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意外帮手

听出秦无歌口气中的不善之意, 欧阳修不慌不忙接口道：“副统领不要会错意，我的意思是, 您的队伍中有不少懂得医药之人, 只要有一个能够乔装易容混入山寨, 在水源上做些手脚, 到时候拿下他们便会容易很多, 也会少很多伤亡。”

见他并未拿一些经历比较敏感的女兵们作伐子，秦无歌缓了口气，神色间带了一丝歉意：“抱歉, 是我性急了。”

欧阳修不介意的笑笑道：“无事, 副统领能如此爱护手下, 实为难得。”

秦无歌点头道：“欧阳大人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要知道，从这帮贼人先前的所做作为来看, 他们的领奚清鹏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即便不是他, 那他身边必定有智慧过人的人，朝廷派兵来剿灭他们的事, 并不十分隐秘, 他们肯定会思考对策，打入内部是个很常见的损失最小的方法, 他们对此肯定有所防范。”

微微皱起眉头, 欧阳修道：“副统领如此想, 不怕高估了那帮山贼，错失了损失最小的办法么？”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在不确定那帮人的水平之前，我是不会让我手底下的任何一人去冒这个险的，他们的手段，着实残忍阴毒，大人知道我爱护手下，当明白我的这种考虑。”秦无歌道。

你既然这么爱护自己的手下，那干嘛还要带着人来干玩命的活？欧阳修忍不住腹诽，但口中却叹道：“那副统领是已经有了章程么？”

微微一笑，秦无歌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到了地方了解了情况再说吧。”

这时，翟素掀了帘子进来了，说是已经把备用的帐篷着人送过去了，一无所获的欧阳修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悻悻然离开了。

带他离开后，秦无歌便继续对着地图思考，手指做笔，慢慢考虑着攻打的路线，半晌之后，忽听翟素开口道：“副统领，其实欧阳大人所说，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山贼即便再狡猾，但也有可能会因为咱们是女人而低估了咱们的能耐，您不可因为顾忌我们的想法和安危而错失了这个好办法。”

秦无歌有些讶异的回头：“这么说我跟欧阳大人的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翟素点点头，秦无歌叹口气道：“其实我能想到的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办法，也是悄悄打入内部，但我还是不主张派人乔装，风险太大，依我的想法，若是能有个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从后山潜入山寨，我们在山下吸引注意力，最后里应外合，如此办法是最好的，但是军中之人大都不善轻功，着实难办。”

她所认识的轻功高手之中，展昭是包拯的左右手离不得，白玉堂与他新结义的兄弟颜查散形影不离共同除恶，她无法开口提出让二人帮忙。

跟在秦无歌是身边虽然没多久，但也清楚了她在某些方面十分坚持性格的翟素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营外突然一阵骚动，二人都听到有士兵在喊话，隐隐听得似乎是有人闯营，秦无歌眉头一皱，立刻与翟素一起快步走出了帐子。

一时出来，就见一条魁梧的身影正与一队士兵纠缠，手里拿着的是一柄尚未出鞘的刀，而这人只是手持刀身格挡着军士们的长矛，并未有出刀伤人的意思。

秦无歌便站在不远处端详了一会儿，见那人一脸胡须，双目有神，在众兵的围攻之下游走自如，魁梧的身材却掩饰不住身法的灵巧，显然是个功夫不输展昭的武人，更甚者，他的功夫可能比展昭更好！

现这一点之后，她心头当下便是一喜，这是老天爷给她送帮手来了么？只是，这人为何会跑来这里？

眼见赶过来围攻此人的士兵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秦无歌正要张口喊众人住手，却有人抢先她一步阻止道：“住手住手，快住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居然是欧阳修的声音。

定睛看去，就见他脸色有些气急败坏，想要冲进战局之内打破战局，但又无从插入，可他的话对于天策军来说压根儿不管用。

最后还是秦无歌出声高喝一句停手，士兵们这才齐刷刷的收手退到了一边，欧阳修忙快步走到那大汉跟前急声道：“你没事吧？”

那大汉拍拍欧阳修的肩膀，哈哈一笑道：“永叔不必担心，这支队伍虽然很不错，但他们一时还伤不了为兄。”

欧阳修被他拍的趔趄了一下，口中埋怨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身上没功夫，你下手就不能轻点么？”

秦无歌走上前道：“欧阳大人，这位是？”

后者立刻有些尴尬的回头看向秦无歌，略有些不自在道：“呃，副统领，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我的一个族兄，名唤欧阳春。”

“北侠欧阳春？”秦无歌简直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欧阳春随意的朝秦无歌拱拱手：“承让承让，那都是江湖上兄弟们抬举，您就是平阳郡主，天策军的副统领吧？在下久仰大名啊。”

秦无歌笑道：“不过是受了皇上的庇护罢了，北侠突然来访，定时有要事，不如入内一谈吧，请了。”

欧阳春也没客气，跟着秦无歌一起去了帐子里面。

落座之后，秦无歌给他让了茶：“对不住，我知江湖人爱酒，但军中禁酒，只有委屈北侠了。”

“无碍，无碍。”欧阳初摆摆手，“郡主治军严谨不逊男儿，倒也十分令在下佩服。”

客套话说过了，时候也不早了，秦无歌便直接切入了正题：“不知北侠今日过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欧阳春道：“我来此地，一来是因为听说永叔来张垣赈灾，又知此地元儿山老大奚清鹏十分残暴，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二来，是我已经提前去过了元儿山，得知了一个消息，怕你们没有防备，特地赶过来通知一声。”

秦无歌垂眸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莫不是那帮人要趁着夜色过来奇袭吧？”欧阳春先是一怔，随即又哈哈笑道：“郡主果然睿智非常，不错，那帮人听说郡主一个女将要带着有女兵的队伍围剿元儿山，便十分看郡主不起，正是要在今夜，突袭天策军。”

“所以欧阳大侠就刻意露出行踪，来试探我天策军的本事么？”秦无歌挑眉揭破了欧阳春先前的行为用意。

摆摆手，欧阳春道：“哪里哪里，是郡主手底下的兵太厉害，我不过一个没留神，就给现了，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一旁的欧阳修和翟素听见他这种明显是在恭维秦无歌的话，嘴角齐齐抽搐了一下，翟素见过的大侠不多，但却从来没见过拍马屁拍的如此顺溜的侠者呢。

秦无歌则是看了一眼欧阳修，心说这位北侠如何就能跟这位欧阳大人是一家人呢？一点儿都不像啊。

想归想，她还是当即回头对翟素吩咐道：“传密令下去，今夜全都不解甲胄，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医护兵那边提前把要用的伤药备出来。”

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要迎接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翟素有些紧张，应了声是之后，便急忙忙的出了帐子。

“不知道欧阳大侠对元儿山的情况了解多少？人数或者马匹方面的情况都可以。”待欧阳修走后，秦无歌询问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斗前必须要了解情况才行。

欧阳春沉吟了一下道：“人数方面，我看有两百来人，但有一部分是妇人，当不会在今晚出现，加上他们必然会有人留守山寨，所以我估计，来的可能会有百十来人，而马匹么，我粗略看去，至少有七八十匹左右。”

其实本来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三四五，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一问的秦无歌闻言心中一惊，一是没想到欧阳春居然都留意到了，二是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元儿山，居然会有那么多的马。

欧阳修也惊道：“七八十匹？他们都是从哪里弄来的？三堂兄，我听说你们江湖人不都随身带着那个什么药么，你为什么不直接下药给他们解决了？”

话甫落，就见秦无歌和欧阳春都非常无语的看向了他，欧阳修有些不自在道：“怎，怎么啦？”

叹口气，欧阳春道：“永叔啊永叔，你要知道，我是北侠，侠字是什么意思你个进士不会不懂吧？我一个大侠怎么会带那种东西呢，而且，你要知道，下药并不是万能的，若是打草惊蛇，元儿山易守难攻，郡主这围剿之路，那就更艰难了。”

秦无歌听他口中并无对“下药”这种行为的鄙夷之意，对欧阳春的为人更有了一分了解，点点头道：“欧阳大侠所言极是，其实我们不怕他们主动，就怕他们不主动，一旦他们主动出击，那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随后，众人商议了大致的应对办法，一条条的命令悄悄的吩咐下去，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为了不让也许已经埋伏在外的土匪山贼们起疑，很多事情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而当时至四更，营地之中除了偶尔走过的巡逻队伍，其他再无动静之时，猖狂放肆的笑声突然自营地的周围想起，嗒嗒的马蹄声震撼着这一片土地。

“弟兄们，冲啊，男的全杀女的活捉，粮食都抢了，那个郡主给老子留着啊……”

就在这班自以为出其不意的人半数冲入营地之时，他们却愕然现，料想中的灯火并没有慌乱的一盏一盏亮起，兵刃破空之声，却自他们周围悄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