惯性地给带出来了。”
“真的吗？”
李德生岂是那么好骗的人？从刑侦专业毕业的他，从事安保系统的工作前后不下三十
年，张凌这种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不然呢？我还能骗您不成？”
张凌深知要骗过这种刑侦专家的不易，当下索性以进为退，直愣愣地顶了一句，反将了
李德生一军。
“呵呵。小张啊，工作，还是谨慎一些好。”李德生绕了一句：“对了，你把最近一段时间调查的东西给我拿一份吧，好久没看过了，领导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张凌却听出了浓浓的杀机。一向不过问工作的他，都开始问起这些了，难不成，事情真暴露了吗？
要知道，他们调查几大家族，可是通过电子手段参与的，很多并没有直接与当事人进行接触。保密性，说弱不弱，说强不强。
看来，回去得赶紧把侵入几大家族的路径痕迹给消除了才行。他暗暗想道。
“好的，没问题。”
“那好，我这里没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李德生摆了摆手，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摆出了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
“好，您先忙，我先下去了。”
张凌说着，退出了办公室。
眼看着他的身影在不远处楼道里消失，屋子里的李德生，才收起了脸上平淡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的杀意。
他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恭敬地说道：“老爷子，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都暗示过了，您那边儿找人好好盯着吧。”
接二连三的违约
从李德生办公室出来，张凌赶紧找了一个没人的地儿，拨通了程力伟的电话。
“老大，坏了。我被调查了。”
程力伟接起电话，也是跟着一愣：“怎么？你也被双规了不成？”
国安局的几个前任，无论犯了什么样的事情，到最后都是以双规的名义被拿下的。以至于现在张凌说自己被调查了，程力伟的第一反应，就是被双规了。
“不是。刚才，负责安保系统的李德生李部长找我谈话了，拐弯抹角地问起了上周我帮你调查几大家族的事情，被我糊弄过去了。他现在问我要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记录呢。”
张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简单地将自己和李部长的谈话给程力伟说了一下。
“是吗？”
国安系统，程力伟可以说是最了解的。身为特种兵，尤其是执行各种机密任务的特种兵，他没少和这个部门、系统打交道。听张凌这么一说，也是大感蹊跷。
“我还能骗你不成，老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自己注意一下。我也赶紧回去将上次执行任务的记录查一下，该消除的消除，争取别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才好。”
张凌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他们这种性质的部门，无论犯什么错误都不要紧。但是，一旦是给你扣一个“泄露国家机密”或者“威胁国家安全”的帽子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上次的事情，要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不让上面知道吧。
挂了电话，张凌就匆匆去安排了。程力伟呢，则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到最后，他只能是自嘲了一句，继续优哉游哉地当自己的第二助理去了。
本来，按照何清影和胡媚儿的设想，像程力伟这种只知道吹牛的家伙，带领着专业性质极强的策划部，肯定是会弄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谁曾想到他纯粹就是玩儿玩儿而已，领了权，却根本不干事儿。设想中的造反，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还不算。程力伟还在部门内部大搞金元外交，只要是干出成绩的下属，一律自掏腰包进行激励，短短几天，就已经奖励出去了十数万元。
这下可好，本身等着看笑话的各个部门领导，现在已经如坐针毡了。他们无奈地现，策划部竟然成了整个公司最让人向往的部门，下属们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向对方看齐了。搞得他们是郁闷不已。
而始作俑者程力伟，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整天悠悠荡荡，要多悠闲有多优先，看得众人恨得牙根直痒痒。
这天早上，在进入办公室后，何清影还没坐定，胡媚儿就拿着一摞子报表，推门进来了。
“何总，不对劲儿啊。我们最近的业务，好像出了点儿问题。”
她说着，将一份份的文件，一字摊开，摆在了何清影的面前。
“哦？怎么了？”
何清影将自己的外衣往旁边的衣架上一挂，对着镜子转了转，淡淡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在房间里慢慢散播开来。
看着她婀娜的身姿和精致的面庞，胡媚儿一阵嫉妒，心中暗恨自己不是一个男人。不然的话，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眼前这个尤物给拿下。
“说啊。”
何清影听到没了动静，停下了收拾的动作，转身催道。
“哦，”反应过来的胡媚儿微微一囧，赶紧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清了清嗓子，说道：“何总，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公司的各个项目，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违约。”
“违约？”
何清影一愣，皱了皱眉头，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是的，违约。”胡媚儿走到她身边，小心地将她卡在镜子上的几根头轻轻拉了出来，说道：“我们公司平均每个月要签署三十余个大大小小的各类项目。以往的时候，顶多也就是三两个会在签署后出现违约。而这个月，带上今天这个项目，已经是第七个违约的项目了。”
要知道，现在可还没到月底呢。这个时候就突然出现这么多的违约项目，整个月结束之后，数字能够到什么程度，是很让人吃惊的。
“调查清楚原因了吗？”
何清影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做到办公桌前，将胡媚儿拿过来的一份份文件仔细地翻看着，看着看着，眉头就皱得越来越紧了。
胡媚儿呢，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的沙上坐了下来。
违约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其实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劳而获的好事。毕竟，只要对方违约，都是要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一部分的违约金的。这就相当于他们何氏集团什么也没有做，就白白地得到了这么多钱。
只是，话是这么说，现实中，却没有一家大公司愿意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平白无故地违约。
对于这些大公司而言，项目不仅仅能够带来利润，更能够带来他们的影响力。如果一个公司迟迟没有拿得出手的大项目，赚再多的钱，也会慢慢地沦为边缘角色，被市场和消费者所遗忘。这些，肯定不是他们所乐意看到的。
“把几个业务部门的负责人都给我叫过来。”
何清影盯着文件看了一会儿之后，果断抬起头来，吩咐道。事不宜迟，这种事情，越早处理越好。
“那个，策划部，叫谁？”
胡媚儿犹豫了一下，问道。
“策划部……”何清影沉吟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没事儿，就叫程力伟过来吧。顺便也让他看看，这个负责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五分钟后，市场部、策划部、广告部、客服部等四个业务部门的领导，整整齐齐地坐在了会议室里。
“胡助理，你把事情介绍一下吧。”
何清影冲着胡媚儿点了点头。
“好。”胡媚儿应了一声，将手中打印好的文件每个人了一份，边边说明着情况：“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公司签署的合作项目，面临了大面积的违约。虽然还没有给公司带来直接损失，但在财务报表上，我们的成交金额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下降……”
她将掌握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做了一下阐述。
“不会吧？我们部门的情况还挺好的啊，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的违约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拿着报表装模作样看了半天的程力伟，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你自己懂业务吗？几个到会的人冲着程力伟投过去了鄙视的目光。何清影更是直接捂着自己的心口，差点儿没骂出脏话来。她现在已经无比后悔让程力伟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了。
“市场部。你来说一下。”
何清影直接点名。她毫不怀疑，如果由着程力伟这么挥下去的话，估计一上午都扯不到正题上去。
“何总，胡助理，这个文件的数据，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来的。”市场部的王经理将手中的文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沉吟道：“根据我们市场部的最近一段时间的统计数据来看，公司的各个项目都接触得很是良好，比起上个月是大有进步的，客户也是普遍反映很好。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违约呢？”
他盯着手中的文件看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广告部。”
看到这种情况，何清影直接打断了他的言，点了下一位。
斯斯文文的广告部负责人赵辉，也是面色犹疑，想了想，才张口道：“何总，据我掌握的数据来看，我们广告部的广告投放，和上个月相比，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啊。目前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个数据……”
“客服部。”
何清影阴沉着脸，再次打断了言。
“何总，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负责客服部的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文清。她一看何清影这架势，索性也就没有再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表明了态度。
“你看看，我就说嘛，我们这里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什么不对。”
程力伟本来还担心自己是业务不熟，导致和大家站错了队。一看各个部门都是这种情况，顿时有了气势，点起了烟，为自己正名。
“把烟灭了！”
一向语气柔和的何清影，前所未有地当着众人的面冲着程力伟吆喝道。
程力伟一惊，抬头一看，这才现，何清影的脸上已经满是怒容。粉雕玉琢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彤彤的，显然是极为生气。
他也收起了玩笑之心，赶紧将烟摁灭。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自己的媳妇儿。不支持她的工作，支持谁的工作，是吧？程力伟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各部门，现在重新让人统计近一周的数据，半小时内给我拿过来。”
何清影命令道。
瞬间，会议室里的四个人都是一阵忙活，指挥着部门的人赶紧过来送东西。
半小时后，会议重新开始。这一次，四个负责人的脸，像何清影一样，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从他们的最近统计数据来看，这个月到目前是第三个周。第一周都还好。从第二周后半段开始到目前，数据出现了大跳水。放在一起的时候还看不出来，这单独一摘出来，顿时显出了异常。
“这就是你们刚才给我说的没问题？”
何清影冷冷地盯着四人，语气冰冷，对着大家好一通斥责。
“何总，这个数据有问题啊，”谁也没想到，会议室里最业余的程力伟，在何清影罕见的斥责后，指着数据说道。
“哪里？”
大家都是一惊，纷纷看着手中的文件：靠，这货都能够看出有问题，自己没看出来？我擦，太伤自尊了！
“这业务出现异常的第一天，好像就是咱们从杭州飞回来的日子。”
程力伟抬起头，幽幽地说道。
从杭州回来的日子？何清影一愣，瞬间猜到了什么。
挖角风波
“散会！”
既然已经猜出了什么，这个纯粹业务性质的会议，自然是没有开的必要了。何清影当下
直接宣布道。
“胡助理，程助理，你们跟着来我办公室一趟。”
何清影冲着胡媚儿和程力伟说道。
二人赶紧收拾了东西，跟着她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程力伟，说说你的猜测。”
何清影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程力伟的意思，她刚才已经猜出来了，只是，真的是不愿意相信。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程力伟哭笑不得：“很明显嘛。我们在杭州的时候拿到了一个大项目，还是以那样的一种方式，几大家族肯定是心里不爽，给我们穿小鞋来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解释道。
“那你开会前怎么不早说？”
胡媚儿以为程力伟是故意要在会议上卖弄，大为不满，哼了一句，转过了头。挺拔的胸围，随着她的动作，也“忽”地一下晃了晃，像是在替主人表达不满一样。
“别人说女人胸大无脑，果然是对的。”程力伟盯着胡媚儿的胸看了看，回敬道：“拜托，我也得能够看得懂你的文件才行啊。搞那么复杂。”
最近一段时间，胡媚儿没少挤兑程力伟，纵然是他再大度，也是有些愤愤不平。
“好了好了，别吵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既然现了问题所在，何清影现在关心的是怎么解决。毕竟，父亲现在还在法国处理着那边的事情，短期内还回不来。自己如果连这点儿小事都搞不定的话，就太让人笑话了。
“何总，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可以去找他们几大家族好好谈谈，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适当地给他们一点经济补偿，化干戈为玉帛。”
杭州的事情，胡媚儿也听说了。何家的事情，她更是远比程力伟要清楚得多，知道在这个时候，还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那别人也得承认才行啊，”程力伟重新将烟点上。
何清影嘴角动了动，一双手紧紧地攥了攥，最终也没有阻止。
“我们总不能上门就告诉人家，你们暗地里阴我们，其实我们都是知道的。我们搞不定你们，在这里认怂，这是我们交的保护费，请你们高抬贵手？”
程力伟讽刺道。他一向奉行的是主动出击的策略，这种低眉顺眼和谈的做法，实在不能够入他的法眼。
“那你说怎么办？”
胡媚儿眼看自己好心出的主意被对方批了个体无完肤，瞬间火起，咬牙切齿地问道。
“怎么办？静观其变咯。”
程力伟将烟往嘴里一方，慢悠悠地抽了一口，朝着胡媚儿的脸上，轻轻吐了一个烟圈。
“程力伟，你……”
胡媚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程力伟，刚想大骂，一下子被何清影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就按照程力伟说的那样子去办吧。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何清影上前拦住了准备和程力伟拼命的胡媚儿，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几天都留点儿心，出现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哼！”
胡媚儿气鼓鼓地出了门。
跟着，程力伟也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走出了何清影的办公室。
看着二人一副冤家的样子，何清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那些文件，重新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只是，让三人没想到的是，违约，还仅仅是个开始。
当天下午一上班，人事部的王娜就一脸慌张地找到了何清影。
“何总，这两天公司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
“嗯？什么生了什么事情？”何清影看着气喘吁吁地跑进自己办公室的王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合上手中的文件，走到王娜的跟前，将手搭在她的额头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哎呀，我没事儿，何总，”王娜推开了何清影的手，急切道：“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
何清影觉得莫名其妙，虽说违约情况有些严重，但是，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不还没有处理得嘛。再说了，和人事部有什么关系啊？
不想让这件事情扩大的何清影，努力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慢慢地咂摸着。
她也在思考，考虑利弊和选择。
“没事儿的话，今天怎么可能一天就有十个人辞职！”
王娜盯着何清影，努力想从她的脸上现什么。
十个人辞职？听到这话，何清影的眉毛猛地跳动了一下，要不是努力装着，只怕她口中的茶水一口就要喷出来了。
她心中惊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辞职？要知道，何氏大厦里面总共也只有不到两百个员工！
“没事儿，他们辞职就让他们辞职，你们安排一下，重新招录一批就是了。”
何清影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震惊，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看到何清影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王娜总算是稍稍安了心。在请示了一些细节之后，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