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一次谈判

在两方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他们心安理得地过起了在下一次谈判之前的日子。碧安蔻在自己的丈夫与好友拉诺妲的帮助下努力地消化学习克伊尔德教导给她的内容，这不算太难，因为克伊尔德是结合着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来一点点地掰碎了讲给她听。

对于克伊尔德的行为，沃坎曾经做着鬼脸感叹自己不需要这么费劲，然后被拉诺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女神大陆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和我们说过的话居然变成了教材。”他顶着疑似鼓起了一个包的脑袋说，“这也几乎可以等同于，他们在变相为我们培养一个正在崛起的新的小贵族。”

克伊尔德没有理会他杂七杂八的言，他对碧安蔻的记忆力有相当强的信心，因此把他能做到的细致的分析塞进碧安蔻的脑袋里之后，他就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少女自己找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问题而向他提问。

在来到女神大陆之前，魔王已经对他们明确地交代过，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寻找女神大陆的异常。不论是与罗索斯接触、探寻罗索斯的目的、又或者甚至是寻觅女神的踪迹，都属于额外的内容，不是他们必须去做的。

神祇之间的纠葛将会由神祇来解决，不需要人类去插手。能够取得摩尔菲—菲利的协助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确实无法做到，他们也不必强求。菲吉利欧在前几天送回来了消息，教会已经给出了他们的态度，当他们和罗索斯为敌时，教会便会帮助他们。

菲吉利欧还停留在教会没有回来，他试图为魔王大陆的人们争取一些利益，比如在女神大陆停留的期间不被家族和佣兵攻击——但是这之中又会牵扯到许多麻烦的问题，因此还在和教会的神父磨时间。

克伊尔德私下里估量着再过三天左右便可以与摩尔菲—菲利再一次开展对话，这一次会由沃坎来主导话题，因此他可以愉快地看着沃坎去烦恼到时候会提到的一切方案，也有了闲情逸致去把早晚会用到的交际知识塞给碧安蔻。

当然，也不止是这些，他也会教导她某些私人的知识。克伊尔德“恬不知耻”地想着。

碧安蔻学会了使用更加高级一点的词语来攻击他，从少女的角度来看，这算是一个好事，因为她飞速成长的语言能力；但是对于被用来当做实验对象的克伊尔德来讲，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太愉快的事情——不论怎么说，他也不是像沃坎那样被骂了反而更加高兴的傻瓜。

所以当碧安蔻再一次用超过两个字的词句来对克伊尔德表达她的抗议时，便忍无可忍的克伊尔德按在床上呵起了痒，少女尖叫着反抗的同时也止不住自己的笑声。

“停下……停下来，克伊！”她咯咯笑着捶打克伊尔德，“你弄得我好痒！”

但克伊尔德没有轻易地停手，他一直到碧安蔻几乎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放开她。少女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脸上因为刚才的打闹而布满了可爱的红晕，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柔软的床铺上。

“克伊太过分了。”缓过气来的碧安蔻噘着嘴抱怨，“我的肚子好疼。”

“那你就该学会拿出你的礼貌。”克伊尔德慢条斯理地说，“至少你现在就知道了，如果下次再惹怒我，你会有什么下场。”

碧安蔻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乏力而变得安分的少女此刻看起来格外的温顺，这让克伊尔德心情好到“大慈悲”地伸手去帮她揉揉她笑得酸痛的肚子。

少女蹬鼻子上脸地把整个人都贴到克伊尔德的身边，满意地享受着来自她的丈夫的服务。

“看样子你的肚子是不疼了。”克伊尔德挑起了眉，“那你现在可以坐起来，去想想下次和他们谈话能谈些什么——虽然不用你去说，但是你也可以当做是一次练习。”

碧安蔻哀嚎着把脸埋进了克伊尔德的胸前。

“不要——”她蛮横地撒起了娇，“我脑袋里面都快爆炸了，你告诉我的东西太多了，我根本想不过来。”

少女的磨蹭与红润的脸颊让克伊尔德的心底逐渐地冒出星星点点的痒意，而后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确实教给这个姑娘太多的东西了，不论是正经公事还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但是他一直都坚持着想要回到家里再做某些事情，或者说，如果不是在家里，至少也要在一个安全的场所。而摩尔菲的基地虽然从客观角度来讲拥有绝佳的防御措施，但是，从现在来说，它对于魔王大陆的人们并不是真的那么安全。

然而这个傻姑娘却会不自觉地挑战他的自制力……这可真是一个甜蜜的烦恼。如果单从外形上来讲，她甚至不应该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本身就是一个解不开的圈子。他不像沃坎那样只要一个好的身材曲线就能够被吸走注意力，他只会想要去拥有他喜欢的姑娘，这就无关她的外貌了。

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碧安蔻试图用不引起他注意的方式把他们两个人裹进被子里，但很显然，这种动作的幅度大到能够让任何一个清醒状态的人第一时间现她的举动。克伊尔德迟疑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决定装作没有回过神的样子，任由碧安蔻去努力——他倒要看看他的妻子想要做点儿什么。

碧安蔻费力地让两个人都进入了被子和床褥之间，然后……在克伊尔德诧异的目光下，她躺倒在枕头上，似乎准备开始一个甜美的睡眠。

“等一下，碧安蔻。”他嘶嘶地说，“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想要做什么吗？”

少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抱住了克伊尔德的胳膊。

“现在是中午，我们应该午睡。”她甚至满意地对自己的宣言点了点头，“这不对吗？”

克伊尔德眯起眼来打量着少女镇定自若的脸庞，突然伸出手去捏住了她白皙的脸颊。

“你只是想要逃过教学而已。”他阴森森地说，“你倒是学会了给自己找一个听上去不错的理由。”

碧安蔻可怜兮兮地用那双大大的黑眸望着克伊尔德，克伊尔德不为所动地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一直看到她渐渐地流露出心虚的神色，最后小心翼翼地缩起了脖子。

“对不起，但我现在真的不想去想那些……”她小声地道歉，“我想晚一点儿再去想……现在我的脑袋真的很胀。”

看到那双黑眸里流露出的真诚与些许困顿，克伊尔德轻声地叹了口气，温柔地揉了揉碧安蔻的脑袋。

“当然，你会觉得难是正常的，我也不是在几天之内就学会了这些东西。”他沉吟了一会儿，“但是你应该学会去表达它，而不是用自己头痛作为理由，这听起来像是逃避，你知道，这会帮你养成不好的习惯。”

克伊尔德并不是在指责碧安蔻，但少女仍然羞愧地低下了头。克伊尔德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掀开了他们身上的被子。

“虽然我不反对中午来一个午睡。”他对着碧安蔻说，“但是我介意穿戴的这么整齐去入睡。”

“哦！”

碧安蔻在一瞬间就变得满脸通红，她之前只是想要让克伊尔德不再去注意她的教学进度，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还穿着外出就餐时的衣服。

三天之后，在摩尔菲的会议室中，两个大陆的人们再一次地坐在桌子旁边。比起上一次最终的不欢而散，人们这一次的情绪明显要平静许多。

“不知道摩尔菲和菲利的各位这几天考虑的如何呢？”沃坎托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面对眼前的几名领，“真的不能接受我们这一方的神祇来到这里吗？那我们就会需要自己去面对真正的神祇，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看好这样的情形，不被规则约束的神祇只需要动动他的指头就能够把我们这里的所有人碾压成灰。”

“如果你在上一次开会的时候有留意听的话，我们最关心的重点显然不是魔王一方的神祇究竟能不能进入女神大陆。”莱茵丝的语气是她一向的挖苦的风格，但如果仔细留心，就会现她的话语中出现了相当明显的退让成分，“我们反对魔王来这里，归根究底就是因为我们得不到任何的保障——如你所说，不受规则约束的神祇可以轻易地消灭我们所有人，而就算你们的魔王还处于规则之下，他想要做点儿什么也轻而易举。”

“你应该相信我们的魔王大人对女神的深情。”沃坎一脸无辜地说，“他绝不会在女神大陆上做出让女神伤心的事情，否则在千年前的战争里，他也就不用拼着豁出自己的命去保护人类，因为他知道女神一定不会高兴看到她的子民被她自己残害。”

克伊尔德嗤笑地看着沃坎展开他擅长的“胡说八道”。他们对于这次的谈判早就进行了事前的演练，为了让摩尔菲—菲利同意合作，他们必然要做出一定的妥协。但是他们也同样需要女神大陆的人们认可魔王对人类无害这一点，即便这些人不会现在就认同，但是反复地阐述，总会在人们的脑中留下一定的印象。

他们的魔王大人可是打算将女神从异常中拯救出来之后，再取消两片大陆之间的全部结界，恢复大陆的完整性。如果女神大陆这边的人始终态度坚定地认为魔王是个滥杀无辜的恶鬼，那就会给这个计划带来极大的阻碍——因为女神深爱她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