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偏就不谈爱 > 四十七:聚有时散且随缘

四十七:聚有时散且随缘

“周周在车里。”

霍梵音并未瞒着,“我不希望您打扰她。”

聂舒滞了步伐,眼眸瞪大,“霍梵音?”

不敢相信,也不想。

瞅霍梵音几秒,她小跑过去,打开车门,空无一人。

再回眸,霍梵音眼神冷冽,夹着失望,薄情。

几人进屋。

舅舅开了瓶香槟,倒给聂舒,“姐姐,您大晚上来看梵音,不要这么严肃嘛。”

聂舒接过香槟,一饮而尽。

霍梵音扶着杯底,眸色幽邃,“有什么话,您直接说!”

聂舒自顾倒第二杯,“梵音,你不要把周周叫出来?我们聊聊?”

霍梵音斜倚椅背,“第二遍,我不希望您打扰她。”

聂舒‘呵’一声,冷嘲,“我是你母亲,她是你什么?”

霍梵音云淡风轻,默念,“她是我什么?”

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

舅舅撞他胳膊,“梵音,你今晚怎么了?”

霍梵音粗鲁起身,走至落地窗边,抽一根烟,点燃,“要是没别的事,我先上去。”

他将烟卷塞进薄唇,倏而转身。

宋阮芝略一忖,兀地过去抱住他,“对不起,我那天话说太重,不该为方海棠和你争执,更不该随意挂电话。”

霍梵音略勾唇,“软芝,你做的并没错。”

宋阮芝摇头,抬高双眸,“梵音,我爱你。我知道我小气,知道我很烦,可那都是因为我没有自信,我在乎你。”

霎时,她的泪夺眶而出,哭的像个孩子。

“对不起,能原谅我吗?来这里是我央求阿姨的,你要是怪,就怪我。”

霍梵音木着视线,垂立的手放她背上,慢慢摩挲。

宋阮芝顺势勾他脖颈,头狠狠埋着,“梵音,我受不了这种状态了,我心里很害怕,所以连夜跑来了。”

霍梵音卸掉口中烟卷,喃喃低语,“软芝。”

宋阮芝呼吸变促,吻他颈动脉,“不要生我气,也不要生阿姨气。”

她耳朵贴着他心脏。

听着它一下下,平稳,有力,跳动。

恍恍惚惚,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他,用尽所有勇气,终于,抱住了他。

她正暗忖,楼道处传来手机砸落的声音。

余光一瞥,宋软芝猛地贴上霍梵音薄唇,辗转吻他。

她豁出去一般,吻的缠绵,吻的侵略,吻的泪流满面。

经久,宋阮芝褪开,“你懂我的心意了吗?霍梵音。”

霍梵音欲回,楼道处脚步声扰乱他心绪,转眸,周周立在那。

脸上,痛着,泪着,忍着。

叫人,心疼的忍。

叫人,酸涩的忍。

她捏紧手机,“霍梵音,能送我回骁家嘛?”

这一句,显然突兀了气氛。

坏了一出‘浪漫告白’。

聂舒插嘴,“可以让钊厌送你回骁家。”

周周木讷点头,“好,谢谢。”

她步履羸弱,一步,一步,似幽魂,似鬼魅。

尚未走至舅舅身边,霍梵音已避开宋阮芝,先行握她手腕,“你怎么了?”

周周哑着嗓音,“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失败了,失败了……呵呵……”

猝不及防,周周倏地跪地。

就在,霍梵音脚跟前。

就在,他眼皮底下。

她拽着霍梵音裤子,“你能帮帮我嘛?我很累,真的很累。骁权刚刚打电话,说我姐姐减刑通知被驳回,你不是查骁权吗?你知道原因,是不是?”

他自然知道。

这事,是他安排拦下的。

这时,却不敢说。

为什么?

私心呗,不想她恨他。

一分一秒都不想。

事情未解决,他宁愿这么耗着。

于是,弯腰捞她起来。

周周拽的很紧,“能不能帮帮我?我走投无路了,霍梵音,我离你远远的,行不行?求你了!”

四人中,舅舅和霍梵音明真相。

聂舒,宋阮芝不明。

宋阮芝怄红了眼。

尤其,看到霍梵音如此关心周周,心如刀绞。

聂舒亦然,她怒火涌上眉稍,幸得舅舅拉着。

然,怒火最盛,当属霍梵音。

她一句‘我离离你远远的’惹到他了,原来,‘离他远远的’是交换条件。

呵!

三两番拉她,她不起来,霍梵音憋着怒,“就这么求?我要不答应,你跪一辈子?要是能跪一辈子,就他妈好好跪着。”

这是他第一次怒涛外露,纯粹而严苛。

也是他第一次公然说脏话,犀利而干脆。

聂舒傻眼了。

“霍梵音!”

霍梵音敛着神色,抠掉周周手腕,把她抱起来,“想让我干什么?好好说。”

注意,他语气是‘哄着’的。

没人享受过这‘待遇’。

宋阮芝听的泪眼朦胧。

周周单手扒着霍梵音衣襟,咬着牙,遽然甩开他,眼里都是躁意。

霍梵音喘了口气,想碰她,周周手臂一挥,旁边装饰的水晶被一扫而下,碎片全落她脚边。

这一举措,惊呆了一屋子除霍梵音以外的人。

霍梵音捻了捻手,这场景,似曾相似。

那时,他去骁家问‘遗嘱’的事,也被如此对待。

骁合说,她有‘狂躁症’。

凝着她伤痕累累的脸,霍梵音淀着气息,“小心脚下。”

目光移至她脚下,心,提到嗓子眼。

怕啊,怕她一动,伤了脚。

这时,舅舅从后风驰电掣般抱住周周,把她抱离‘危险区’。

霍梵音顺手接过来。

周周在他怀里,并不安分,仰着头,“姐姐……姐姐……”

手一个劲揪霍梵音脖颈那块肉。

霍梵音一声不吭,顺着楼梯把她抱回房,“舅舅,放弗雷的曲子来。”

舅舅火急火燎,手机上搜弗雷曲子,船歌,Op37,点开。

音乐缓缓流淌,一室寂静。

无人吭声。

周周歪在床上,双目空洞,抿着唇,毫无生机。

约莫一个小时,她渐趋平静,“能把我送回骁家嘛?”

霍梵音给她加了个枕头,“明天再说。”

周周抿唇笑,闭着眸,“舅舅,能送我回骁家吗?”

舅舅,不敢回。

捺捺心绪,一时沉默。

周周晏晏言笑,不再吭声。

守至凌晨两点,霍梵音出去。

站栏杆边往下瞧,宋阮芝,聂舒,舅舅,皆坐在客厅。

霍梵音下至一楼,“都不睡觉?”

聂舒拧眉,“周周怎么了?像疯了一样。”

霍梵音冷笑一声,“疯了?她太累了,心绷的太紧,受不了。”

察觉他说话带刺,聂舒打量他两眼,不咸不淡,“我明天离开,软芝在这陪你,行吗?”

宋阮芝压低失落,“阿姨,周周的事肯定另有隐情,她一直叫姐姐,一直求梵音,怕是也不好受。”

看看,多体贴的话,多柔软的姿态。

把‘贤良淑德’诠释至极致。

一举一动,大气婉约。

这样的女人,谁不欣赏?

聂舒连连点头,“有你在梵音身边,阿姨放心。等梵音把事情处理好,阿姨指望着你俩回去办婚礼呢!你今天啊,真是勇敢。”

霍梵音掀掀眼皮,“要是没事,你们早点先休息,我再去看着她。”

哎,小佛爷!

您不是才下来嘛?怎么又想上去?

您这一颗心,到底拴着上面的,还是念着下面的?

谁能搞得清呢?

霍梵音一走,宋软芝立马愁云满面。

“阿姨,梵音为什么这样冷淡?”

聂舒笑道,“你知不知道,梵音定了个目标,二十八岁和你成婚,估计周周的事把他弄烦了,梵音认识她那样久,肯定不会弃之不顾。”又转眸看着舅舅,“钊厌,你和梵音关系好,解释,解释?”

舅舅微扬下巴。

不知如何解释!

今天,他看的很明白,霍梵音内心正在倾斜,倾向周周。

宋阮芝与周周相比,唯一优势便是时间。

可,过去不代表什么。

爱情,和时间无关,有关的是心。

舅舅看着宋阮芝。

多美,多年轻,光从外表看,足以睥睨一切。

可惜!这样的美或许是个悲剧。

他面无波澜道,“软芝啊,这世上的情啊,爱啊,变动很大,舅舅想说,假若有一天,真生什么,你要看开些。”

彼时,舅舅这样提点。

他日,一语中的,宋阮芝却真想不开。

且,她的想不开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伤的霍梵音痛彻心扉。

现时,聂舒十分不快,“聂钊厌,你说什么呢?不要吓芝芝!”

舅舅摇头叹息,“很晚了,我先睡了。”

这世间的情啊,爱啊,要是能点,能劝。

就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霍梵音又守了一个小时,周周仍旧未睡,睁着眸,麻木,且倔强。

良久,她开口,“祝福你,软芝小姐开口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刺激她了。”

宋阮芝吻霍梵音那幕,像种子在她脑海芽,怎么也拔不掉。

爱情,就是这样吧!

她是一个过客,是配角,一直在陪主角演戏。

这场戏,她演的够久,够投入。

是时候,该收场了。

霍梵音点点头,“谢谢。”

周周偏头,眸底闪出冷意,“你一直戴着面具活在我的世界上,我祝福你,霍梵音,好聚好散吧。”

散了,我便不会看到你幸福。

悲伤会少。

思念,也会少。

霍梵音手掌搭着床沿,冷漠道,“好聚不好散。”

周周一时怔然,“为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