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衣美人

殡仪馆。

最近重案组来整个地方有些勤，殡仪馆门口的两个值班工作人员对重案组成员都快认识的差不多了，远远看到许云懿跟苏蕉并排走过来，相视一笑，意味深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道：“哟，许警官，又带着家属来办案啊，您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许云懿眉间一动，脚下僵硬了一瞬，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几乎下意识朝苏蕉看了看，结果对方目视前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中有她的存在，倒显得他想多了。

正想解释，付筱咬了咬牙，出声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工作，上班时间谈论八卦，这工作是不是不想要了。”

两人这才看到旁边还跟着一个人，而且看这人敛紧的秀眉，抿成直线的嘴唇，从面向上看，就知道这人虽然生了个标志的脸蛋儿，却不是什么善类，赶紧将手里没吃完的瓜子扔掉，站起来讪笑两声，“我们这不是开玩笑嘛，三位，阿不，两位警官和这位苏小姐，里面请。”

白皓轩已经将尸体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剪下来放进物证袋，交给痕检科了，此时正专注地按照程序解剖尸体，空旷的停尸房里只听到手术刀划过皮肤出轻微的吱吱声。

苏蕉在门口套上一身防护服，摆明要亲自去验尸，结果刚要进门，付筱突然将她拦住，瞥了一眼她这一身行头，道：“苏小姐，尸检有法医就行了，您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苏蕉比付筱要高上几公分，平时两人站得远，这几公分的高度看得并不明显，可此时两人几乎面对面，苏蕉高出来的视线垂到付筱身上，就显得有些压抑了，“付警官，我只是想近距离观察尸.体，可以不碰。”

碰不碰尸.体不重要，只是你的手在重案组里伸得过分，是时候有人制止一下了。

付筱微微仰头，对上她的目光，丝毫不让，继续道：“那也不行，所有可能对尸检造成影响的人、事、物都要与尸体保持安全距离。”

这理由苏蕉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意思。

冷笑一声，苏蕉朝停尸房里面瞥了一眼，白皓轩和许云懿已经将尸体从腹部到下体全部打开，似乎现了什么，正凑在一起仔细观察。没有人注意他们还在门口没有进去。

这样正好。

“付警官，”苏蕉上身前倾，靠近付筱耳边，目光落在停尸房的水泥地面上，平静又清冷，“我知道你喜欢许警官，你放心，我对他没有意思，参与到重案组的案件中来，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也知道，我身上的纹身和接连生的‘X’案件有着很密切的关系，能解开这些关系，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对你们警方也有好处不是吗？而且你们许警官给了我助理的身份，不也是这个目的嘛，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要学会去了解他，不要做让他讨厌的事情。”

苏蕉的声音很小，钻进付筱耳朵里却如同平地惊雷，直接劈进脑海深处，付筱脸上一涨，声音也失去控制，“你乱说什么，我才没有……”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苏蕉已经越过她进了停尸房，许云懿突然听到付筱的声音，眉间皱了皱，厉声呵斥了一句，“安静！”之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他跟白皓轩刚刚观察的位置，沉声对苏蕉道，“尸体下身有被缝合的痕迹，不过痕迹很粗糙，针孔粗大，应该是缝衣服的针线，不是医生手术用的专业缝合工具。”

付筱对苏蕉刚刚一番话再是抵触，作为重案组的警察，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轻哼一声，贝齿在下唇上咬了咬，跟到三人身旁，只是站的位置刻意避开了许云懿，站在三人对面，翻开记录本，将刚刚许云懿说的话一字不漏记录进去。

许云懿回头朝苏蕉和白皓轩看了一眼，等着两人对这处不寻常痕迹的看法。

白皓轩眉头皱的很紧，显然，除了凶手凶残之外，并没有想到下身缝合，与死者的死因有什么直接联系。

苏蕉明亮的双眼微微眯了一下，红唇开合，道：“第一，凶手与死者如果并不认识，那么他对女性的器官可能有着异乎寻常的追求，第二，凶手与死者认识，两人是恋人关系，死者可能在两人恋爱期间有出轨行为，并被凶手现，凶手将她的下身缝合起来，是为了惩罚死者的被判行为。”

许云懿站直，点了点头，目露赞许，补充道：“凶手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左右，偏瘦，文化程度不高，脸色偏白，有些驼背……”话音刚落，邢昭带着尸源信息进来交给许云懿，“死者名叫姜小美，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一个星期前失踪，学校已经报案了。”

报案信息上贴着一张鲜艳的生活照，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穿着一身大红色连衣裙站在梧桐树下，笑容甜美。再看看此时躺在铁床上周身肿胀，表皮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尸体，真的很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当天下午，苏蕉跟许云懿一同到了死者所在学校。两人没有直接去见校方，先在学校里找到了姜小美所在班级，分头找到几个同学询问了一番姜小美生前的情况。碰头一对得到的信息，基本大同小异，原来姜小美生前曾在某杂志担任兼职模特，平时因为工作原因，一个人在外租了房子，现她失踪，是因为她平时很少旷课，这次却一连几天没有来上课，校方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才报了警。除此之外，两人从所问同学的表情以及语气中推断，小美平时在学校时候并不怎么受欢迎，其实也难怪，在这种女生偏多的班级里，一个长相清秀，学习优异的人，难免惹人嫉妒。

晚饭时间。

这所学校位置比较偏僻，出去吃饭很不方便，两人决定就在学校食堂将就一下。结果刚进食堂大门，学生们端着餐盘来来往往的身影突然撞进苏蕉眼里，连带着另一片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两相重叠，如同一盏刺目的聚光灯，猛地刺进她的脑海深处。苏蕉一愣，停在门口忘了进去。

许云懿回头时正好看到苏蕉一脸迷茫，双眼无神，呆滞的样子像是在告诉他她对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来过这里？”两人落座，许云懿盯住苏蕉的眼睛，看着她的视线一点点恢复清晰，瞳孔收缩回来。

苏蕉眨眨眼，几乎在同时，恢复一脸平静，“没来过。”目光动了动，明白许云懿话外余音，轻笑一声道，“虽然没有记忆，但是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表现来看，我的受教育程度应该不会太低，熟悉大学生活应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只不过那学校与普通的学校有些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