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的线索

莱茵丝曾经评价过，华韶是一个可怕的剥削者。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华韶可以压榨出每一个人的价值。原先的克伊尔德对此没有太过深刻的体会，直到他将吉阿朵和列塔的反应转达给华韶时，他看到了华韶脸上露出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不寒而栗，虽然毫无道理，但他却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危险性。

“我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在华韶的身上，思考与交流似乎是完全可以独立运作的两个系统，至少她现在说的话完全没有耽误她脸上那代表着思考的神情，“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们都需要我们的帮助，所以在一定的限度内，他们能够为我们所用。”

“尽管我认为这两个人绝不是什么可信的人选，但很显然，我无法干涉你们的决定。”克伊尔德微微地上挑了自己的嘴角，“女神大陆的人是一些即便风险度超过一半也会选择冒险的家伙，这个消息如果让那些守旧而死板的老贵族知道，他们一定会愉快地庆祝并毫不留情地嘲笑这个。”

华韶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被冒犯。

“有的事情总得冒点儿险才能得到结果。”华韶甚至做了一个鬼脸，“也许我曾经更看重安全，但是……谁让我的领总是不顾我的劝阻地做出任性的决定？既然不管怎样他都要我行我素，那么我也只能改变我的想法，按照他的思路去决定，并且想好该如何辅助他。”

精明干练的女性没有把时间再继续耽误在说明自己的行事风格上，她极快地整理了克伊尔德告知给她的那部分信息，然后做出了新的决定。

“既然你认为那两个人还有些话没说，那么我们就有更多的留下他们的理由。”华韶干脆地说，“总体来说利大于弊。我们需要找人去把他们该做的事情告诉给他们……哦，当然，我知道你们素有嫌隙，麻烦你们去和他俩接触已经是我私自勉强你们了。这件事我之后会找别人去做，现在我这里有别的事情想要拜托你们去做。”

克伊尔德挑起了眉，他将身体向后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审视地打量起华韶。

“能够剥削出每个人的每一滴价值。”克伊尔德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摩尔菲的大脑’居然是在这方面体现出了自己的能力。”

“我只是觉得，你们也想要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而付出一些努力。”华韶狡黠地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实际上，这也是你之前答应过要做的事情。”

华韶没有再继续卖关子，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白纸，轻轻地将它展开了。

“桑格刚刚才给我的情报，新鲜出炉，还没到几个小时。”她轻松地说，“他们一直在盯着那些遗迹——你们知道瑞安家族是负责情报的，对吗？——他们现了罗索斯的人，并且用莱茵丝之前教导过的方法追踪着这几个人，找到了一处罗索斯的分部。这个基地小的令人出乎意料，但是既然那几个人回到了那里，就说明我们能够从中获得一些我们需要的内容。”

“也许他们只是被派去当苦力的普通员工。”克伊尔德怀疑地说，“他们不需要知道什么真正关键的信息，只需要按照指示去做。你不是真的认为我们能够从这几个人身上获得什么吧？”

“这很有可能，但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华韶宽和地说，“我们本来也不是要从直接操作者的身上获取什么。”

克伊尔德不清楚华韶所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因此他保持着沉默，等待她的进一步说明。

“也许你们知道女神大陆这边生过的一些事情，但是可能不太了解细节。”华韶眨了眨眼，“要知道，我们能够对偷袭罗索斯的基地这件事情如此熟悉，就是因为我们做过足够多次。那几个去遗迹动手脚的人一定是接到了来自罗索斯的命令，当我们不知道这个命令是从哪里布的时候，跟着他们总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除非他们不打算进行汇报，也打算一辈子都不再回到罗索斯。”

克伊尔德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松了自己的眉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沉稳地说，“那么，我需要前往那个小分部对吗？如果能的话，也可以把那几个人带回来审问。”

“没错。”华韶点了点头，“因为那里不大，所以我认为这次的行动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可以选择一位菲利的佣兵和你一起前行，但你也可以选择摩尔菲的人。但我不会太赞同你只和塔普先生前往罗索斯的分部，不论如何，我们无法排除那是陷阱的可能性，菲利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够在出现意外状况的时候将你们第一时间带离现场。”

“听起来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克伊尔德喷了下鼻息，“为了我的命，我也应该遵从你的建议。”

“相当明智的决定。”华韶打趣着说，“从一方面来说，你是一位重视生命的贵族，从另一方面来说，你也不能扔下碧安蔻一个人在这里。”

被点名的少女只是无辜地眨了下眼，她把手放在了克伊尔德的手背上，似乎不打算对华韶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由你来安排吧。”克伊尔德略显疲惫地对华韶说，“我相信你能够为我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战斗者，我并不想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去对每一位佣兵做出具体的分析，你对他们有足够的了解了。我需要回去和我的同伴沟通一下。”

华韶体贴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克伊尔德和碧安蔻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摩尔菲的成员仍旧在正常地进行日常工作，尽管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面临的处境，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对此感到焦虑或是惊慌。

碧安蔻曾经说过这一点，那名叫做萝茜尔的少女告诉过她，他们相信他们的领，也相信彼此都会为了胜利而努力，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这是魔王大陆上所缺少的东西，没错。虽然女神大陆这里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相互团结，但是在魔王大陆上，即便是同一个家庭之间都有可能产生冲突与分裂。

“克伊，你是不是累了？”碧安蔻挽着他的胳膊，专注地盯着他的表情，“你一直都在外出，回来之后也都没能好好休息，之后马上又要出去了。”

克伊尔德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否认碧安蔻的问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顶。

“在不熟悉的地方忙碌，总会让人更加疲累。”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而且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为了能够尽早回去。”

“但是克伊也需要休息。”碧安蔻认真地说，“之前克伊还打算和沃坎轮流外出，但是摩尔菲的人计划安排的太满了，你们两个人总是需要同时去不同的地方。这样是不行的。”

“嗯，你说的对。”克伊尔德温柔地揽住碧安蔻的肩膀，“只可惜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从华韶的态度来看，这个小分部比较急切，我们要先去亲自看一眼是什么情况，然后再把相关的人带回来——实际上，把人带回来之后就不急了。在审问过程中，耐心的等待也是必需的。”

“到时候克伊要好好休息。”碧安蔻摸了摸克伊尔德的脸，“沃坎最近好像闲下来了，审问可以交给他。”

克伊尔德顺从地答应了碧安蔻的提议，被他柔弱的妻子照顾是一件新奇而又令人沉迷的体验，他不打算浇灭碧安蔻的热情。

“菲吉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少女不满地噘起了嘴，“教会到底有什么在吸引他？就算他是神祇，他也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出出力。”

“虽然我应该违心地替他说几句好话，比如说他需要和教会的神父打好关系……”克伊尔德停顿了一瞬，“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似乎说过教会那边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

“……菲吉是不是移情别恋了？”碧安蔻严肃地说出了惊人之语，“教会里是不是有吸引到菲吉的人？虽然菲吉很喜欢妈妈，但是妈妈自己就经常说，她对菲吉完全不温柔，菲吉早晚会因为这一点而厌烦，不过菲吉每一次都会打断妈妈的说法，并且和妈妈两个人呆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克伊尔德微微地抽动着嘴角，他不是特别想要了解两位“长辈”的交往过程。很显然，琳珀莎只是习惯性地说一些气话，菲吉利欧从来都没有介意过这种事情——要是他会介意的话，不会在被冷待了十多年之后还要和琳珀莎在一起。

“别想太多，碧雅。”他决定稍微地帮助菲吉利欧挽回一下话题，他不是为了菲吉利欧，而是为了他妻子的母亲，“你知道菲吉深爱着琳珀莎妈妈，这样的猜测会让他们两个都伤心的。”

“好吧。”碧安蔻仍然不太高兴地拉着一张脸，“但是菲吉只是让你们在忙……他能说一下他最近在做些什么也行，至少要让我们知道他在帮忙。”

克伊尔德使劲地揉了揉碧安蔻的脑袋，让她不要再把注意力停留在菲吉利欧的身上。

“好了，傻姑娘，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别的事上。比如说，尽快地帮我收拾好东西，然后好好地陪我放松放松，让我能够以一个好的状态去面对接下来的硬仗。”

这个话题有效地转移了碧安蔻的关注点，少女已经开始嘀嘀咕咕地谋划起她要往克伊尔德的包裹里装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