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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守得云开见月明 加

周周撩了些裙摆。

霍梵音一手解她鞋扣,“随便找个地方搁。”

周周略诧异,他蹲着,唯一显眼处便是宽阔背脊,想也没想,单脚搭上去。

霍梵音掏鞋跟的手一怔,缓一秒,淡定吐字,“脚不凉?”

周周又扯高些裙摆,“你说随意的嘛,我不凉。”

阳台一半铺就玻璃,一半镂空木板,且密度小,霍梵音握着鞋跟上半部,边旋边移,费了番功夫。

拨出来,看她一眼,“脚放我手上。”

周周照做。

霍梵音轻握她足肉中央,慢悠悠往鞋里套,又细心扣上鞋扣。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也叫,周周认识了这‘小佛爷’的完美。

继而,她偏头看霍梵音,“谢谢。”

霍梵音伸手拉她,“过来。”

周周一脚刚踏去,身体猛地被霍梵音扯抱着往右侧拐角,窄仄的空隙让她差点没站稳。

她连连喘气,“干什么?”

霍梵音鹰隼般的眸子摄她脸上,“骁权和赵鹤之正往这边走,阳台就一个入口。”

边说,他边脱西装,长臂一伸,从左到右甩开,把周周裹了个密不透风。

西装上尚残留他的温热,周周两手捏着衣襟,“谢谢。”

霍梵音身体从侧面退移,一手扶她,两人调换位置。

等于,他站在风口,护着她。

周周担忧,“风很大,你不冷嘛?”

霍梵音轻描淡写,“冷什么?我结实,七级风力都能扛,刮不跑你。”

意识到他开玩笑,周周没好气,小动作幅度加大。

可,两人之间空隙太小,她一动,反而贴紧霍梵音。

呼吸交织缠绕,周周小声嘟囔,“好挤啊。”

确实,笼统就那么小块地板。

侧眸撇去,骁权和赵鹤之仍在阳台入口徘徊。

周周只得扶着霍梵音双臂,“霍梵音,你往外面一点,好不好?”

霍梵音脊背已靠着栏杆,哪还有地?

只得,无动于衷。

周周吴侬软语,“梵音,我好挤。”

霍梵音低头看她说话,唇,一分一合,水色潋滟,皮鞋恶劣往前挪半步。

周周急了,“梵音,你别挤我啊。”往后退一步,“梵音,我脚没地方放了。”

一会儿抱怨,一会儿抱怨,忍不得一点委屈。

梵音,你别……梵音,你别……

几十秒内,她声音带勾儿缭绕。

霍梵音呢?化了。

再铁,都化了。

随她作。

她纤细手指又指着木板,“你看看。”

叫你知道她聒噪确实因为挤,并非无理取闹。

霍梵音点点头,能怎么办?依着呗。

臂弯一捞,把她抱高,完完全全靠着他。

周周小声‘哎呀’,撑着他肩膀,手顺滑而下,摩挲霍梵音脊背,冰凉一片。

上下搓几下,“好凉?”

看看,还蛮体贴。

可这时,你俩靠这样近,这样亲密。

做什么,都会染上色彩。

所谓,女人的善心,男人的色心。

大抵便是如此。

霍梵音注意力很难集中,小口喘气,又呼出。

他超凡脱俗的自制力吆!

在这女人面前,崩了!崩了!

崩的凌乱不堪,崩的不想拾起。

手又收紧了些,“这么抱,行嘛?”

周周无异议点头,“可以。”

这时,门口徘徊的骁权和赵鹤之走进阳台。

赵鹤之语气凛冽,“骁权,你做错了事,千万别牵扯到我徒弟。”

骁权语气酸溜,“她不仅是您徒弟,也是我妻子,我肯定不会牵扯到她,这点,请您务必放心。我结仇不少,您德高望重,我主要想拜托您在我进去后帮忙看着她些。”

赵鹤之扶了扶鬓,口不择言,“她是你妻子?你知不知什么叫‘礼义廉耻’?你这是伤风败俗,老东西。”

骁权被说的难堪,曲曲绕绕,“我也有我的打算,她父亲是个儒雅的商人,为人平和,我指望不上,只能指望您。”

赵鹤之鄙夷丢甩长褂,“咸吃萝卜淡操心。”

隧,不顾骁权,扬长离去。

骁权面色铁青,冷着脸站了会,也进去了。

周周垂眸,“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霍梵音依旧兜着,不撒手,“你和骁权结婚了?”

周周瞅着他,眉,蹙着,嘴,咬着。

“是啊,我那天离开你别墅,实在走投无路,骁权来找我,给我两条路,第一条,找你第二,和他结婚,他再帮我找人,我选了后者。”

这样解释,还挺通情达理。

你不帮我,我才找别人。

见霍梵音略有怒意,周周继续解释,“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你,你也不说话,再说,我和骁权怎么样,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啊。”

其实,心里也气不过。

就想堵霍梵音。

看看,没有你,其他人也能帮我。

霍梵音稍躬身放她下来,身体却挡着她。

周周双手抵他胸肌,“我不想因为这事有隔阂,你不帮我,合情合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和你的软芝小姐潇潇洒洒,我自生自灭。”

你说,你既然想‘一刀两断’,怎么话里的酸味这样浓?

浓到霍梵音绷着的脸渗出笑。

他匡住周周,打趣,“自生自灭?你是谁生的我管不到,但,自灭,我肯定能管!”

周周不懂了,“你不怕宋阮芝吃醋?骁权已经找方敌川帮忙了。”

霍梵音目光随她辗转,“方家的确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但必须过我这层,和我接洽。”

周周懵了?什么意思?

但还是能听懂‘过我这层’这话,眼眶怄红,“什么叫过你这层?”

她眼睛没好的利索,怄红就痒,忍不住拿手去擦。

一擦,叫霍梵音瞧见,她无名指的戒指,好大一颗,晶闪闪。

倏地,就去捉她手。

再瞧,戒指几乎等同她手指粗细。

“骁权送的?”

周周用了劲挣,“对啊,结婚送个钻戒不正常嘛?”

霍梵音携了些厉色,“挺漂亮的,我看下构造。”

戒指选的仓促,本不怎么合手,周周得攥着指头戴。

她以为霍梵音确实要看,从手上脱下,未料霍梵音握于手中,突地一颠,“挺重。”

周周提醒,“别弄掉下去了哈。”

正说着,戒指以一种诡异角度滑出霍梵音手心,准确无误掉入底下杂树丛。

周周瞪大双眸,“你故意的吧?”

霍梵音眉头深凝,俊脸嵌着委屈,“手滑,我替你去捡。”

周周没好气,“算了,我自己去。”

然,天有不测风云。

她才走一步,欧根纱裙子被栏杆绊住,气哄哄一扯:‘撕……’

裙子裂了个长口子。

霍梵音悠悠帮她,“站着,我给你搞。”

“那你快点啊。”

霍梵音温温笑笑,却不是接话。

他扯的慢条斯理,周周急死了,“你别拽的太厉害,我没穿内衣。”

语毕,立马意识到说了什么,霍梵音却迅速接口,“上面,下面?”

周周垂一下眼皮,“上啊!”

霍梵音扬唇笑,把欧根纱从栏杆上全数扯开,“行了。”

很久以前,两人厮混时,霍梵音痞里痞气,不若在兰州般冷冽,现时,见他脸上带笑,周周似回到很久前。

仿若错觉。

“你笑什么?”

霍梵音眼角弯着更厉害,“没什么!”

周周一记眼锋扫去,“那你还笑。”西装一脱,甩霍梵音身上,“拿去。”

霍梵音喟叹,“你姐姐的案子我重启了审核。”

想了好一会才明白。

周周恼羞成怒,反唇相讥,“你怎么那么浑?你帮我不早告诉我?你现在说?我都嫁给骁权了。”

几步上前,推搡霍梵音。

她是这样的女人,口头说不过别人,就动手。

但,也仅限于推搡几下。

霍梵音心甘情愿被她推,步步往后,直至撞上栏杆,吊儿郎当定住。

“我没想到你这样快嫁骁权,措手不及。”

“你措手不及?”

周周不敢置信!

怎么样,她都不会相信这话是霍梵音说的。

憋着股气,她挪开视线,提着裙子往里,嘟囔,“哼,措手不及,措手不及……不及……”

知道她气坏了,霍梵音赶紧打电话给舅舅,“舅舅,你到一楼C栋阳台捡个戒指,我在三楼指挥你。”

舅舅不明所以,只得遵从吩咐。

两人一上一下。

霍梵音指挥,舅舅找。

愣生生赶在周周之前把戒指捡走。

周周下去时,霍梵音依旧站在三楼阳台。

找了些会,不见戒指踪影,周周仰视,“霍梵音,戒指找不到。”

霍梵音面色平静,“我刚进去一趟,想着你会出来找戒指,才出来。”

把‘恶劣面’藏的一干二净。

始作俑者是谁?霍梵音!

伪善帮忙的是谁?霍梵音!

周周叹一口气,埋头在草丛晃,一拨拨弄,“怎么找不到?”

这时,霍梵音推卸责任,“或许被人捡走,也说不定。”

周周直起腰,“谁这么缺德啊?”

霍梵音面不改色,“或许是某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反正,捡戒指的是舅舅,不是他!

‘唯利是图’啊,‘小人’啊,这些帽子,随便扣!

坏吧,谁说不是呢?这只是霍梵音的本性之一。

谁都不了解他。

他慢慢,散着呢!

他是魔,静时深沉,动时贼坏。

这一块翻遍,都找不到戒指。

周周泄气,“找不到啊!”

霍梵音静静看着,状似感叹,“或许你和骁权没那个缘分,戒指我弄丢的,我赔。”

周周眯着眸,依稀在他眸底现一丝精明,古怪偏头,“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霍梵音面色如常,“没有,赶紧上来。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周周。”

他居高临下,唇角戏谑,周周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但又找不出丝毫证据。

最后,只得放弃,返回。

她一进屋,舅舅鬼鬼祟祟窜出来,“老贼,你这坑人的本事一等一,极品。”

霍梵音假装什么都没生,接过舅舅手中戒指,“谢谢。”

舅舅煞有介事提点,“戒指这么大,赔偿费很贵。”

霍梵音眼波无澜杵两秒,把戒指塞于西装内袋,举步往里。

舅舅自顾念叨,“也对,你有钱,不在乎这么点。”

两人进去后,坐回原来沙,舅舅轻叹,“这几天魂不守舍,今天终于守舍啦?”

霍梵音双手交握,散开,再交握,如此反复。

避开话,“骁权找方家帮周曼如。”

说着,从随身携带的牛皮烟包抽一根烟,嘴角斜斜咬着,眯眸点燃。

清白烟雾从他薄润唇口吐出,舅舅啧啧道,“我总感觉你体内邪恶心思要出来,你好不容易稳了几年。”

霍梵音摘下烟卷,轻勾着唇,“舅舅,你说的没错,软芝来找我,我迟疑未答应她的原因多半因为周周。”

舅舅僵了,嘴巴合不拢。

就像,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突然,有出息了。

那种兴奋无法言语。

他猛一拍大腿,二拇指点着朝向霍梵音,“老贼?你说真的?”

他一直觉得霍梵音没和周周形成爱情,挺可惜。

霍梵音慢热,为人处事掌控全局才会下手,即便对周周有意,也会考虑诸多。

三年前,两人身体上厮缠可以用‘走火入魔’来形容。

周周离开后,霍梵音沉寂晌久。

舅舅挺无奈。

现如今,周周懂事不少,方方面面尽显妍丽,霍梵音怎么不沦陷?

于舅舅,他沦陷,才是正途。

霍梵音睇着桌面,唇边弯了抹弧,“我刚才和她在外面待着,突然想待一辈子,对软芝,我没有这样强的欲望,好像,见到她,满足了。”

舅舅咽着气,浑身僵硬。

霍梵音煽情过?没有!

开窍过?没有!

他自始至终坚持娶宋阮芝的念头。

但,身体远比念头诚实。

眨两下眼,舅舅开口,“你不是说周周喜欢骁宠炎?况且她现在是骁权的女人,未来骁权接受调查,她肯定会迎来风言风语。再者,她和骁权,骁宠炎都生过关系,你不在乎?我看方敌川对她也挺感兴趣。”

霍梵音眸底稍纵即逝一抹寒,“舅舅,心被勾走了,在乎身体干什么?”

他‘内涵’情话一波一波,舅舅应接不暇,眼神一折,却看见骁权走向大厅中央。

骁权拿着话筒,拱手作揖,“打扰各位雅兴,先欢迎各位参与内人二十岁生日宴,各位莅临让此处蓬荜生辉,同时,我有一件喜事想与各位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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