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拖延时间

虽然信誓旦旦地说那只魔兽不会来偷听他们的计划，但莱茵丝并不能真的完完全全地去确信这一点。在撤掉屏障之后，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只魔兽，当然，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许那只魔兽确实保持了它的尊严，但也许它已经知晓了一切只不过没有流露于表面，这些事情都不是她所能知晓的，因此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转而准备着接下来所要进行的一场艰难的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碎片没能够完全掌控那只魔兽身体的缘故，它不能张口说话——也有可能是那只魔兽本身没有被制造言语方面的功能。它如果想要和他们交流就只能通过精神，而莱茵丝并不想让它再一次入侵自己的大脑，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被阻隔了交流的魔兽也并没有怒的迹象，它只是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努力，就仿佛他们是被猫逗弄着的耗子一样，尽管拼命挣扎，但最后也逃不出它的手心。

不过，那也只是它的自以为是罢了。

莱茵丝微微地眯起了眼，不论魔兽是否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阿帕亚的安危都是重中之重。灵魂共生的方面有着许多特殊的魔法，尽管她以前从未使用过，但是她也多少有过了解。

对魔法拥有一定学识的人都知道，灵魂共生的两个人可以为对方分担痛苦与伤害，但是究竟该怎么做也没有人特别的清楚。魔法典籍中的记载用语只像是一些抒情的小短文一样的模糊不清，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但是那对于拥有“菲利”的他们来说，那些文章会自动地化作正确的咒语来印刻在他们的脑中。

为了防止再出现像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事件，莱茵丝特意好好地回忆着那些魔法，并且挖掘出来一条虽然不算最完美，但是却最合适于现在情况的记录。在阿帕亚受到攻击的时候，伤害会先落于她自己的身上，而不是阿帕亚。这并不是她自己主动的行为，不论她自己是否愿意，只要魔法成立，那么就会变成一个结果已经决定好的既定事实。

仗着这个魔法只有她自己能做到，即便某个学习能力颇强的工程师在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学会的优势，莱茵丝干脆直接地将这条魔法会导致的后果告诉给了阿帕亚，让他自己好好地掂量掂量形势。

从阿帕亚的脸色看来，这样的“威胁”非常有效。出于对她的保护，阿帕亚绝对不可能再去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让他自己陷入险境——这让莱茵丝非常满意。

莱茵丝和莉莉安一起走到了魔兽的面前，埃拉与波拉在她们的侧后方，一左一右地将伊莉安围在中间，西鲁亚、提夏罗、修卡与伊米则走在最后。菲利们的左侧是教会的两名神使和凯特、梅特，而右侧则是波厄与他的同伴们。

“我们就勉为其难地陪你解解乏吧。”莱茵丝在手里转着她的匕，稍稍地仰起头来对着魔兽说，“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也很宝贵，如果在你这里浪费太久，感觉也太可惜了。”

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们都握紧了自己的武器。那只魔兽虽然不能说话，但它依旧从喉咙里出了古怪的气声，从它那张有些扭曲的脸上勉强可以看得出它是在笑，不过这样的笑容让人实在没办法亲近起来。

就算不听它在说什么，莱茵丝也清楚它在嘲笑她狂妄自大的言。这也很好理解——人类也不会相信几只蚂蚁在自己的脚旁声称要消灭人类的。但他们现在并不在意这只魔兽到底怎么想，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引起魔兽的兴趣，让它愿意去和他们多拖一段时间，以便阿帕亚能够取得更多、更多的进展。

人类的行动由莱茵丝和莉莉安作为开战点。两人都有意识地引导着体内的“恩赐”的气息游走于身体中，并且慢慢地盈溢到周边的空气中。她们微微地后蹲，然后同时冲着魔兽的头部像是一颗子弹一样充满爆力地跃起。

两人武器的锋刃裹挟着瑰丽的色彩袭向魔兽的眼睛，与此同时波拉的召唤兽也从她们的上方掠过，为她们挡开了从魔兽口中喷射出来的白色的雾气。西鲁亚与提夏罗那填充了特殊子弹的快速连射将魔兽那只有抬起迹象的爪子暂时困在了原处。

趁着西鲁亚和提夏罗制造的机会，帕特的大剑重重地砍了上去，斯莫法和梅特的攻击也随后而至。他们的一轮猛攻将那只爪子囚在地面后，凯特接替过防御的担子，在最前面防守着那只将攻击方向转移到他们身上的利爪。

波厄与他的同伴们则攻向了另外一只前爪。他们的战斗意图非常明显，由这两组人来牵制攻击魔兽的爪，至于魔兽的头部则由莱茵丝他们来对付。

虽然这并不意味着魔兽就这样失去战斗能力，但是至少也算是一个约束。作为灵魂残片的它无法像正常的状态一样去使用大规模的魔法，不过就它目前所能够挥的程度而言，在人类中也是一个顶尖的魔法师的水平了。

“他的皮怎么更厚了？刚才你们把魔兽弄醒的时候不是把它的保护膜给破坏了吗？”

西鲁亚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数子弹以诡异的角度绕着圈射向魔兽的头部。虽然命中了目标并绽放出了代表着禁魔结界的光芒，但它似乎并没有给魔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我们只能让它造成一时的漏洞而已，目标达成之后当然就没有再继续维持了。”莱茵丝不耐烦地回答着，“至于它现在更厚的原因——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灵魂能够增强躯壳的这件事情。”

实际上，这还是罗索斯教给他们的内容。一个躯壳有没有灵魂是本质性的区别，除了行动上的应变与灵活度之外，一个拥有灵魂的躯壳将会受到灵魂的影响而变得更加坚韧，并且还可以拥有灵魂的特性。

比如说伊莉安在正常的状态下，她的身体能够更好地去施展治愈类别的魔法，并且自身也可以受到更多的治疗效果。而莉莉安的身体肌肉则能够极大程度地挥她的攻击力度，并且也可以化解她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从而变得更抗摔打。

眼前这只魔兽的躯壳是没有生命力的材质构建而成，其本身并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它表层的那层液态防御由魔力构成，而魔力是最为直观地能够受到灵魂影响的存在。之前的他们能够在防御上打开一个缺口只是因为那个灵魂还没有完全苏醒，而现在这层防御已经完全地受到了灵魂的影响而变得更加难以攻破——而这只是那个灵魂残片的气息无意间造成的效果。

“嘿。”西鲁亚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只是灵魂的残片而已，它不可能做得到完整灵魂那么出色的效果，看我的吧。”

西鲁亚的豪情壮志并没有换来莱茵丝的赞扬，银的佣兵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他。她只是和莉莉安一起对魔兽起接连不断的进攻，尝试着用不同的方式使用“恩赐”来削弱魔兽的防护层。

魔兽毫无所动地注视着他们，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它看上去甚至无聊到想要睡觉一般，只是西鲁亚和提夏罗在攻击它的时候，它似乎还是会有些不适。莉莉安那覆盖了“恩赐”气息的斧头也能够让它提起兴致来用攻击抵挡一下，但莱茵丝那边却让它连防御的兴趣都没有。

莱茵丝身上的“神之恩赐”与“菲利”的性质接近，并且那枚“恩赐”被“菲利”寄宿过许久，其中的大部分能量早就被破坏吞噬，所以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微弱。再这样下去，恐怕魔兽那点儿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的兴趣就会被消耗殆尽了。

莱茵丝微微地眯起眼，她收起了匕，转而将镰刀抽了出来。这把镰刀是玛伊沃托斯赠予她的，那是罗索斯所研究出来的产物，就和莉莉安的斧头、埃拉的短杖烟斗、波拉的笛子一样，它们是被用特殊的材料、特意制作出来贴合他们的特性、能够与“恩赐”的威力相呼应的兵器。

虽然因为玛伊沃托斯本人的缘故，莱茵丝对于这把武器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每次她在使用这把武器去战斗的时候总会让她的心情都变得糟糕起来，但又不得不承认它的威力要远超于其他任何的兵器，它就像她的一部分，所以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她的私人恩怨作祟而让她放弃威力更强的攻击，以前的她为了重获新生的自己而降低了使用镰刀的频率，那么现在的她也可以为了未来的自己而再次把它握回手中。这把镰刀也仿佛能够感应到她的心情一般，与“恩赐”的气息一同微微地轰鸣着，绽放出了令人惊艳的气势。

这也让魔兽终于肯分出一点注意力到她的身上，之前魔兽那种随时都可能丧失兴趣将他们一口吞噬的状态着实让人的心高高地悬空着。当然，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如果他们不将“菲利”展现到它的面前，它终究还是会极快地失去耐心。

按照他们的计策，当“恩赐”与波厄他们身上浸染的神祇遗迹的气息失去了吸引力之后，凯特与梅特借助“俄玛诺”的力量再次吊着魔兽的胃口，尽量将使用“菲利”的时机推后——莱茵丝刚刚才使用过那种能力，以她的灵魂稳定性来讲，并不适合在短时间内再次使用它，尽管到最后一刻时，她承受不住也必须要承受。

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默默的祈祷着阿帕亚能够顺利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