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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玉竹之死(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玉竹之死(下)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闷热得像是大蒸笼。每个人都身着隆重的素服,在炎热的天气里汗流颊背。

子衿前前后后忙碌着,安排着竟然一点差错都没有,这可是朝中的大事,每个臣子都在看着十七王爷的动作,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出任何的问题。

重要的人物都到场了,赫连辰萧,江楚吟,朝中的丞相与一至三品的大员们都出席。唯独玉竹迟迟没有出现,江楚吟以为,她应该是过于悲伤,以致于无法亲自面对再一次的生离死别。

正当仪式就要开始的时候,玉竹出现了,她的出现是那么引人非议。大红色的长袍一如往昔般显眼,在一群素的人群中更加突出。

她慢慢的,一步步地从人群中走到前方,高高的木堆边。那里静静地躺着霍起夫,她日夜思念却无法再次团聚的丈夫。

无视众人奇异责怪的眼神,也无视四起的非议之声。玉竹微笑着,如一团行走的火焰一般,走向木堆。

“她怎么可以穿成这样……”

“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一个为人妻的样子。”

“看着就像巴不得马上嫁出去。最起码也要等到霍将军安葬之后再……”

“听说,就是她要求火葬的……”

江楚吟虽不知道玉竹为何如此反常,但她知道,玉竹一定是和霍起夫有什么约定,是她不知道的。

赫连辰萧见了玉竹,并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公式化的口吻亲自宣布着点燃火焰。董书敖在一旁低沉着宣读霍起夫生平的战功与功绩,士兵们在高高的木堆上浇上助燃的液体。随着董书敖有力的声音,雄雄的火焰点燃了木堆。

火焰与热浪冲向一旁的人们。大家都在看着渐渐消失在火焰里的霍起夫。

玉竹则悄然地走爬到刚刚为木堆浇燃料的梯子,俯视着那跳跃的火舌。她没有悲伤也没有不舍,甚至还有些喜悦,像是苦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重逢一般。

江楚吟在人群中看到玉竹攀上了高高的梯子,也看到了她脸上平和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玉竹追随霍起夫一同离开。

可是,还没等江楚吟喊叫出声,玉竹便如一团更加鲜活跳跃的火焰,与那雄雄燃着的大火融为了一体。

“玉竹……”江楚吟喊出来时,为时已晚,她想扑进火中,将玉竹救起,却被一旁的赫连辰萧拉住。

“我为什么没有看出来……”江楚吟眼睁睁地看着玉竹同霍起夫一同化为空气中的阵阵烟尘,飘向空中遥远的地方。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心如刀绞一般。力气像是被抽干一般。

“为什么没有想到玉竹会自尽,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江楚吟回想起玉竹的宽容与释然,想起玉竹的盛装出席,还有她眼中的决别。怎么会这么大意。

所有的朝臣们也都改变了起初对玉竹的评价,纷纷夸赞玉竹的坚贞,甚至还有人说,他亲眼看到玉竹化做一团圣火,扑入火海,与霍将军一同升入万丈高空,就如同凤与凰一般,不离不弃,飞向天边。

此后,民间也流传着关于玉竹跳火殉情的故事,凄美动人。也有人在每年的今日看到两只火红的大鸟出现在赫连国的上空。

王爷府中,白练已撤去多日,人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夏日王府的池塘边,满眼碧绿得刺眼的荷叶,偶尔出现几朵盛开的荷花。

躁热的空气里,浮动着水气与清香。

子衿轻纱薄衫,手里端着一杯凉茶,站在正呆坐在凉亭石凳上的江楚吟。

“小姐,喝杯水吧。你已经三天滴米未进,滴水未进了。”

江楚吟依旧呆呆地看着池中的荷叶,口中喃喃地说道:“玉竹她最欢在这里纳凉,每逢天气炎热的时候,她都会求着我来这里乘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来这里,是为了能够见到每天从这里经过去王爷书房的霍将军。”

子衿听着江楚吟的自言自语。看着她的眼神,从江楚吟毫无生气的眸子里,她仿佛也看到了当年玉竹蹦跳着央求江楚吟出来纳凉的样子。似乎也听到子玉竹清脆的嗓音。好像也能体会到玉竹看到霍将军时的雀跃与羞涩。

“小姐,玉竹已经得到了她的幸福,你不要过于悲伤。”子衿也坐在江楚吟的身边。将水放在一旁。陪着她。

霍起夫的葬礼,玉竹的殉情,让原本就激烈的撤番变得更加血腥和残酷。朝堂之上赫连谨也不再压抑着对赫连辰萧的恨意。

“监国大人,本王有个疑问。”就在将要退朝的时候,赫连谨上前一步,声音回荡在朝堂的空中。

众朝臣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赫连谨,关注着事态的展。

“请说。”赫连辰萧并没有阻止赫连谨的言。

“臣一直有个疑问,监国大人如果犯了谋逆之罪,是不是就不敢有人提出,是不是就不加追究。”赫连谨一字一句地说着。

“此话怎讲?”赫连辰萧知道赫连谨是在追究前日夏侯常怒揭赫连辰萧曾与之勾结之事。只因赫连辰萧下令出讨夏侯封地而告终,无人敢再提起。赫连辰萧很高兴,他的七哥愿意重提此事。

“为何不向各位臣子们解释你的所作所为?”赫连谨言辞正义,如不了解此事之人,定会以为,赫连辰萧一定有所隐瞒。

“因为没有必要,”赫连辰萧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赫连谨没有料到他竟然如此戏谑。

“因为没有必要解释。”赫连辰萧如此轻视朝臣。这让很多听了的人,心里都会不大舒服。

“你好狂妄。”无法捉摸,他竟然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夏侯常所说的证物,需要长腾回来才可以公布,而现在一切都只是一些无谓的猜测,而本监国对皇上是否忠心,对赫连国是否有功劳,也不必本监国亲口说出。众大臣们都看得清楚,七哥,你怎么就看不到呢。”赫连辰萧故做可怜状。

赫连谨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他就那个样子呆呆地看着赫连辰萧离开朝堂,看着朝臣们退出朝堂,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只留下他独自一人。

他真的败了,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他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不管他如何努力,他赫连谨始终只是那个毛头小身边的个配角。他感到有些累,有些倦,真的要好好休息一下。

赫连辰萧从容地走下朝堂,他的镇定,他的大度与宽容都是做出来的,做给那些朝臣们看的。刚刚消失在众臣的视线后,赫连辰萧急急地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奔赫连成的寝宫。

自从查清杀手的身份,赫连成便被安排回他的寝宫居住。

“父皇的情况怎么样?”赫连辰萧望着坐在床边的赫连成,问太医。

“王爷,皇上的情况已经日渐转好,不出一月,皇上便可恢复情智。”太医声音里充满了欢喜。“只是……”

“只是什么。”赫连辰萧急声问道。

“皇上的身体再也经不住太大的折腾。”太医说得很含蓄,没有直说皇上已经老了,而是换了一种不会被怪罪的方式说给赫连辰萧。

“本王明白。”赫连辰萧知道,皇上即使能够处理政务,但也不再有精力与那些番王们争斗。因为他已经老了。“你下去吧。”

童年时的记忆……

汗血宝马,足足高出小辰萧一倍还要多,巨的大鼻孔里喷着热气,钉了铁掌的马蹄不停地刨着地上的土。

“父皇……”辰萧抬头为难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赫连成,皇后也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赫连成,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自己上马。”赫连成重复了一遍。“赫连家的儿子,五岁便要骑马射箭,你完全可以做到。”

马儿重重的喷着鼻息,暴躁地在原地徘徊。

辰萧又回头看看皇后,害怕可并没有得到允许退缩。

“抓紧缰绳,上马动作要快,不要让这马知道你在害怕,”虽说是强迫辰萧骑马,却反复叮嘱着骑马的要领。赫连成也在担着心,辰萧是他最爱的儿子。

小辰萧不再迟疑,抓马鬃,上马背,一气呵成。只是这马儿生性暴劣,当有人骑到他的背上,它便像被人刺伤肌肉一般,呼啸着腾起前踢,在皇后的惊叫声中飞奔而去。

赫连成的脸色惨白。手脚也有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颤抖。他的固执会送了辰萧的命。

顾不上许多。“拦住它。”赫连成一边骑在自己的马上,一边大喊命前方的士兵们拦下汗血马。

岂是那样容易。普通的马匹很快便被远远地甩在了它的身后。

辰萧紧紧地贴在马背上,死死的抓住马鬃,极度惊恐下反而更加冷静。

汗血马无论怎样甩动前踢,后踢,无论是快速急驰一阵之后,猛地停下,还是直冲向悬崖。都法将背上的辰萧摔下。最后,马儿停在了悬崖边,不再奔腾。

小辰萧此刻已经吓得傻掉,只是一味地紧紧抓着马鬃。

当一身黝黑的汗血马再次出现在赫连成的视线里时,他也是大汗淋漓。额头的汗水如断线的珠子,谁也没见过皇上如此着急。

“辰萧……”赫连成是自豪的,也同时心痛着。皇后更是如重获新生一般,哭泣着抱过辰萧。“你驯服了赫连国的最难驯服的马儿。父皇为你骄傲。”

赫连辰萧至今依然记得,赫连成炯炯有神的目光,还有结实有力的肩膀,将他送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的样子。

如今,眼前的赫连成,头中已然出现了白色的丝,眼神虽然依然犀利,但少了很多生气,臂膀也不再有力如初。

“父皇,儿臣派长腾讨伐封地。夏侯常已经捉拿归案,他就是刺杀母后的凶手”赫连辰萧跪在赫连成的膝边,轻声地说着。

赫连成一动不动的眼睛,在听到母后两个字的时候,突然转动起来。过了许久……

“萧儿,你做得好。”苍老的声音,温暖的手掌,同时让赫连辰萧心中一暖。

他抬头,正看到复杂情感纠织的眼神从高处看向自己。

“朕好累啊,睡得好久,都忘了醒来。”赫连成用手掌轻抚着赫连辰萧的头。慈详如普通人父。

“父皇……你醒了?”赫连辰萧心惊喜。不过紧接着便是一阵担忧。

“这段时间,儿臣做了很多。”赫连辰萧不安,他担心,赫连成的清醒会对撤番有所影响。

“朕都知道,”赫连成慈爱地抚着赫连辰萧的头。“朕都听得见,看得见,这些日子,你成长了不少。”

“霍起夫阵亡了。”赫连辰萧想探探赫连成的态度。

“萧儿,父皇明白你对霍起夫的信任,霍起夫对赫连国是忠诚的,但你的信任有时会变成一种依赖,会阻碍你的前进。”赫连成似乎比前变得更加善良似的。

“记得我常常和你说起你的皇爷爷。”赫连成不再提起霍起夫的事。“他在众皇子中一直不受重视,直到有一天,他现了当时太子的不可告人的密秘,便利用这要胁太子,步步紧逼,最后登上皇位。”

赫连辰萧不明白赫连成为何提到这段往事。他静静地听下去。

“不要成为太子那样的人,要学你的皇爷爷,即使是亲兄弟,也决不可手软。”赫连辰萧抬起眼,看到他的父皇还是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丝毫不像是正在教导自己如何要狠下心肠骨肉相残的帝王。

“父皇,儿臣明白了。”赫连辰萧看着阴影下的父皇,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善良,正悄悄的逝去。

“朕还听说,萧儿做了监国。”赫连成问。

赫连辰萧心中一惊,父皇会不会认为他意图夺权。

“父皇,儿皇明日便递折子请辞监国。”手心里竟出了细细的一层汗。

赫连成看着惊恐模样的赫连辰萧,微笑,点点头。

天空乌云密集,空气一直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空中没有一丝风。垂柳的枝条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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