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因有果
这一吐,陶菀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她耷拉在车窗上。
一行人因为她的突然呕吐,又停了下来,慕川和曲折返身折回,回到马车前,担忧地问道:“丫头,怎么了?”
陶菀摆摆手,她不能耽误大家的行程,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应该是吃太多了。”
“你确定没事?”慕川还是有点不相信,这一路来,她一直吃得很多,也都没有生过的这样的事情,“沐阳,你过来看看。”
沐阳骑着马来到马车前,跳下马,掀开帘子:“丫头,把你的手给我下。”
陶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慕川哥哥,我真得没什么事,快走吧,这天气看似要下雨了。我们快些走比较好。”
“丫头乖,让沐阳看下。”慕川哄道,这般吐法,他在珑儿怀孕的时候,见到过,所以必须得让沐阳诊断下,免得有所闪失。
见慕川执意,陶菀也知道他们是真得担心,所有的人都已经停下来询问,她再磨蹭着,反而更是耽误大家,不如爽快点。
她将手递到沐阳的跟前。
沐阳从怀中掏出一条红丝,悬丝搭脉。
陶菀摆摆手,轻笑:“沐阳,别那么磨蹭,直接搭脉吧。”
沐阳微愣,他抬起头看看陶菀。
陶菀虚弱地微笑着:“你是大夫,无所谓。”
沐阳也就不在顾忌着礼节,搭上手。
脉搏跳动如珠子滑动,这是……
沐阳眉头一蹙,紧而有望着陶菀,她难道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身体有异样吗?
“沐阳,丫头她怎么回事?”慕川关切地问道。
“是喜脉!”沐阳收回手,沉声说道。
喜脉,喜脉。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沐阳说她怀孕了?她怎么可以怀孕?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怀孕?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可如今,孩子出生必定会没有父亲。
她惊恐地望着沐阳,随后抓住沐阳的手:“沐阳,帮我配堕胎药,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众人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沐阳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他回身朝慕川投去求助的目光。
慕川来到陶菀面前,郑重地问道:“丫头,你确定你真得不要这个孩子?”
陶菀频频点头,她不能这个时候要。
“丫头,你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慕川询问道,当初珑儿听得自己有了身孕后,欣喜地很,到处乱蹦乱跳,惹得他和寄之两个人整日要担惊受怕。
这时候,陶菀的眼里已经渗出泪水:“我不能让她成为第二过我,一出身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的孩子会被欺负,我不要我的孩子走这样的路,所以我宁愿她不来到这个世界。”
慕川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孩子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而且有我们,孩子不会被人欺负。”
陶菀噙着泪水,依旧摇摇头:“不要,我不要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也会离我远去,这个世界本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起受苦。”
“所有接近我的人都带着不一样的目的,我不介意自己被任何人摆布,因为生死由命,但我不能让孩子成为他们的武器,孩子不仅是无辜的,也会是我的软肋,我不要为了孩子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我不能给他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就不能生下她,况乎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若是我离去,我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儿,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会活得很可怜。”陶菀泣不成声地说着。
“丫头。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也许孩子是来给你做伴的呢?一个人太寂寞,有了孩子,至少活着有寄托。”慕川温柔地说着,曾经活着是为了珑儿能够健康成长,能找到一个好夫婿,后来是为了找到寄言,如今这儿还有个扑上来的妹妹。
在此的人都知道没有爹娘疼的孩子,都很可怜,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流落在街头的孩子,是乞丐!因为彼此有伴,所以才不会觉得冷清,孤单。
陶菀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说它真的是来陪我的吗?”
慕川等人郑重地点点头。
“丫头片子,你还有我们这么多哥哥呢!”曲折笑着说道,“我们会保护你们两个。”
听着他们的话,陶菀扯起嘴角含着泪笑笑,伸手胡乱地摸着脸上的泪水,谁说萍水相逢是浮萍,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啊,即便消失不见,有他们这句话就够,我们会保护你们两个,这样的话很贴心。
“谢谢你们!”陶菀朝着大家福身说道,“我们还是赶路吧。”
沐阳提议道:“丫头,你还是让你哥哥带着你骑马,这马车空间太大,整个人会摇晃,会让你很不舒服。”说着,朝着慕川看看。
“嗯!”慕川思量下点点头,虽说男女有别,但总比让她吐得七上八下要好,“丫头,介意不?”
陶菀摇摇头,他真得就像哥哥,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在乎绝不亚于自己的哥哥。她似乎很有哥哥缘,很多人都愿意把他当妹妹疼爱。也许是她天生长得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吧。
这个时候,陶菀并没有下马车,只是从脖子里掏出她那个从不离身的老怀表,摘了下来,放到慕川的手中。
“哥哥。”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慕川,“这个交给你。”
“这……”旧色金属带着暖暖的体温,这很像他曾经远游西洋的时候,见到的物品,对于这个半路扑上来的妹妹他更是不了解,她就像一团迷雾。
陶菀笑笑:“这是我从出身就带在身上的东西,听哥哥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怀表,我想把它交给你,你替我好好保存着。”
“丫头,这是你娘亲送给你的东西,你更应该放在身上。”慕川想要将它挂回陶菀的脖子。
陶菀坚决的摇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算是将你认作哥哥的一种礼物交换。”
既然她这般说,慕川也不再拒绝,他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串铃铛,递给陶菀:“这也是我从不离身的物品,送给你。”
“这是藏铃?”陶菀从楚风那儿听说过藏铃,也见过它的模样,脱口而出。
慕川点点头,又摇摇头:“它以前是藏铃,但如今已经不是了,虫子已经不见了,在我的体内。”慕川毫不避讳地说道,“若是有一日你带着它不见了,我也能很快的找到你。”
这样的物品更适合给心爱的人,如今去交道她的手中,她有些拿不下手。
“以前在珑儿的身上,现在交给你才是最合适!”
他最关心的还是妹妹,做他妹妹真幸福。陶菀握着藏铃朝着慕川会心一笑。
看到她将藏铃系在自己的身上,慕川也将怀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人相视一笑。
“好了,启程了,想要羡煞我们旁人吗?”沐阳催促着,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小节竹管,扔给陶菀,“喏,这是送个你防身的,按下底部的按钮,就能将针射出来,但里面只有100根针,省着点用,这世上仅此一罐。”
“嗯!”这个小礼物她喜欢,她兴奋地点点头,认识这帮人真好,幸亏那日没有委屈地憋着,幸亏那日在那家客栈喝酒,幸亏那日将慕川认成哥哥了,幸亏寄之给了她那把匕。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循环不息。
曲折也不例外,将自己的贴身物品交给了陶菀:“喏,这是你二哥哥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竟然是一串硬币相连的符节,有一元,有五角,还有一毛,这……
陶欢惊讶地拿着它,激动地不知道如何说话,整个人从车厢内扑出来,抓着曲折的衣袖问道:“你是从那儿得到这个的?”
曲折着实被她的大动作给吓了一跳,结巴地说道:“从小就在身上。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物品,但在我四岁的那年她突然不见了。”曲折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
消失不见?是回去了吗?
陶菀略带失望地松开了抓着曲折手臂的手。
众人有些不解,那串不值钱又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识这个?”曲折怀疑地问道。
陶菀点点头,握着这串由硬币串成的符节:“这些个都是我们那儿用来买东西的钱币,相当于你们的铜钱,我们习惯叫它们钢镚。”
“你看,我也有。”陶菀抓起包袱,从包袱中捣鼓出仅剩的三枚硬币,恰好是一元,五角,一毛,只不过版本不一样,“你现在应该顶多只有25岁吧?”
曲折点点头,不多一年不少一年,恰好25岁。
“你怎么知道?”
陶菀清了清嗓子:“你的硬币后面都是写着1987年,恰好是我们那儿这套版本的行年份,也就是你娘亲来到这儿至少是在87年之后。”
“也就说你娘亲可能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嗯!”曲折从来不敢和人谈论起他娘亲的事情,因为只要他说了,别人总会认为她的娘亲有妄想症,整天想着不切实际地东西,“你们那儿是不是有很多这儿没有的东西,会有东西在天空飞?路上也会有东西跑?”
“嗯!”陶菀更加确信曲折的娘亲和她一样来自未来,她忽地抬头望了望天空,“哥哥,我们还是上路吧,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没事了。”
“好!”
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
慕川与曲折并骑,陶菀则坐在慕川的前边,笑盈盈地给曲折讲着她的过去,她生活着的地方。随行的人都好生羡慕她能够生长在那么繁华的地方,若是有机会,真想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