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皇后试探太后虚实
雅荷被修宁这样一问,雅荷心中甚是有些心虚,平心而论,修宁对她委实不错,甚至知晓将自己留再说身边是一个麻烦,但是她却一直是善待自己的。
“奴不明白王妃之意。”雅荷打算装糊涂,不管是修宁有意想让她见上承王一面也好,还是无意也罢,这件事她都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修宁淡淡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心中暗暗盘算着,承王此时应该也是见完了周立吧!希望承王不会让她失望才是。
“修宁。”皇后轻声唤了修宁一声。
修宁原本就打算一直沉默下去的,此时皇后把她拎了出来,自然是只好垂下头问道:“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皇后笑了笑,和煦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昭仪说你向来庄秀稳谨,这将来你九弟妹进府了,你有空还是多提点她才是。”
修宁摇了摇头,底下头道:“母后言重了,九弟妹有你亲自教导,应也是我们妯娌间最为恭谨仁孝,修宁怎敢造次。”
皇后摇了摇头,目光静静地看着修宁:“你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
修宁不知道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好谦逊道:“母后过奖了,那荀家小姐修宁从前也见过,也是个极好的人儿,与九弟也是一桩顶好的姻缘。”
“好是好,不过……”皇后语气一顿,“太后娘娘却在此时身子抱恙,本宫总是稍觉惋惜。”
修宁立刻就明白了皇后的意图,原来是九皇子大婚,太后却不愿出席,哪怕太后是真的抱恙了,对皇后而言,太后不来,依旧是失了脸面。
“这婚姻之事,有您和皇上就是莫大的荣耀,太后娘娘终究是年岁大了,身子骨也不爽朗,想必九弟大婚,她老人家不得前来,也是颇为抱憾的。”修宁不紧不慢回答道。 皇后见修宁便未按照自己的意思说话,心中难免有些怒意,但面上依旧不露山水,微微笑了笑,说道:“修宁说得在理,但本宫也总觉得,咱们在这里热闹,太后娘娘那边不去看看也不大好,新娘子明
日才进府,倘若修宁你今日得空的话,不如去看看?太后娘娘见着你,想必精神头也会好上些许。”
修宁一怔,很快就明白了皇后的意图,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母后考虑得是,修宁这就进宫去看看皇祖母。”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修宁便着人通知了一声,便带着人去了太后的长乐宫。
林姑姑见着修宁前来,似乎是早已料到一般,含笑迎了上来,便恭敬道:“太后娘娘已等王妃多时了,王妃快进去吧!”
修宁有些吃惊,诧异问道:“敢问大娘,皇祖母如何知晓修宁摇来?”
林姑姑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王妃去见了太后娘娘就知晓了,进吧!”
修宁便不再多问,跟着林姑姑一道走了进去。
才有一阵子没见太后,修宁便觉太后似乎是真的病了,屋子里的药味虽是有意掩盖,但仔细去闻,依旧可以闻出来。
“你先下去吧!”修宁吩咐身后的雅荷。
雅荷领了命就退下了。
太后躺在床上,一见修宁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林姑姑忙的扶起太后,将枕头竖起来放在太后的身后。
“你来了。”太后说道,语气像以前那般无二,但修宁知道,她的精神头委实是谈不上好。
“皇祖母病了,怎的都不曾知会修宁一声呢?”修宁说道,眼眶却是已经红了,皇太后待她委实不薄,即便是有因为她是宁王妃的成分,那那份好却依旧是让她心头暖过。
倘若她自己有祖母的话,也应当是皇太后这般模样吧!
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了笑,幽声说道:“哀家病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和深儿,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哀家怎能三天两头就打搅你们呢?”
修宁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妥,皇太后这份心,大抵和天下老人待后背一般,并没有说因为她是皇太后而有什么两样。
看着皇太后这般,修宁原本想说的话却是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想来皇太后为了稳定局势,她重病的事不曾说出去。
“是皇后让你来的吧!”皇太后明白了修宁的顾忌,率先挑开了话。
修宁点了点头,看了皇太后一眼,心中也是怜惜皇太后:“皇祖母若是身子不适,就莫要去了吧!修宁这就回去回了皇后娘娘。”
皇太后摇了摇头,轻轻一笑,眼中似乎是有些不屑:“你当真以为她让你来请哀家是为了脸面?”
修宁疑惑地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长叹了一口气,握着修宁的手道:“这其实是皇帝的意思,哀家去不去能有什么打紧的?哀家和老九终究是隔了一代,有皇帝和皇后到场,这礼数也没差到哪里去,皇帝不过是想探一探哀家的虚
实罢了,哀家这病,不能传出去。”
皇太后这样一说,修宁瞬间就全明白了,方才皇后的那番话也不是心血来潮就对她提起了。
“皇祖母。”修宁唤了她一声,倒是显得有些五味交织。 皇太后的手宽厚而有温度,即便是她一向注重保养,可到底是上了年纪,手也是显得有些干瘪,而失了从前的那份圆润,有些粗糙之感,也像皇太后的人一样,早已经不起岁月的消耗,唯有架子依旧
在撑着。
“您别去了吧!您的身体要紧,倘若王爷知道您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会允许的。”修宁劝道。
皇太后摇了摇头:“修宁你应该要明白,倘若那些人知道哀家的身子出现了问题,只怕这朝堂上的景色又要变上一变了,哀家得替深儿撑着。”
接着,皇太后猛的一阵咳嗽:“她们也休想以为,哀家不露面,这江山还真就能由着她们了,哀家还能喘一天的气,该是深儿的东西,就谁也不能夺走。”
“娘娘。”林姑姑叫了太后一声,显然心中也万般滋味。
修宁和她对视了一眼,接着跪了下去:“修宁恳请母后好生修养。”
“糊涂。”太后气急,挣扎着想扶起修宁,但是明显地不能用力,只能急得捂着胸口就闭上眼喘了几口气。
修宁一下子也就慌了,林姑姑扶起修宁,着急道:“王妃,您这个时候就莫要逆着太后娘娘的意了,太后娘娘的心您都是明白的,唤一句话说,倘若您是她老人家,您能怎么办?”
林姑姑这一句话算是道尽了太后心中的万般无奈。
修宁拍了拍太后的后背,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太后呵斥道,“哀家还没死了。”
修宁强忍着泪意,跪了下去,恭敬道:“请皇祖母受修宁一拜。” 太后略微一怔,瞬间就明白了修宁的意思,便也没拦着她,只是说道:“你放心吧!哀家为了深儿,能多撑一天就会多撑一天,修宁,等你将来站在最高之处,你也会明白的,高处不胜寒,你看了高处
的风景,你就要忍受它的寒意,哪怕你撑不住,那你也要撑着。”
修宁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她尚不能理解太后的意思,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并非是因为看了高处的景色,而是当你站上去了,你就不能退,那些无数双盯着你的眼睛也不会让你退。
因为退便意味着死。
太后闭上眼,挥了挥手道:“你知道怎么回话的,退下吧!”
修宁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意,起身一拜,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过身去。
修宁出了太后的寝殿,面色便又沉静下来,紧接着,林姑姑就跟了出来,笑道:“老奴送王妃。”
修宁颔一拜:“大娘不必多礼。”
林姑姑摇了摇头,接着对修宁说道:“太后娘娘要老奴对王妃嘱咐一句。”
修宁诧异地看着林姑姑。
林姑姑说道:“太后娘娘对王妃所提之事,无需向任何人提起。”
修宁紧锁着眉头,问道:“就连王爷也不能吗?”
“不能。”林姑姑毫不犹豫回答。
修宁心下一沉,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揣测,看来太后这一次真的不是寻常小病了,遂是对着林姑姑拜了一拜:“大娘留步,莫送了,修宁这就回去复命。”
雅荷从跟着修宁出来之后,便见修宁神色不大好,心下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开口说话。
修宁直接回承王府的时候,已是晚宴时分。
皇后见着修宁,便唤她到身边,亲热问道:“可去看过你皇祖母了?”
修宁点了点头。
皇后轻轻一笑,问道:“你皇祖母怎样说?”
修宁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神色,接着轻轻一笑,说道:“皇祖母说九弟大婚,她还想喝一杯孙媳妇茶,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了笑:“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前些日子,本宫带领众人请安,母后总是避而不见,本宫也担心是母后她老人家身子不适,看来也只是老人家为了清净,只要母后她老人家无虞,本宫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