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白绫

“造谁的反？现在天底下没有皇帝了，依序，二皇子继位，大司马奉旨讨逆，庞家如若不从……你觉得是谁造反？”

庞皇后的身子一下子软了：“怎么会这样？皇上不会让你们这样的……不会的……”

何子兮继续说：“四皇子的命，也掌握在二皇子的手里，只要二皇子一声令下，四皇子是死是活，可就不由你了。”

庞皇后彻底慌了：“不要！不要伤害四皇子！”

何子兮让程童拿过笔墨递给庞皇后：“只要你写下证词，说你指挥顺嫔欲对二皇子不利，却令皇上误食，造成皇上驾崩，这样我可以饶了四皇子一命。”

庞皇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凄楚地看着何子兮：“你怎么能这样？四皇子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何子兮冷笑道：“那你毒害我娘亲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你怎么能这样？”

庞皇后和车外的隐卫们都是一震。

庞皇后惊讶于何子兮是怎么知道的，隐卫们震惊于钦烈皇后死亡的真相，就连对何子兮没什么好印象的隐十六都觉得何子兮何必跟庞月柔废话，直接砍了就行了。

庞皇后颤抖着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何子兮说：“你以为庞彻的嘴很严吗？你以为他和杨果做了什么，他真的不会告诉我吗？你以为庞云溪真的是一心辅佐你？只要定邦王许给庞云溪的好处足够大，庞云溪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定邦王的？”

虽然这些话大多是假的，隐卫们听着都玄乎，可庞皇后本就不善于朝政，而且现在她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更是听不出何子兮话中的玄机了。

庞皇后绝望地哭了。

何子兮说：“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写，写完送你上路，我也好回去安顿四皇子。”

庞皇后又是确认了一遍：“你不会杀四皇子，是吧？”

何子兮点头：“只要你写的让我满意，我不会为难他，我会让他健康平安长大。”

庞皇后双眼一闭：“好，我写！”

不一会儿，何子兮从庞皇后的车上下来，对跟在身后的太监说：“赐她白绫。”

程童提醒说：“主子，皇后是主子的继母，而主子不过是个公主，这赐死的旨还是让二皇子下更好。”

何子兮阴冷地看了程童一眼。

程童赶紧闭嘴了。

他是何子兮的杀父仇人，何子兮没打算杀了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怎么可能还如以前一样待他？

再者，赐死皇后这么大的事必须有手谕，可德顺帝已经驾崩，绝对写不出手谕来，就连皇上的印信都没有带来的情况下，如果让二皇子下旨赐死庞皇后，那二皇子就会落下一个绞杀继母的不孝名声。

何子兮就是不愿意二皇子被别人说一句不好，如果有人要拿这事说嘴，那就让他们冲着她来好了，这事，她扛了。

庞皇后被两个小太监用一根白绫勒断了性命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断送了她的只不过是区区长公主的一纸令旨。

何子兮从庞皇后的马车返回自己马车的路上，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顺嫔求见长公主。

何子兮看了一个太监一眼：“本宫还没顾得上她，她自己先送上门了？你对你家顺嫔还真是挺忠心啊！”

何子兮脚步都没有停，直接下令：“顺嫔与皇后庞氏合谋弑君，赐死。顺嫔所在悠清庭所有宫人，一律坑杀。”

那个小太监赶紧磕头求饶：“我家主子说有东西交给长公主，是公主和二皇子都需要的。”

何子兮停下脚步，解药！

“好，本宫就见见她，给她送行。”

何子兮走到关押顺嫔的囚笼旁，看了一眼顺嫔身上凌乱不堪的衣服，上半身还好，可下半身，尤其是两腿之间的裙摆上沾满了鲜血。

何子兮基本上已经明白这群太监对顺嫔做过什么了。

顺嫔看着何子兮，问道：“皇上怎么可能放过你和二皇子？你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甚至让隐卫对禁军大开杀戒？”

何子兮回头对太监们说：“杀了吧。”

顺嫔赶紧扑过来抓着囚车的栅栏说：“让我活，我给你解药！我给二皇子的第一副药也是一种毒，吃了伤脑。我可以给你真正解读药的配方，你别杀我。”

何子兮点头：“可以，写吧。”

顺嫔一怔：“你不考虑考虑？”

何子兮笑道：“你别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你活着还是死了对大局一点影响都没有。对付庞月柔，我还要想想该怎么说，对你……你爱死不死。”

顺嫔的自尊完全被碾碎了，她的这条命在何子兮看来还不如未央宫的那几只猫吧？可她还无力反抗。

顺嫔不再说话，接过程童递来的纸笔，写下了一个药方。

何子兮把药方收起来，说：“可以不杀你，不过，你要怎么活着，我说了算。”

顺嫔打了一个冷战，看着何子兮慢慢走远，她却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

薛商也跟着太医们一起过来了，不过他没有在銮舆外等着德顺帝的旨，而是悄默声地到了二皇子和长公主所在的马车。

等何子兮从外面回来，薛商已经给二皇子把脉结束，开始写药方了。

何子兮把顺嫔写的房子给了薛商，薛商看了两眼，又在他自己的药方上加了两味药。

何子兮问：“顺嫔给的药方没问题吧？”

薛商说：“还是有些手脚。方才二皇子告诉了臣第一副药的成分，如果只照着顺嫔给的方子，会有伤脑的余毒留下，臣猜想，她是想让公主和二皇子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跟她讨一次解药，这样她就能以二位主子为人质苟活一世。”

何子兮只出一声冷笑。

二皇子偷偷看了看何子兮，嘴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被召进銮舆的两位太医一上车就看见坐在銮舆里的人根本不是德顺帝，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隐卫用刀子逼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柳毅示意太医坐下，他坐到太医对面，说：“皇上已经驾崩了。”

连个太医倒吸一口冷气，正要哭，可眼泪活生生被脖子上的刀刃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