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归来

又过了四天，克伊尔德和沃坎才和佣兵们一同回到摩尔菲的基地。还没等他们好好地喘口气，克伊尔德便先迎来了他的妻子的“炮轰”——当然，这也在他的预计之内，而且这不是说他就不享受碧安蔻的嘘寒问暖。

“我没事，碧雅。”克伊尔德尽可能温和地让碧安蔻暂停她的问候，“你瞧，我也没有受伤，衣服脏点儿也不可避免，毕竟我们要进遗迹里面，但是我真的没什么。我们先去开一个会，在房间里等我一会儿，好吗？开完会我就回去。”

在绝大多数时候，碧安蔻都不会去阻拦克伊尔德的正事。当然，这也是在她确认了克伊尔德确实没有什么大碍的前提下。

心怀雀跃的少女拉着她的友人回到了她们的房间，克伊尔德望着她的背影，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但马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两名贵族与出行的佣兵，还有摩尔菲家族的领们再次坐进了会议室中。

“这次的探索用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我们接连探索了一个区域内的多个遗迹。”莱茵丝直接地开始汇报这次外出进行的内容，“虽然也有图省事和想要试试魔王大陆的两位少爷能不能干活的因素在，不过根本原因还是遗迹里没有什么绊住我们脚步的东西。”

比起还算镇定的克伊尔德，沃坎露出了夸张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可真是令我伤心。”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众所周知，我们两家可是属于最能干活的那一个行列……好吧，也许这个认知的范畴仅限于魔王大陆里。”

“罗索斯在遗迹里留下了一些明显的痕迹。”莱茵丝无视了沃坎的言，继续汇报他们此次的所见所闻，“每个遗迹都留下了一样程度的痕迹，这让我们无法单从外表去判断里面的情况，所以我们必须进入每一个遗迹，这也是让我们耗费时间的一点。有的遗迹里出现了拥有聚魂效用的魔法阵——就是波厄被封印记忆那种。出现魔法阵的遗迹也没有共通点，仿佛他们只是随性地去摆一样。”

“我们也把那些魔法阵全破坏了。”西鲁亚兴致高昂地说，“小菜一碟，罗索斯甚至没有留下什么防御用的东西。”

“这也是奇怪的方面。”莱茵丝沉思着说，“如果建立魔法阵，他们就一定是要达到什么目的，但是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让我们现，又没有对它们进行保护，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我们‘我有阴谋’。”

“也许是拖延时间？”华韶试探着提出她的猜测，“因为这些遗迹之间没有共通点，所以我们找不到规律，就必须要去进入每一处遗迹——我们不能放过它们之中可能有某一个是真正关键的可能性。”

“嗯……这也是罗索斯的惯用伎俩。”

虽然这么说着，但莱茵丝紧皱眉头，似乎仍然有什么问题在困扰着她。

“总之，还是先保持警惕，继续这样去探索吧。”没用多久，莱茵丝便松开了眉，“赫米瑞亚有没有送过来新的消息？”

“嗯，他每天都有拿来新的名单。”华韶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张白纸，“好在数量增长的速度不是很快……”

他们根据教会提供的信息，很快便划分好每一处区域。这一次他们决定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分头行动，以便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去搜寻完现有名单中的遗迹，追赶上罗索斯的速度。

为了防止这是罗索斯调虎离山的计策，他们仍然留有足够多的人手在摩尔菲的基地中。莱茵丝代表她自己和她的恋人包揽了最大的几座遗迹，之后她便会回到摩尔菲负责起基地的防线。家族的人们需要更加细致的去布置行程，而至于魔王大陆的两位先生，则需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讨论下次外出的安排。

当克伊尔德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迎来的便是从床上跳起来冲向他的“炮弹”。

“克伊！”碧安蔻把自己埋进了克伊尔德的胸前，“克伊克伊……我好想你！”

少女稚气的言让克伊尔德的心底无法抑制地变得柔软，他环住了碧安蔻的身体，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后脑。

“这才几天的时间？你曾经在魔王宫里呆了一个月也没见到我。”

碧安蔻用脑袋来回蹭着克伊尔德的胸口，就好像这样能让她更加安心一样。

“那不一样！”她郑重地声明，“我在这里很害怕，我和拉诺都提心吊胆，睡觉都不敢好好睡。”

克伊尔德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碧安蔻的脸色上确认了她完全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在其中。也许将她们独自留在这个陌生的环境确实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但是在和那些佣兵们一同作战之前，他和沃坎也需要相互关照，以免出现一些让人不愉快的意外。

他放开了怀中的少女，弯下身来打横抱起了她。在少女的惊呼声中，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虽然我应该和沃坎去商量一下之后的问题。”克伊尔德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但是……好吧，我认为他现在不会着急这个，而且他也没什么空闲去跟我讨论。”

碧安蔻转了转脑袋，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克伊尔德。

“为什么？”

克伊尔德挑起了眉，让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因为他要么累到瘫倒在床上，要么和拉诺妲正在‘忙’些什么事情。”

碧安蔻一时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等到她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睡衣，和克伊尔德一起躺倒在被窝里了。

“哦！”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他们在……可是他们还没有结婚，对吗？”

克伊尔德几乎连眼都没睁就知道碧安蔻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我的傻姑娘，你应该不会是以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吧？”他懒洋洋地把碧安蔻圈进了自己的怀里，“想想莱提和罗赛特，他们甚至在缔结婚约之前就先孕育了一个孩子。”

被教导过有关于“孩子是如何产生的”知识的少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应该的，对吗？”她小声地说，“每一对恋人都会这样。”

“可以这么理解。”克伊尔德温和地说，“不过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接受的时间也不一样。”

他的手指穿过碧安蔻光滑的黑，着迷地看着它们从他的指间流走。他必须要承认的是，将这些事情告诉给碧安蔻，这从很大程度上再一次地挑战了他的忍耐力。因为这相当于他在劝慰碧安蔻不需要急于像别人一样——这听上去是多么令人感动的行为啊。

克伊尔德在内心里对自己出了嘲笑。

“可是，少爷……”

听听这个称呼，这代表着他的姑娘迷失在自己的脑瓜里了。

“没有什么可是，碧雅。”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睡觉。其他的任何事情都等你睡起来再说。”

看到碧安蔻闭上了眼，克伊尔德也终于放心地合上了双眼。不论碧安蔻打算做些什么，他现在都太疲惫了。不管之后要做些什么，还要往外奔波几次，他现在都想要进行充足的睡眠。

就像碧安蔻一样，他在这段日子里也没有睡好过。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担忧碧安蔻在摩尔菲是否能够正常地生活，并且也担心着她的安危。如同拉诺妲在几天前的忧虑一样，他也同样现了契约之中难以避免的漏洞。如果两个姑娘遇到危险的时候没有任何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那么就没有人能够为她们讨回来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碧安蔻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受到了伤害，那样的她连菲吉利欧给她的自保道具都不能使用。比如在睡梦中的时候，又或者是被人牵扯进魔力无法流通的结界中……

想到这里，克伊尔德不禁缩紧了他抱住碧安蔻的双臂。

好在没有什么事。

当晚，魔王大陆的四个人聚集在克伊尔德的房间里，开始讨论他们这几天外出所遇见的一系列情况。

“女神大陆这边的遗迹和死神大人的那一处完全不一样。”沃坎翘着二郎腿，一边往嘴里塞着水果一边说，“不知道是不是神祇不在的缘故，他们这里的魔力氛围要稀薄得多，当然，涉及到世界规则以及神力方面的一些诅咒之类的倒是还健全。”

“小遗迹里还好一些，规模稍大一些、拥有晶石的那些遗迹中有不少魔兽。”克伊尔德皱起了眉，“这些魔兽的攻击力度可不小，但是在菲利的佣兵的眼里，对付它们几乎是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毕竟他们习惯啦。”沃坎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咱们那里连魔兽都很少见，大多数都是普通的野兽。魔王大人一直在努力地管理魔王大陆上的魔力，不让它们影响到人类或者寻常生物的正常生活。”

克伊尔德略一思考之后，便点头认可了沃坎的说法。

“看他们的意思，遗迹里的魔法阵是重点。”他继续说道，“佣兵们的说法，那个魔法阵有‘聚魂’的效果，而且曾经有人被链接到这个魔法阵上，以至于自己差点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根据现有的情报来说嘛……虽然家族和佣兵都没跟我们说太多，但是教会的神父把一部分信息交给了菲吉利欧。”沃坎耸了耸肩，“这个魔法阵也许就是能够影响到神祇的一种存在。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罗索斯要这么大张旗鼓地让我们现，然后让我们一个个地把它们摧毁呢？”

“目前的推断有两个，一个是调虎离山，一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们另有手段。”克伊尔德简洁地说，“但我们却又不得不去毁掉那些魔法阵，因为它们确实拥有真正的效能。”

房间突然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而最终又得不出什么真正有用的结论。

“之后大概是我和克伊轮流出去吧。”沃坎用手指敲着桌面说，“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之后，我们也在心里有底了。虽然他们不需要我们也能够去往每一个遗迹，但是我们总得表达一下自己的积极心，而且万一有什么异常，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碧安蔻和拉诺妲默默地点着头，少女挽着克伊尔德的胳膊，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地倚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要小心安全。”拉诺妲叮嘱着，“如果你们同时只有一个人出去，那就可以说是很难有什么照应。虽然签订了契约，但是我们两边还都相互不信任，可别被他们给害着了。”

“放心。”沃坎笑嘻嘻地把拉诺妲搂进怀里，“我们没问题的。”

拉诺妲用手肘不太用力地捣向他的腹部，随即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