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城破家亡无处逃 绝地反击斩宋宪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敲石不得火,壮阴正夺阳。
调苦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隆冬腊月,大地一片苍白。下邳城中狼烟四起,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城中每一个角落。
凛冽的北风迎着项云呼啸对穿而去,生硬的刮过项云脸颊,冰冷的气流从头顶贯穿到脚尖,项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胯下的战马也不安的跺着前蹄,口鼻中的热气四溢开来。项云用力的攥紧手中的钢枪,刺骨的寒冷从虎口的伤口传来,虎口的血渍早已和钢枪融冻为一体,项云双目巨睁,精神为之一振。
项云遁马向前,极目远眺,到处都是浓浓烟云,呼救声、马蹄声、大笑声、兵器交响声,回荡在项云的耳边,绝望和恐惧涌上脑门。突然十米开外冲出一伙步兵,张牙舞爪飞舞着手中的钢刀,竖立着盾牌,凶神恶煞吼道:“降者不杀。”
项云注视着眼前这伙杀神,有将近五十人,每个人的钢刀上都布满了血迹,猩红的血迹点缀着锋利的刀锋,显得格外瘆人,统一的红衣黑铁甲,头盔上的红缨随风上下飘动,他们是大汉的正规军,准确来说他们是曹军。
寒意再次涌上心头,死亡的气息越沉重,项云勒紧手中马绳,回头看了看身后。四十个骑兵紧凑在一起,眼中尽是恐慌之色,他们的盔甲破损不堪,神色萎靡不振,有人已经悄然松开了手中的钢枪,准备下马投降,只有几个人仍高举着钢枪,强制镇定,向项云投来求生的目光。
他们正是吕布的亲卫营铁骑护卫,项云是他们的都伯。
三个月前,雷雨交加,项云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洪水突然袭来,瞬间就将项云卷入其中。等他清醒过来时,现自己已然回到了战火纷争的东汉时代,并且成为了吕布的亲卫营铁骑护卫普通的一员,并州狼骑兵。
这一年是建安三年,198年9月初。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也是一个人命如草芥浩劫的开始。
悲催的宿命让项云慢慢接受现实,亲眼目睹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风彩,不免心中激情澎湃,也领略到冷兵器作战时的粗鲁和野蛮,难免内心处处凉。9月高顺和张辽大败刘备,袭得小沛,吕布军中所有人都兴高采烈时只有项云独自一人在惆怅,这时吕布上占据了徐州全境,与扬州袁术结盟互通,吕布自领徐州牧,声势浩大,吕布越自大强横,成天饮酒作乐,根本无暇顾及陈宫等人的谏言,同时与徐州本土世族矛盾日益明显。
战火纷争的年代,安定的生活是可望不可求的,就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曹操已经亲领大军直扑徐州而来。面对曹操的数万精兵,个人的勇武根本改变不了败退的步伐,从小沛溃败的开始,到最终退守在下邳一城之地,偌大的一个徐州只在一个月内就尽数失守,项云根本无能为力,虽然机缘巧合下他重生为吕布的亲卫铁骑,可自己一个小小的士卫根本不能和吕布有直接对话的机会。
项云知道败亡不远了,他思虑了无数次想要悄然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亲眼目睹了惨死的逃兵之后,他畏缩害怕了,离开是死留下来还是死,项云别无选择,只期望时间过的慢一点,让他有机会部署活命的生机。吕布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骑兵营也损失惨重,从最初的两千人到如今不足一千五百人,项云被迫也跟随突围了好几次,项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惊恐,曹军的长枪兵并排而上,三面合围而下骑兵根本没有半点优势,无数枝长枪连人带马直贯穿出,血涌的满天飞舞,痛苦的叫喊声还未出,身就早已被剁为数段,连带体内的内脏四处横溢,血腥的场景让项云当场作呕,但是敌人不会同情你半分,懦弱只会让死亡来的更快一步。
活着是项云唯一的期望,已经二世为人的他比谁都怕死,更加懂的生命的可贵,求生的意志让他举起了手中的钢枪,跟随其他人左右冲杀,从陌生到老练,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三个月内项云身上早已布满了十几处伤口,项云有时暗笑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其中有一处伤口让项云记忆犹新,哪一次突围项云在曹军中遇到一个不满十八岁小个子士兵,左臂已被砍断,满身是血,待项云冲至面前起了恻隐之心,见他年幼可怜不忍下手,摇头避开而过,可马还未转过身来,大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项云回身看见那个小孩正手持长枪向自己刺来第二枪,项云低身躲过,心中的怒火伴随无尽的杀意袭上脑门,强忍大腿的疼痛结果了那个小孩的生命,从那以后项云也和其他人一样变得凶神恶煞,往往专门找弱小的下手。随着时间的推移,项云越感觉杀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样,也明白了一条战争黄金定律:谁先怕死谁先死。杀意可以让他忘记其它烦恼,正因为如此,积累了无数战功,项云从最初的士兵到如今的都伯,统领五十人骑兵。
十二月初,吕布在正妻严氏的左右下,放弃了继续突围。项云知道败亡越近了,开始密谋积极准备逃生之路,事与愿违,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还未准备妥当,侯成、宋宪、魏续已然兵变,陈宫、吕布尽皆被敷。下邳三门尽开,曹军轰然杀入,一切都让项云措手不及,从辰时到午时,铁骑营一千五百人分从北向东想要杀出城去,可几次冲锋之后队伍早已分崩离析。
杀红了眼的曹军根本停不下来,不分老幼一律屠杀,就连无辜的百姓也不能幸免,为了活下去,大伙早已四散开来,在一次围困中项云带领着的人马与大部队分散了,他只好继续带领部下继续逃亡,层层突围如今只剩下四十人。
胆怯开始蔓延开来,如果再不制止身后的四十人就在无半点战意,到时只能等死。项云不想放弃,他不想坐以待毙,项云钢枪一提,大声吼道:“杀,为了活命冲呀。”纵马向刀盾兵杀去,身后铁骑护卫迟疑了片刻也跟随而上,项云身先士卒激了他们求生的渴望。项云举起钢枪用力向前排一员刀盾兵刺出,带着马匹的冲劲枪尖穿破木盾,直抵胸口,项云用力一刺枪身贯穿身体,血流顺流而下,一个刀盾兵到地身亡。
三个月来项云已经过了数十次的拼死搏杀,对骑马冲锋早已熟能生巧。钢枪来回的左右划过,枪尖伴随着血流上下翻滚,近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战争是残酷的,要想活下去只有以命搏命,容不得半点退缩,也存不得半点同情。
没有拒马桩,没有绊马绳,没有结阵的刀盾兵根本就阻挡不了骑兵的冲锋,一个冲锋四十人的铁骑护卫就凿穿了刀盾兵团。五十人的刀盾兵死了近大半,剩下的匆忙落荒而逃。
项云勒住爆动的战马,掉转马头,四十个铁骑护卫一字排开,走散的他们早已六神无主,项云的英勇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此时的他们已将项云当做无敌的大将一样,死死的紧紧跟从。
“弟兄们,继续突围。”项云大声吼道,带领铁骑护卫急驶向东。
沿途到处都是惨死的人,大多都是下邳普通的居民,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无辜的人,诸侯之争让他们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周围的商铺中不时传来打斗声,哭泣声中夹杂着兴奋声和喘息声,战争的败亡注定了商贾悲惨的命运,绝望的他们面临曹军的掠夺已然难以抵抗,而败亡的乱军成为压死商贾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财物、家室早已被这群杀红了眼的大头兵据为己有。
项云微微叹息,没有停息继续沿着官道纵马向前。他不是圣人,悲天悯人,能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中。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只有上位者才有话语权,可能下一刻项云也和他们一样身异处。
离东城门越近了,城墙的轮廓已然映入项云的眼帘。东门是曹操围攻下邳最薄弱的一面,侯成、宋宪、魏续叛变之后,逃亡的吕布军团大都向东门而去,因此沿路又有几十人跟随项云一伙,大部都是刀斧手,没有战马之力,其中不少人已经伤痕累累,几次突围之后让他们见识了骑兵的强大,坚定了他们逃亡的方向,为了求生他们紧紧尾随在项云之后。项云环顾身旁近百人,如今他就是这伙败军的统领,每个人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项云手中,项云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信任和期望。可如今项云什么也给不了他们,每次突围只能身先士卒,强忍虎口的疼痛舍命搏杀曹军。
喧嚣马蹄声骤然响起,项云喝住战马,回头向西方官道望去,晃动的黑影慢慢显现出来,一面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上书斗大“徐”字,项云暗叫不好,吕布军中未有姓徐的将领,来人多半可能是曹军的徐晃。那可是曹操主力军,一个冲锋可能项云所部就将全部死亡。项云极目远眺,东城门隐隐有打斗之声,极有可能曹军已经兵围东门,一时半会很难突围出城。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恐惧油然而生,一百人将目光投向项云,惊慌失措的他们显得格外茫然。
所有的人的慌乱了,但项云不能乱,他必须陈作应对,这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计量都显得那么苍白,除了逃命别无选择,项云举起手中的钢枪,大声吼道:“不怕死的跟我走。”项云没有继续向东,而是折转马头向南纵马驶去,高顺的陷阵营就在驻扎在城南。
项云知道如果继续向东,城门被围后有追兵,一个照面大家都要全部死亡,为了求生只能暂时向南逃亡,同时内心祈祷高顺和陷阵营还未败亡。后面百人大步追赶着项云向南跑去,求生本能让他们紧跟着项云。
向北的途中偶遇几伙趁火打劫的曹军,好在人数不多,大家群起攻之屠杀而出。
一队士兵押解着一列列马车和项云所部狭路相逢,项云从他们的兵甲衣服中看出来他们也是吕布军,正准备问话之际,一员武将骑在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大声喝道:“吾来宋宪,吕布已然被缚,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本将军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如若不然,立斩不赦。”
项云目视着宋宪,气不打一处来,暗自诅咒道:该死的你就不能晚几天在叛变吗。连带宋宪祖宗十八代胡乱骂了一遍,同时更加可耻他背信弃义的行为,项云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也不肖与这个卑鄙小人为伍,身为后世人的项云比谁都知道背主求荣早晚没有好下场,并且项云知道宋宪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投降给这种小人早晚会被他害死。
项云止住身后百人,怒吼道:“卖主求荣之辈,项某不肖与你为谋,早晚必遭天谴。”
宋宪抽出腰间大刀,踏马向前一步逛笑道:”本将军做事岂容你一个无名小卒说道,尽然不识时务就不要怪本将军不念昔日之情。给我杀。”说完指使身后的士兵向项云杀来。
项云握紧手中钢枪,深沉道:“弟兄们,人固有一死,投降宋宪这等小人早晚必备他害死,头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人无信而不立,拼死一搏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况且鹿死谁手现在还为时尚早,高将军就在前面,弟兄们,为了活下去杀呀。”说完,举枪杀入宋宪军中。
跟随项云的百人迟疑了,他们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他们只想活着,他们都累了,已经起了投降的念头。可是伴随着几声凄惨叫声,他们终于现宋宪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前排已经有好几个人倒在了血泊中,而对面宋宪正弯弓搭箭准备下一次射杀。这彻底激起了他们心里原始的怒火,个个义愤填膺杀向宋宪。
项云骑在马上,左突右冲已经有好几个步兵倒在了他的马下,跟随而上的百人早已怒火上身,不畏生死直扑阵型之中,以命换命殊死搏杀,宋宪带领的人马畏惧生死只得节节后退抵抗,士气一落千丈。宋宪暴怒,砍死了几个逃亡的士卒仍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他知道想要止住士兵后退已然不可能,他环顾了一下战场,混战中以项云为箭头的敌军正向他扑来,提马上前收回弓箭高举大刀直奔项云杀来。他知道这伙乱军如果不是受项云鼓动可能早就投降了,所以他必须要杀了项云来改变战局。
项云正杀的性起,突然头顶寒风瑟瑟,本能的身体向后倾斜,刀影贴着胸前的护心镜伐过,身前的盔甲裂开硕大一个口子。项云冷汗直流,额头的青筋暴起,未等项云回过神来,宋宪大喝一声“死”,双手握着大刀猛向项云头颅劈去,项云慌忙举起钢抢抵挡。
实力相差太多,即使宋宪在三国历史上只是一个三流武将,可项云与其交战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项云本以身疲力竭,那能招架宋宪的连番猛砍,如果不是项云的以命换命,早已经被宋宪大刀斩为俩段了,左手伤口鲜血直流,全身力气已然殆尽。
项云手中钢枪开始拿捏不住,连带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左手抱住马脖,伏在马背上,大口喘着粗气,胯下的战马响鼻呼呼作响,失去了控制战马不由自主向前渡了一步,宋宪瞄准时机大喝一声“开”,大刀直扑项云的脑门而去。项云想要抵挡已经来不急了,上半身笼罩在大刀的范围中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机会,早晚一死。浓厚的死气压的项云喘不过气来,项云放弃了用钢枪抵挡宋宪的大刀,迎着宋宪的刀风,呆然而立,目光呆滞。
宋宪暗自兴奋,在他眼里项云早已是一个死人,呆滞的项云他完全放松了警惕。项云寻着刀影,近了更近了。突然项云纵身一跃双手握着钢枪,直刺宋宪胸口,项云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毅然奋然而上,打着临死也要带一个垫背的主意,钢枪直抵宋宪胸口而去,宋宪兴奋的脸颊瞬间变黑,强制止住大刀回身抵挡项云。
晚了,一切都晚了。钢枪贴着大刀刺透了宋宪的胸口,强大的冲刺之力从前胸贯穿而入,血流喷射而出,宋宪当场毙命摔倒在马下。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正因为宋宪大意给了项云的机会,项云抱着必死的决心让宋宪畏惧了,他不想死,可惶恐中的手足无措导致了他最终身死。
跟随项云的士卒大喜过望,宋宪的死亡给了他们新的生机,同时项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步。齐声大喊道:“降者免死。”
宋宪所部早已被杀的落荒失措,见宋宪身死,那还有抵抗的意志,纷纷投降。
项云骑马向前,道:“弟兄们,我们本是一家人,宋宪背主求荣,天地难容,今日身死正是吾等活命之机,大家一起杀出下邳另寻生机。”
收拢降军有近二百人,亲眼见证项云杀死宋宪的他们,已经将项云放在了比宋宪还高的地位,他们本来就和项云同是吕布部卒,根本就没有抵触情节,强者为王的意念也影响着他们只有顺从归降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如今项云就是他们真正的将军。连带以前跟随的士卒,二百多人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