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代价

第三十七章代价

因为镇灵祭师的武器便是灵丝，他们的力量一旦觉醒，便是将身体化为千万灵丝，以灵体的形态活动。对于活人而言，使用灵丝是要付出代价的，或以折寿十年为代价，或以失去一些东西为代价。

边承化成灵丝进入离九渊的意识之境后，失去了颜色和温度。此后，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只有银白色，所感受到的温度，也只有冰冷。

镇灵祭师能退散恶灵，力量极为强大。

但是，过于强大的力量都会带来反噬。

镇灵祭师的力量一旦超出本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他们会以灵丝的形态消失，不复存在。

“因为镇灵祭师的力量极强，且会耗损寿命，为防止学生追求这种力量，我们不得不焚毁关于镇灵祭师的所有文献。”箔河走到窗边，将窗户一拉，外面的风扬起了她浓密的长，垂感极好的大衣微微浮动，她开口说道：“将你们编制到实习镇灵师组，是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为了让你们学会控制体内的力量。”

“其实你们什么都知道，对吗？”离九渊缓缓地攥紧双拳，低垂的头，看不清表情：“你知道我手臂上的是封灵印。”

箔河眉头一皱，虽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了一丝波澜。

她的确知道，她也知道是谁设下的封灵印，但有些真相是离九渊现在承受不起的，所以，她不能说。

“作为镇灵师，当然知道，但知道又如何？我改变不了什么，能改变一切的，只有你自己。”箔河说得轻描淡述，心中却多出一丝不安。

“所以，你也知道，我哥哥为什么离开镇灵学院，对吗？”提到哥哥二字时，箔河眼中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离九渊一眼，却被那似曾相似的双眼撞乱了心弦。

“不，唯独你哥哥的事情，我不知道。”箔河收回视线，垂眼叹息，“时间一转眼，竟过了三年，三年了，他始终不愿意回来。”

“我会把我哥找回来的，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由离开的，我都要把他找回来！”离九渊紧攥拳头，目光毅然，语气斩钉截铁。

“找到你哥，许多问题的答案就能迎刃而解。”箔河只做了这样一个提醒，随即从离九渊身边擦肩而过，“但你现在还不足够强，就是你找到他了，也未必能带他回来。”

箔河的风衣和长飘过，离九渊转身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我会变强的！”

“那我拭目以待。”箔河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的门外，剩下离九渊停留在漆黑之中。

在那之后的日子，镇灵师的培训也进入了新的轨道，所有体能训练往上增加了难度，课程表上的内容在不断调整，实训课逐渐替代文化课，文化课成为课后阅读的范畴。

每日晨钟敲响，离九渊便随着所有学生离开宿舍楼，绕着学院晨跑一小时。随后是实战对决，从单人对决到小组对决，从小组对决到团队合作。他见识了所有人的契灵和能力，学会灵活驱策猛槐，也与小组的另外四人配合得更加默契。

离九渊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还跟不上更大强度的训练，所以他每天会比别人早起一个小时锻炼，晚上带着猛槐在宿舍楼天台继续训练。周六日的休息时间，他会留在图书馆翻阅各类文集，了解所有被记载在书中的灵，了解它们的属性、能力、攻击方式。

合上书时，他抬眸望着窗外，流云在他眼底飘过，天空碧蓝。

塞内加曾说过，只要持续地努力，不懈地奋斗，就没有征服不了的东西。

但是比起努力，知道自己的弱小并去克服它，也很重要。离九渊想变得强大，所以他要克服自己的弱小，努力成长起来！因为，看似平凡又不经意的每一天，都会成为未来的一次蜕变……

冬末的寒雪飘过，镇灵学院礼堂的塔尖在日光下着亮光，放眼望去天地一色；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碧蓝的天空仿佛被洗涤过，天空下是日夜训练的少年们；夏日艳阳浮动，鸟叫蝉鸣，却不及训练场搏斗的声音清脆入耳；秋风飒爽，落叶被踏过的脚步踩得纷纷扬扬，飘远的方向，又将是一场白雪……

寒来暑往，四季变迁，眼睛一睁一闭，过了三个寒冬。

转眼，又迎来了草长莺飞、春宵艳阳。

河溪的水银光泛泛，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流转着变化莫测的云。

离九渊半个身子浸泡在溪水里，正闭着眼，十指穿插在满是泡沫的间，按摩头皮。他伸手在周围摸了一圈，抓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漱口杯，舀了几勺水往头顶淋下。泡沫被冲下来，沿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流淌，他闭着眼，感受着微凉的溪水淌过脸庞，将泡沫带走。

泡沫洗净后，棕色的轻贴着他分明的轮廓，他缓缓睁开双眼，澄澈明亮的琥珀色瞳孔装着整个世界，却被长而浓密的睫翼微微遮挡。他有一双好看而深邃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却总带着一丝冷意。

自从三年前进入实习镇灵师组后，离九渊便对自己严格要求，除了加强锻炼和训练之外，还经常到黑森林的溪涧洗澡，增强体质和抵抗力，毕竟镇灵学院的校医是不治感冒烧的。

洗完澡后，离九渊将漂浮着沐浴露、洗水，漱口杯捞起来，准备上岸穿衣服。

这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在那里！”离九渊一怔，蹙眉，提高警惕地看向那里。

躲在树后的傅筱筱扶额闭眼，万分纠结。

可恶的边承！居然耍她！还说离九渊在溪边和猛槐练习，分明就是在洗澡！

“谁在那里？出来！”离九渊走上岸，沾了水的长裤带着褶皱，紧贴他修长的腿，他捡起地上的制服衬衫，边穿边往灌木丛的方向走。

完了，他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傅筱筱着急得像是锅上的蚂蚁，咬着下唇，神色紧张，眼睛无处安放。

不能走出去，要是被离九渊看到了，肯定以为她在偷看他洗澡！这个时候，就应该声东击西，用花灵在别处引起骚动，然后趁机跑走！

想到这时，傅筱筱缓缓抬起手，几片花瓣从她手中散开，悄无声息地藏在灌木丛中，沿着另一个方向移动而去。

离九渊尚未走到傅筱筱藏身的树后，便听见右侧的灌木丛传来了骚动。

转移方向了吗？

离九渊眉头一皱，倏地转头看向骚动的灌木丛。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