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共鸣与因果

在共通区域的会议室中，阿帕亚拿着他们研究出来的最后的结果，投放在了墙边的屏幕上。

“从我们能够追踪到的结果来说，女神的气息零零散散地遍布在女神大陆上，但是在四个极端点的周边更加密集。”华韶在之前就将极端点的信息告知给了阿帕亚，因此他也将这部分内容算进了调查的范围内，“除了极端点之外，在大陆的中心区域也有相对密集的反应。”

“中心区域与塔斯罗非山谷距离不远。”华韶仔细地观察着他标记出来的区域，“能够分辨出来它是罗索斯造成的还是女神造成的吗？”

“没办法具体到这种程度。”阿帕亚摇了摇头，“我只能确认，中心区域有密集的女神气息体现，但与四个极端点的气息还略有不同。我也没办法解析塔斯罗非山谷的数据，因为女神在那里，她影响了那边的情况。”

“我觉得，既然区域已经被判断出来了，接下来就该找人实地考察了。”莱茵丝平静地说，“只是用机器数据调查终究是虚的，不亲眼看一下不行。”

“而摩尔菲的人没办法感应到魔力，除了塔洛斯和波厄。”华韶歉意地看着她，“所以，菲利们也许还是需要分头和我们一起行动。”

“我和克伊也可以。”沃坎像个小孩子一样地举手，“当然，前提是你们需要的话。我只是觉得好像菲利佣兵团的人也不是全部都拥有魔法的亲和力，所以人手可能不足。”

“如果能的话，真是太感谢了。”华韶礼貌地说，“人手越多就越安全，毕竟罗索斯也不会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人在干活，对不对？”

克伊尔德瞪了沃坎一眼，但他没有出言反对这个提议。

“既然魔王大陆的客人们都表了态，我们好像也不能太过偷懒。”斯莫法眨了眨眼，“虽然教会人少，但是苍蝇腿也是肉。”

“你们之前居然还想偷懒？”莱茵丝挖苦地问，“劳驾，最该出力的就是你们。作为创世神的信徒，你们难道不是应该为这片大陆付出吗？”

“所以我主动提出了帮忙。”斯莫法义正言辞地说，“哦，不过茨若不能和我们一起，她没有办法战斗，让她看家好了。”

“那就先决定一下阵容安排吧。”

华韶果断地说，如果任由他们的对话继续展，他们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斗嘴之中了。

“菲利这边能感应魔力的是我，埃拉，波拉，伊莉，凯特哥和梅特姐。其他人虽然不能感应魔力，但是他们可以作为战斗力去帮忙。”

“我们的人都可以感应魔力，碧雅和拉诺妲比我们要敏感的多。”克伊尔德简洁地说，“只要不把我们四个人单独分开，其他的随你们安排。”

克伊尔德的态度很明显，准确来说，并不是“单独分开”，而是，他们两个人必须要和自己的爱人呆在一起。

“好的。”华韶在她的本子上记下了这些内容，“莱茵丝，你已经可以参与战斗了吗？”

摩尔菲的人们知道银的佣兵正在接受两位长辈的治疗，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探寻过进展。如果说她还不能参与战斗，她就不可能将自己列入名单之内。

“今天还不能。”佣兵厚脸皮地说，“梅特姐已经找到了能恢复的办法，只差施行它。如果能做到，大概也就两三天，我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之前的她会纠结于梅特提供的方法带给阿帕亚的损伤，但她现在想通了，并且认为之前的自己简直是在操一些毫无道理的心。她不应该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性格，而且她清楚的很，那个工程师巴不得帮她做各种各样的事。

而且，也不是说那真的就会伤害到阿帕亚。就像梅特所说的，早在一开始，那个傻瓜工程师就已经被她带进了她的因果之中。“菲利”那源自创世神的因果虽然庞大到可怕，但是既然他是她的伴侣，那么他就被允许卷入其中了。

“那么，三天的时间可以吗？”华韶询问地看向莱茵丝，“用三天的时间进行准备，之后你们便出去四个极端点与中心区域查看情况。”

“我这里应该没问题。”莱茵丝做了个鬼脸，“队伍安排由你来做，做好之后通知我们就行。”

“我就知道我是个劳累命。”华韶故作气恼地说，“作为菲利的团长，难道不是你来安排最好吗？”

“你已经非常了解我们了。”莱茵丝假笑着说，“你是‘大脑’，你做的决策一定比我们正确合理得多。”

华韶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佣兵似乎被她的表现娱乐到了。

“虽然我很想说我要罢工，但似乎情况不允许我这么做。”华韶干巴巴地说，“那么，就请你们现在各回各家准备去吧——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思考工作。”

阿帕亚收起了他那台用来投影的机器，和他的恋人一同离开了会议室。他要跟着他的佣兵一起回菲利的驻地，去问一下那个“治疗”的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可没听说过能用两三天就让她恢复如初的方法。

魔王大陆的人们自然是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进行准备，斯莫法作为教会的代表，也需要回去他们的屋子里通知他的同伴这一决定。

“你别这么看着我，阿帕亚。”回到自己的驻地之后，莱茵丝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对着阿帕亚说，“我也是才知道那个方法没多久，我总得确定我可以做，这么做有效才能告诉你。”

“所以是要怎么做？”

“这个嘛……”

莱茵丝简单地转述了梅特的说法，而阿帕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像是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一样。

“就这样而已？”

“‘而已’？”莱茵丝瞪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帕亚挑了下眉，不解地看着她。

“哦，好，你不知道。”莱茵丝翻了翻眼珠，“一般情况来说，灵魂共鸣也不会有什么。但是我这里是特殊的——我的身体里有‘菲利’，所以灵魂共鸣会让你的灵魂牵扯上我的因果。这和玛伊沃托斯那时候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玛伊沃托斯已经死了，所以就算你和他扯上关系也无所谓，因为你和生前的他没有过直接接触，你们的因果就没有办法成立。”

“但因为创世神还存在，而且世界魔力源也比玛伊沃托斯要强大得多，完全能和我建立因果关系？”阿帕亚困惑地问，“建立因果关系又会怎么样？”

“虽然你的说法没错，但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像是在讨论数学上的问题。”莱茵丝嫌弃地撇了撇嘴，“这就说明，以后你的灵魂会和世界魔力源相互产生影响。并且，因为你的灵魂力量要比创世神弱，所以你更容易被影响而不是相反。以及，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世界魔力源是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以后这个大陆上任何的变化都会让你有所感应，尤其是负面的。”

阿帕亚仅仅是愣了几秒钟，便紧紧地皱起了眉。当莱茵丝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么做会带来的后果的严重性时，对方担忧地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罗索斯对这片大陆进行的破坏，都会影响到你吗？”

莱茵丝瞪视着阿帕亚，甚至无法理解对方如何将思维转到这种方向上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阿帕亚理所当然地回答，“既然我的因果是从你的灵魂上得来的，那么不就代表着你也承受着这些吗？”

“但我的体内有‘菲利’，不论它是不是自愿选择我的，它都能够帮我减轻这种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莱茵丝耐心地解释，“你的身体里却不会有。即便你是我的伴侣，通过共鸣会拥有我的因果，但是‘菲利’不会因为这个就同样在你的身体里扎根。”

阿帕亚思考了一会儿，就松开了他紧皱的眉头。

“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关系。”他淡然地说，“共鸣可以让你的身体恢复，这就已经足够了。能够拥有你的因果也很好，这样我就可以多感受一点你的世界了。”

莱茵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他。

“而且，你不会让我受到什么太严重的影响的。”刚才还正儿八经的工程师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你不舍得这个。而只要不会太怎么改变我的正常生活，那对我来说就没什么影响。不管怎么说……总不能比你让我穿着女装回到摩尔菲更可怕了。”

阿帕亚的举例让莱茵丝忍不住笑出了声，时隔许久，她险些忘记自己曾经对眼前的工程师都做过些什么。被他这样打岔之后，她的严肃的心情都被淡化了。

“好吧，既然你觉得你自己可以，那就这么来。”莱茵丝作出一副无奈只能答应的表情，“不过，之后可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如果你觉得改变之后的世界很烦，你也没有办法了，阿帕亚。”

“我知道。”阿帕亚那双浅棕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不会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