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家祠堂

龙灏渊回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夏千夜，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

夏千夜哆嗦道：“没……没……没事……”

龙灏渊将右臂从夏千夜的手中抽出来，展臂揽住了夏千夜。

夏千夜感受着龙灏渊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心跳的更快了。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依赖龙灏渊了。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门前挂着一张破碎的蜘蛛网，想来应该是昨天阿炳开门弄破的。

虽然是下了雨，将灰尘压下去一些，但是腐朽霉的味道还是钻进了两人的鼻孔里。

夏千夜捂着鼻子，皱着眉道：“这里真臭！”

龙灏渊一边搂着她往前走，一边淡淡笑道：“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有些味道是很正常。”

夏千夜方才的惊恐渐渐退去，便也从龙灏渊的臂弯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小龙虾，这里……好像……”

龙灏渊的目光落在地上，地上有很多杂七杂八的脚印，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这里，好像不止一个鬼……”

夏千夜往龙灏渊的怀里贴了贴：“你别吓我……”

龙灏渊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犹如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的夏千夜，忍不住也好笑起来：“我不吓你，来这里的，都是人，不是鬼！”

夏千夜方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说：“那回事什么人！”

龙灏渊叹气道：“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啊……”

这是一个标准的江南特色祠堂，进门之后两侧各有一条长廊，通往后院，他们的面前是一小方天井，看模样，原本是铺着青石板的，只是年代太久，石板间隙中已经长出来各种不知名的野草。

脚印就在两人面前较为干净的地面上，两边的长廊上也都有，只是很多脚印一看便知道不是同时踩出的，这些脚印，有些脚尖冲里，有些脚尖冲外，有些还很泥泞，而有些，已经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痕迹。

走廊的尽头，两人的正对面，便是祠堂的主屋，面积非常大，不仅仅能同时供奉上百排位，甚至两侧都各能摆放四张太师椅，当中主位便也是一桌两椅子，只是许是这里曾经遭受过一场浩劫，原本应该排列整齐的桌椅早已经东倒西歪地摊了一地，有些桌椅残缺严重，腿都折断或者干脆不见了。

原本供奉排位的神龛也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所有的香炉都打翻了，香灰和尘土混在一起，显得这间祠堂尤其落魄。

夏千夜左右看了看道：“咦，这地方真的是很乱啊……”

龙灏渊点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这白家到底怎么了，竟然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夏千夜也感叹道：“哎，这种事情啊，难说的很，有时候，也许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有时候对于君王来说，一时不开心，都有可能让一群人死，人的命啊，在朝堂上，在后宫中，有时候脸草芥都不如，就像是荷叶上的露水，日光一晒，就不见了，就仿佛从来有来过这世上……”

龙灏渊回头看了看感慨的夏千夜，不由得想起了她也是全家被灭门，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搂着她的手便又加了一份力气。

夏千夜却浑然不觉，往前走了两步道：“咱们去祠堂里面看看吧！”

龙灏渊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却在夏千夜刚准备抬脚的时候将她一把抓住。

夏千夜不解：“不走吗？”

龙灏渊蹲下身，将自己衣服的内衬狠狠地撕下来几条递给夏千夜：“来，把脚底包住，免得咱俩的脚印也都混进去！”

夏千夜冲着龙灏渊竖起拇指道：“小龙虾，原来你的心思还是很细的嘛！”

说罢，两人迅速将自己的鞋底包好，这才沿着右手边的走廊，避开那些原有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越往里面走，腐朽的气息越重，夏千夜忍不住用袖子捂住鼻子道：“什么味道这么大……”

龙灏渊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想必是有什么动物死在了这里，这气味，闻起来像是腐肉的味道。多半是这里的老鼠吧……”

一想到有脏东西，夏千夜就忍不住作呕，但是好在自己的鞋是被包好的，要不然她的心情一定会非常差。

两人走到神龛前，上边还有零散着的几个排位，龙灏渊伸手拿起来一个，仔细看了看，上边隐隐写着：祖父白宗元，祖母高氏，放下再往下看去，原本就不剩几个了，基本上均是白氏的名字。

夏千夜捂着鼻子站在一边，抬脚踢了踢案台下面突出来的东西，却不想里面的东西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哗啦一下都掉了出来。

陶罐破碎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祠堂中响了起来，倒是显得十分突兀。夏千夜低低轻呼了一声，龙灏渊便凑上去看了看。

这陶罐原本放的还算是隐蔽，被包裹着塞在了香案之下，外面还用一块木板挡住了，只是可能年代久远，木板受潮渐渐腐烂变形，便突了出来，偏巧又被夏千夜一踹，便被踢烂，里面的陶罐便都掉了下来。

龙灏渊低头去看，只见那破布也早已霉，里面的陶罐盖子被摔碎了，倾斜洒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来。

夏千夜盯着那东西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龙灏渊伸出手指蘸了蘸，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眼神顿时惊愕起来。

夏千夜着急地问道：“是什么啊？是什么？你快告诉我啊！”

龙灏渊皱着眉头道：“这是骨灰，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人的骨灰……”

夏千夜吓了一跳：“会是什么人的骨灰呢？”

龙灏渊的表情有点凝重，他摇摇头道：“暂时不知，不过，还好只有一罐倾洒出来，我们先将他们装好，找一个妥当的地方放好吧。”

夏千夜有些为难地说：“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的鬼魂……”

龙灏渊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世上，本是没有鬼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