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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回去

冯伯伯的孙子常夏也认识,叫冯景瀚,是个八岁的小男孩,圆圆的眼睛身上胖乎乎的长得很机灵,上小学一年级,常夏交过他们班的美术。

“冯伯伯,景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昨天在学校时我还看到他了。”

冯伯伯这会休息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能顺过气来,只是一想到孙子现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淌眼泪,他拉着常夏的手臂泪眼婆娑的说道:“瀚儿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倒到地上,跟中了邪似的全身哆嗦,嘴里还往外吐白沫子,我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本来以为是招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先生给看看,正好被来找他的小同学看着了,说他这是病,得去村医务室看。”

说了半天,眼瞧着气又要接不上来,冯伯伯深深的喘了几口,才继续说道:“大夫看了,说这病太严重,咱村里根本看不了,镇里也不行,得去大城市看看……”

说着,老人家又抹起眼泪来,一双粗糙干瘪的手掌微微颤抖着,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常夏一边安慰他,一边想着冯景瀚的症状,她虽然没学过医,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那种症状怎么那么像……

“冯伯伯,景瀚是不是是四肢抽搐还有口吐白沫啊?医生有没有说个大致的病名,比如说……癫痫什么的。”

冯伯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带着点悲哀的说道:“你跟那大夫说的一模一样,还是读过书的好哇,像我……唉……就怕景瀚得了这病以后也不能念书可怎么办啊……”

眼看着老人又要哭起来,常夏赶紧转移换题说道:“那您来找我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哎呦!瞧我这个老糊涂,光知道着急连正事都忘了!”

他从洗得白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蓝绿色格子手绢,颤抖着手打开,露出里面一沓红色的百元钞票。

“这是我这一辈子攒下来的钱,有给瀚儿上学使的,有以后我自己买棺材的,加起来就这么多。常老师,我把这些都给你,你带着我们到大城市去一趟行吗?我从来没出过镇子,外面啥样全不知道,万一……万一耽误了瀚儿……我……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妈啊!”

冯景瀚的父母多年前在外打工,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留下了当时嗷嗷待哺的冯景瀚,冯伯伯便一直独自抚养着这个唯一的孙子,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这件事还是在闲来聊天的时候王姐跟常夏说的,不过在村子里也不是秘密,只是为了照顾冯景瀚的心情,大家都不随便提起这件伤心事。

老人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常夏哪里还忍心拒绝,再说冯景瀚也是她的学生,现在生了这样的病,她这个做老师的义不容辞。

她当场就答应了冯伯伯,并约定好了时间,在第二天清晨就打车回到她原来所居住的城市。

市中心第一医院。

今天是周三,霍泽越照例来医院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走出电梯,迎面走来的医生和护士纷纷对他打招呼,他没有说话,微微颔算是回应。

已经很长时间了,自从三年前他把这家医院买下来开始,每次来都会遇到许多主动跟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虽然他平时不插手医院的经营事务,对于各种打招呼的方式也都回应冷淡,但是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也是,到底他是老板,巴结着总比不巴结强。

至于他买下来这间医院的原因……是他最不愿想到的事情。因为那件事,对他的生活几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那份关于他遗传性心脏病的检查报告,在三年前的秋季的一天,被宣布为误诊。

当时的他站在医院七楼的院长室里,对面脑满肥肠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嘴里不住的道歉,也许当时就算他一怒之下砸了院长室,男人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可是他并没有,如果在这之前有人给他这个假设,问他如果心脏病的检查是误诊他会怎么做,那他一点毫不犹豫的回答“砸了院长室,然后找最好的律师将那家医院告的一败涂地,永远也别想翻身”。

这件事真的生了,霍泽越确实非常愤怒,整个身体都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包裹,胸口的位置被怒火灼烧,凶猛的火焰想要把这间医院的人全部吞噬!

但是他却惊奇的现自己的行为居然异常平静,平静到没有对院长和医生说一句重话,平静到按照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手续买下了这家医院,平静到可以每个季度来这里做一次身体检查。

他每次来都会在之前住过的病房门口走走,他自己住过的,季庭住过的,霍秀秀住过的,还有,常夏住过的。

这种近乎偏执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是种折磨,但也许只有这种折磨才能小小的抵消一些更痛苦的折磨。

那种心脏被生生挖去一半的痛苦,让他每天都像是在刀锋上行走。

“景瀚你先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儿,这里老师来就可以了。”

常夏把景瀚手里的书包接过来,靠着旅行包放在置物柜旁边。

冯景瀚看着忙着干活的常老师和爷爷,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我现在不难受,可以帮忙的。”

常夏闻言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解释道:“老师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待会你还要做几个检查,可能要耗费不少体力,现在多休息一下,待会才有精神。”

冯伯伯看着常夏的目关很是感激,连声说道:“这里我来就行了,常老师你也歇一会儿吧,刚才在车上看你好像挺难受的。”

常夏其实是晕车,以前没有这种症状,是从生完小天之后才出现的,以至于她每个月到城里来一次,第二天都要继续休息一天才能缓过来。

不过现在她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冯景瀚是住进来了,但是刚才因为人多住院费还没有缴,现在她必须得下去一趟。

反正三个人带的东西也不多,冯伯伯一个人就能收拾完,她便打了个招呼,独自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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