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头头是道

夏千夜看龙十三还是没有要动手烧火的意思，气得干脆裹着衣服出门来：“小龙虾，我跟你说话呢！你现在已经开始公然违抗本小姐了吗？”

宁如玉看着夏千夜瞪着眼睛皱着鼻子的样子，连忙赶紧戳了正在摸着下巴的龙灏渊道：“哎，叫你呢！”

龙灏渊回过神来，才现夏千夜正已经怒不可遏地看着自己，便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于是连忙对宁如玉道：“你说说你，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要想想办法，大小姐都话了，还不赶紧去！”

宁如玉原本是好心提醒他，却没想到竟然引火上身，他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说我吗？”

龙灏渊板起脸来一本正经道：“难道我会说大小姐吗？水都打好了，就等你的火了！”

宁如玉咬牙点了点头道：“好！我去！龙十三，你可别欺人太甚了，现在不在我的地盘上，我能屈能伸！”

说着，宁如玉扭头便走，龙灏渊连忙对着夏千夜谄笑道：“别急别急，他这人初来乍到，做错难免，我去帮他！”说着，也一溜烟地追了上去。

夏千夜刚想接着骂，但是龙灏渊已经勾着宁如玉的肩膀跑出很远，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是哪里。

等到两人钻进厨房，夏千夜才恍然大悟，气的一跺脚：“这只小龙虾，居然把责任丢给别人了！”

一进厨房，宁如玉便翻了个白眼给龙灏渊：“没想到十三爷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对一个姑娘怕的要死？”

龙灏渊无所谓地耸肩道：“那有什么，是人就都有软肋，比如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吧，但是你连我九妹都打不过啊！”

宁如玉不爽道：“你什么意思？”

龙灏渊假装刚刚反应过来道：“哎呀，我才现，你浑身都是软肋啊！”

宁如玉气的跳脚，要不是自己大不过他，恐怕现在灶上的锅早就砸在他的脸上了。

龙灏渊看着宁如玉气到变形的脸，似乎很是得意，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宁如玉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们来说点正经的！”说着，顺手拿起了放在灶台一角的油壶。

宁如玉还沉浸在龙灏渊对他的戏弄中无法冷静，于是十分不耐烦地说：“什么？你还会说正经的吗？你什么时候正经过？”

龙灏渊举起手中的油壶道：“这还不够正经吗？”

宁如玉没明白过来龙灏渊的意思：“你知道什么叫正经吗？”

龙灏渊忽然沉下脸，一脸凝重地指着手中的油壶道：“你看，这是什么？”

对于忽然沉下脸来的龙灏渊，宁如玉措手不及：“你你你……这不是个油壶吗？”

龙灏渊再次锁眉点头道：“这是一个油壶，这东西一般只能在厨房有，对吗？”

宁如玉莫名其妙地点点头道：“是啊！”

龙灏渊叹了一口气道：“你反应有一点慢啊……”

“什么？”宁如玉还是一头雾水。

“三点！”龙灏渊的口气很是严肃：“第一，多年不住的祠堂里有人烧火，这几天都是阴雨天，但是柴火很旺，说明有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将柴火保护的很好，至少就像是谭木匠那样将木料保存得很干燥！”

宁如玉点点头：“没错！”

“第二，你从锅里找到了一个锅铲，就映证了有人在这里住的事实，因为他们肯定会在这里做饭，所以，现在不知道是外面闯进来的人把住在里面的人杀了，还是住在里面的人把闯进来的人杀了。”龙灏渊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的时候，宁如玉只觉得十分别扭，因为他严肃的表情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宁如玉听得有些恐怖的意味，于是四下看了看道：“哎你能不能别这么严肃？”

龙灏渊的脸一下就变了，顿时从严肃变成了不耐烦：“我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搞的？说一点正经事，嫌我不正经，我正经了，又嫌我正经，你是不是嫌自己四肢健全了？”

宁如玉看着龙灏渊稍稍恢复了一些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便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不不！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挺好的！接着说！”

龙灏渊将手中的油壶递到宁如玉的手中道：“做饭是要用油的吧，但是你有没有现，那个厨房里，没有油也没有饭菜？”

宁如玉顿悟道：“是啊是啊！果然是这样！”

龙灏渊紧追不舍：“既然没粮没油没菜，为什么要烧火？”

宁如玉疑惑道：“难道不是为了杀人吗？”

龙灏渊摇摇头道：“杀人有很多种办法，仵作已经验出来是活活烧死的，而且死者当时的情况，多半是坐在灶前烧火！”说着，龙灏渊示意宁如玉坐在灶台前，宁如玉对他的分析很感兴趣，于是便依言坐下，瞪大了眼睛瞪着龙灏渊接着说下去。

龙灏渊看着坐在灶洞前的宁如玉道：“你想想看，你既然在烧火，那其实就是要做饭了，对吗？”

宁如玉点点头道：“当然，不是做饭难道是要烤火吗？”

“烤火可以弄个火盆不是更好吗？”龙灏渊否定道：“一个人坐在灶前烧火，但是锅里，你你却没有要煮的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烧，说明了什么？”

“什么？”宁如玉只觉得自己有一点反应不过来了。

“就说明，有一个拿着食物的人，马上就来了！”龙灏渊神秘地说道。

“马上就来？”宁如玉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龙灏渊扶着他的肩膀道：“你想想看，一个人半夜烧火，等着另外一个人带着食物回来……”

宁如玉好像忽然明白了他说的意思：“你是说，外面回来的那个人，把里面烧火的人给杀了？”

龙灏渊点点头道：“你终于听明白了！”

“可是……”宁如玉还是不明白，“既然是约好了在这里，还在做饭，想必应该是熟识的人才对啊！”

龙灏渊的眉头挑了一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人关系很不一般，而且，其中一个人已经下了杀心！”

“你怎么知道？”宁如玉有些不信，“人家有没有下杀心你都能知道吗？”

龙灏渊缓声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当那个衙役中了毒之后，我便有些肯定了，如果饭食茶水被投毒了，那么就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

“这一点都不错！”宁如玉点点头道。

“既然是有预谋的，下点砒霜到水里也不奇怪，反正都是要对方死的，只是那个砒霜是下在水舀子里的，就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龙灏渊的声音越地故弄玄虚起来。

“哎呀你别磨磨唧唧的了，你快点说！”忽然夏千夜从外面破门而入，径直冲到龙灏渊的面前道：“我说半天不回来，原来在这里分析案情呢！罢了罢了，你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便放你一马！”

龙灏渊的表情立即就恭敬了起来：“是！多谢大小姐不怪罪！”

夏千夜看着两人进去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来，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两人在厨房里面讨论着案情，夏千夜好奇得很，她想知道现在为止，龙灏渊到底是弄明白了多少，只是这个家伙说得慢悠悠的，让她着急上火，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一脚把门踹开了。

宁如玉看着龙灏渊变化莫测的表情，无奈道：“你快点说吧！”

龙灏渊得意地瞧了一眼宁如玉道：“我的猜想是这样，两个人，约好了在这里相见，女人烧火准备做饭，男人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吃，多半是买了米煮粥。”

“为什么是买了米？不是买了面？”夏千夜追问道。

宁如玉也不知道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夏千夜为什么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明明这个就不是重点好吗？于是他抬起头，希望龙灏渊继续说下去不要理会。

没想到龙灏渊却真的停了下来，认真地回答道：“因为煮粥最方便了啊！如果你煮饭，没有下饭菜是不行的吧？”

夏千夜连连点头，让她光吃白饭，就是在虐待她。

龙灏渊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道：“如果买了面，总会撒的到处都是，而且自己的身上也会沾到，岂不是很麻烦吗？”

“也对……”夏千夜觉得龙灏渊这个话没办法反驳。

“所以煮粥是最方便的，只要带一点咸菜，就可以吃了！”龙灏渊补充道：“所以，女人在厨房烧水，男人带着米马上就能到。”

“可是，米呢？”夏千夜问道，“既然来了，应该有米吧？为什么我们连一粒米都没看到？”

龙灏渊看着夏千夜一脸渴望的样子，不禁被她好学的态度折服：“我猜，坐在宁如玉位置上的那个人，也会这样问的吧？”

说着龙灏渊便看了看宁如玉。

宁如玉也是十分配合地问道：“米呢？”

龙灏渊忽然狡黠一笑，侧脸上的小酒窝淡淡眨了眨，便听见他说：“没有米了，天色这样晚了，四处都买不到！”

宁如玉无奈道：“这个年头买很麻烦吗？”

龙灏渊摇摇头道：“不麻烦，但是你别忘了，我说过，这个人是带着必杀女人的决心来的，所以，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砒霜放进了水舀子。”

“既然都已经下了毒了，为什么还要烧死她，这不是很费力气吗？”夏千夜十分不解。

龙灏渊点头道：“问题就在这里，或许，就是因为没有米这件事情，两人生了争执，然后，站着的这个人，拿起锅里的锅铲将坐在地上的女人打倒，然后将她塞进了刚刚烧好的灶洞里。”

夏千夜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因为没有米，就吵起来，还吵着吵着把对方给杀了？”

龙灏渊摇头道：“其实，杀意已决，只是被害人临时激怒了凶手，凶手一时冲动便将被害的女人给杀了。”

“一时冲动？”夏千夜对于夏侯璟的分析，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好像，巧合的地方有点太多了，于是对龙灏渊道：“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龙灏渊无奈道：“简单来说，就是有一个男人要杀一个女人，原本打算把她骗过来下毒就可以了，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这个女人会在他还没动手的时候就开始撒泼，于是十分生气，便抄起锅里的菜铲将女人打伤了，之后，便又将锅铲扔了回去，这就是为什么锅里只有学血迹的原因！然后女人肯定是不依不饶，于是准备站起来跟男人理论，两人可能有一些厮打，所以，男人干脆一把将女人推进了灶洞，反正他的本意就是要杀了她，所以关键时刻，用什么办法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杀了这个女人便好。”

夏千夜听完，目瞪口呆地说：“你怎么能够确认……”

龙灏渊摇摇头道：“我确认不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夏千夜被他气得要命，顿时火冒三丈，原来他在这里头头是道地说了半天，其实都是白扯，一点证据都没有，于是忍不住吼道“小龙虾！你太过分了！”

这回轮到龙灏渊目瞪口呆了：“大小姐，我是怎么着你了吗？为什么我说了一个破案的思路，就是过分了呢？”

夏千夜气得咬牙切齿：“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吗？”

龙灏渊点头道：“这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要是不如期破案，院士一定会罚死我的！”

夏千夜冷笑道：“我看你现在就要死了，都不一定能活到破案的那一天！”

宁如玉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故意使劲了咳了咳，低声对龙灏渊道：“你应该做的事情是烧水……”

“啊……”龙灏渊后知后觉。

夏千夜一跺脚道：“算了算啦！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从没将主子放在心上！”说着，气鼓鼓地走了。

龙灏渊急忙赶上去问道：“大小姐别生气别生气，烧水吗不是？我现在就去！”说着，龙灏渊一抬手，将手中油壶里的油，尽数倒在了厨房有些潮的柴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