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念之间
“你的意思是三次魔化都与这只灵宠无关？”玄棠仙子很胡显嗤之以鼻。
越尘没有答话，羲和有些急切地想从他脸上搜索到什么，但越尘像曾经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她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感觉不到。
玄棠仙子转过了身子，侧过脸淡淡道：“世俗有一句成语很有意思，叫做玩物丧志，越尘，很适合你。”
将羲和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越尘垂下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的脸色现出淡淡的苍白，略带冷漠的开口：“你管地太多了，仙子。”
“是么？”玄棠仙子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越尘：“我以为我只是在尽一个朋友的义务。”
闻言越尘讽刺地笑了：“仙子，我没有朋友。”
玄棠仙子的目光穿过越尘看着洞外嘹亮的天空，她的声音很飘渺：“我在想，落婷神侍当年为什么允许一个魔胎吸取了自己全身的灵力直至元神枯竭，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与神界为敌的事情吗？还是她天真地对这个魔胎寄予了微弱的希望。”玄棠仙子将目光拉回到了越尘的脸上：“像所有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
越尘的所有表情都凝住了，似乎玄棠仙子所说的对他有着巨大的影响，因为他的脸色苍白了下去，他的模样很冷漠，但他更脆弱。
玄棠仙子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道：“否则，以她对神尊们的虔诚，必定自愿兵解以化魔胎。”玄棠仙子笑了笑，像是回忆一般的道：“她的举动真可笑，难道她期望诞下的不是魔胎，或者她期望一个魔胎能修成神？”
玄棠仙子再次看向越尘，她问道：“越尘，你能修成神吗？”
看着越尘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玄棠仙子回答道：“成神真是遥远成魔不过一步之遥。”
“越尘会成神的。”羲和立直了身子，很坚定地道。
越尘却没有回答。
玄棠仙子以看透一切的模样道：“三次魔化，你的封禁松动了吧，为了一只小灵宠越尘，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可笑。”
越尘的双目骤然凝聚成冰，他低低地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
而羲和愤怒地大喊：“你不要侮辱越尘的母亲。”
“侮辱？”玄棠无声地笑了：“我只是在说事实，小灵宠。”
坏女人！她讨厌玄棠！讨厌玄棠这个坏女人！
在愤怒中，羲和突然飞跃起了身子，她讨厌玄棠，讨厌玄棠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都非常讨厌！
“嘶”一声，一串细小的鲜红色血珠子就飞了出来。
羲和落地了，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小脑袋，而玄棠的左脸上被她用小爪子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红色的血就这么顺着流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瑟缩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伤害过修士，所以她以为玄棠能躲开的，她没想到玄棠竟然没有丝毫闪躲，而她就这么成功了？
玄棠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越尘却苍白地喊道：“羲和！”
玄棠却看着越尘道：“我明白你为什么愿意为一只小灵宠魔化，因为她喜欢你，她无时无刻都想着保护你，她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去说越尘的不是。”玄棠仙子无声地笑着，左脸上的血液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了脖子里：“越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吧，竟然需要一只灵宠来温暖自己脆弱的内心。”
随着玄棠的话，越尘的眼睛里全是那血红色的伤口，细细地连绵不断的红色血液从那里面渗了出来，让他垂下了眼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道：“你想怎么样？”
玄棠说中了越尘的内心这算是妥协吗？
玄棠淡淡道：“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越尘，大道无情，你怎么会如此纵容自己，封禁的松动已经说明一切。”
“因为灵宠么？”越尘低声喃喃道目光看向了羲和，方才这个小家伙还在为他而拼命。
越尘的神情变了，羲和敏感的察觉到，她想上前，却僵住了小身子。
玄棠淡淡道：“不管是什么，都不能投入太多的感情，不仅对心境修炼无异，更对你的封禁有害无利，想想落婷神侍。”
越尘的脸色越的苍白，而他的一个动作，却让羲和全身冰冷。
越尘，拿出了一只中阶的灵兽袋。
他拿出了一只灵兽袋。
不，羲和退后了一步，她耳朵竖立了起来，她的身子伏地，她皱着眉头看着越尘的一举一动，她的外表充满了动物对人类的防备，她的心却剧烈地疼痛起来，越是如此，她把身子压地越低，就是她的小脸上也出现了类似凶悍的表情。
没有人会现这一刻的羲和，是多么的疼痛和脆弱。
玄棠仙子与越尘都在看她。
越尘的声音比脸更苍白无色，他道：“羲和，来。”
羲和摇摇头，连着退后了两三步，她低着头伤心地喊：“在越尘心里羲和只是灵宠吗？”然后，抬起了小脑袋，紧紧地看着越尘，她的眼睛开始刺痛了，她伤心的喊着：“在越尘心里，羲和是一只不能修行，不能进化的灵宠吗？”
越尘的心中微微一痛，他放软了声音，尽管一样的苍白：“羲和是越尘最喜欢的灵宠了。”看着羲和防备的神情，越尘道：“永生永世都是最喜欢的灵宠。”
那也一样是一只灵宠，在越尘心里，羲和永生永世都是一只灵宠！
羲和晃了晃脑袋，看了看越尘手中的灵兽袋，小眼睛憋足了劲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要把她装进灵兽袋里！越尘要把羲和装进灵兽袋里！
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只灵宠罢了。
“我讨厌你！”羲和紧闭着双眼，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她喊出这一声，四肢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冲出了洞府，冲进了草丛丝毫不停歇，栽着小脑袋一路狂奔而！
她不是灵宠！她不是！她不要当灵宠！
越尘看着洞口，脸上掠过了难过的神情。
玄棠仙子在他身后淡淡地道：“她会明白的。”
这是从羲和打记忆起天真无忧的日子以来，最为伤痛的事情她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心中澎湃着的伤痛，这些伤痛绞着她的内心，是如此陌生，是如此难过，让她无法宣泄而出，只能这样不停地跑下去！
痛！羲和好痛！
蓦地奔跑中的羲和额际一痛，一道光闪过，然后又消失了。
是什么，羲和没有在意，因为比这痛十倍，痛千倍的，是她的心。
而依旧在洞府的越尘，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伸出胳膊，白光一闪，一只极小的鸟就落在他细长的手指上越尘脸色大变，是湮翅雀！
湮翅雀怎么会离开羲和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羲和会不会出事了！
越尘身形一动就要出洞府，而更快的是玄棠仙子，她冷冷地挡在越尘的面前：“你要去哪？”
“让开！”越尘冷然道。
玄棠仙子丝毫没有让的意思道：“你要去找那只灵宠。”
“不关你事。”越尘一个箭步想绕开玄棠仙子，但玄棠仙子如同鬼魅一般，总是挡在越尘的面前。
“玩物丧志。”玄棠仙子冷冷道。
越尘的脸色非常苍白，没有方才的冷硬，越尘道：“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玄棠仙子冷哼道：“你越尘难道要因为一只小灵宠而成魔吗？”
越尘却苍白着脸，淡淡道：“成神成魔一早就注定了。”
“这是你的选择？”玄棠皱着眉，她不管相信越尘会这么说。
越尘却道：“我从来没有选择过。”
玄棠仙子没有再说话，越尘从她身边一掠而过，她也没有回头。
待越尘走远，噬风吼突然道：“仙子，为何一定要让羲和离开以羲和身为圣兽的能力，会帮助越尘减少阻碍。”
“噬风，你说的没错，一只被封印的圣兽，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被圣界派下来磨练修行，二就是有着极厉害的仇家，你认为哪种的可能性大？”玄棠仙子淡淡地问道。
噬风吼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道：“仙子认为羲和有极为厉害的仇家？”
玄棠仙子道：“难道圣界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世俗吗？”
噬风吼沉默了。
玄棠仙子继续道：“她不仅帮助不了越尘，而且会给越尘带来灭顶之灾，圣界的仇家，就是神界也不敢招惹的吧。”
“但是越尘现在，封禁松动，心性也出现了动摇，似乎会被魔气吞噬。”噬风吼担心道。
玄棠仙子望着天，神情清冷道：“如果真有那一天，越尘无意识魔化，我便亲手将他灭杀！”
噬风吼心中一凛，玄棠仙子的口气极为冰寒，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噬风吼丝毫不怀疑玄棠仙子会出手，身为神侍，又拥有鸿蒙之气的仙子，终归会成为此界最高的存在。
羲和奔累了，也哭累了，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甚至连看一眼四周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她的心，没有力气，却依然在痛。
她歪歪扭扭地走着，四肢有点软，可能是跑了很久的缘故。
走着走着，脚一歪，她就倒在了草丛里，她紧闭着双眼喘息着，心里更是凉凉地一片，眼眶一热，她又想哭了。
而此时，沙沙声响起，羲和睁开了双眼，就看见有名修士扒开了草丛，用惊讶的目光在看着她。
那修士把她拎了起来，她没力气挣扎，便喊道：“走开！”
那修士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问道：“你说什么？”
“走开！”羲和重复道。
“哈哈！我第一次见能说话的妖兽！太棒了！放到拍卖场里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那修士手舞足蹈高兴地不能自已。
羲和听到了他兴奋的声音，却没有力气再挣扎了，然后，四周景物一换，周围一片黑暗，羲和闭上了双眼，眼泪从里面流了下来，灵兽袋，又是灵兽袋。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