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因为容夕的命,比她重要
因为瑶华宫里还留着容承继,容夕自然不能在关雎宫久留,横竖已经得了皇帝的亲口应允。君无戏言,容夕寻思着帝王不会出尔反尔。
等着萧无衣身子好转,应该就能送她离开皇宫,如此也算是成全了自己的弟弟!
她这弟弟早些年受了不少苦楚,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心上人,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毕竟这容家,也并非是风平浪静的,容承继还活着,她这长房一脉就还有希望,否则容家都要教那小贱蹄子们给糟践了!
萧无衣没想到,萧召南会去而复返,原以为他会送容夕回去,是以在他们走后她便勉力撑起身子,慢慢的穿好了衣裳。
之前衣襟染血,所以在容承继稳定住她病情之后,便有婢女为她换去了血衣。
哪知刚刚缠好腰带,房门便已经被打开,萧召南一身戾气的出现在门口。
他快步进门,身后的大门重重合上!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跟容承继走?”他捏着她的胳膊,力道重得吓人。
“君无戏言!”她面白如纸的望着他,“皇上可以对我食言,但容贵妃那里怕是不好出尔反尔。”她拼劲全力的抽回手,“是皇上亲口允诺,并非我逼你!”
“是容承继逼朕的!”他咬牙切齿。
萧无衣有些晕眩,扶着桌案慢慢悠悠的坐下。
他也看得出来她的虚弱,只是……只是如何能甘心呢?
“逼不逼的,皇兄觉得还重要吗?”她无力的望着他。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只要一眨眼,她就会从眼前消失。萧无衣的肤色,瓷白得吓人,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当场碎裂,再也无法拼凑!
“朕要拿你怎么办?”他问。
萧无衣摇摇头,“什么都不必办了,兴许过不了多久,皇兄就可以……”
“你给朕闭嘴!”他厌恶听到那些字眼,厌恶从她嘴里说出最不想听的话。
是了,她的声音没有鸢儿的好听,也及不上容夕。
可是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哥!”她音色沉沉,“放过我吧!”
他猛地揪起她衣襟,“萧无衣,从你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停的说这句话?放过你?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朕?你能放过朕吗?放过鸢儿?你能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死水。
蓦地,外头传来孟德年急促的喊声,“皇上,贵妃娘娘出事了!皇上!”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萧召南当下松了手直奔门外。
身后“砰”的一声,是因为他的力道突然抽离,她一时间没有防备,也没有力气支撑,所以摔在了地上。摔得很疼,好在都摔习惯了,摔下的时候知道该怎么避开要害,怎么能让自己摔得不那么狼狈。
萧无衣趴在地上,只看到萧召南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没有回头,一眼都没有!
喘着气,萧无衣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胳膊肘上摔得生疼。
她颤颤悠悠的走到门口,现院子里的人都撤了,好像是被萧召南带走了。问了仅剩的几名奴才方得知,是那苏妃出现了,还挟持了贵妃容夕!
难怪!
难怪萧召南走得那样着急!
“公主,您进去歇着吧!”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扶着摇摇欲坠的萧无衣,“外头风凉,您别冻着!”
萧无衣推开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自己没什么要带走的,当下抬步往前走。趁着宫里大乱,萧召南无暇顾及自己,她应该去找容承继,然后一起离开皇宫。
先去云州接了宝儿,再回名州府去!
此后山高皇帝远,再也不会有人打搅自己的宁静!
皇帝没说软禁公主,身为公主的萧无衣自然有行走宫廷的自由。
公主的脾气不太好,谁敢靠近她就翻脸,是以只能远远的看着公主扶墙走。即便走得很慢,萧无衣仍是满心希望,只要想到能离开皇宫,她便如获新生一般的激动!
体内的毒已经被容承继的药压制住,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毕竟这也不是第一回去鬼门关遛圈。如今她只是虚弱,并无生命之忧!
大批的侍卫急匆匆的奔跑在宫道上,看方向似乎是冷宫那头!
当初苏妃约了自己在冷宫相见,却不想反而累及苏叶等人惨死,没想到现在,苏妃还敢出现在冷宫,真是个不怕死的!
“公主,奴婢扶着您吧!”萧无衣还在愣神,有婢女上前搀住了她。
萧无衣正要推开她,哪知腰间颓然一紧,有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后腰处。锐口处有些疼痛,那是匕的尖端刺进皮肉的感觉。
“公主善于验尸,不知道这一次是谁来验公主的尸呢?”耳畔,是苏芝月狠戾的声音。低低的,却如同锐刺直戳心窝。
萧无衣大意了,眼前这小宫女不是苏妃又是谁呢?
“烦劳公主送我出宫!”苏芝月若无其事的笑着,瞧了一眼急匆匆奔过的侍卫军。
萧无衣微微绷直了身子,“你让人利用贵妃引开皇帝和侍卫军,就是想利用我帮你出宫?”
“还有一点!”苏芝月扶着萧无衣往前走,“我也想知道,在皇上的心里头,到底是公主比较重要?还是贵妃娘娘更重要?听说公主毒的时候,皇上差点奔溃!”
奔溃?
萧召南不是巴不得她死吗?
估计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他在这世上最大的仇人,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但现在萧无衣不想死,她还要离开皇宫,还要去云州,还要接宝儿……
“公主那么虚弱,还是别耍花样为好!”苏芝月笑盈盈的说着,视线游走在四周,时刻盯着周边的动静,“我知道公主很聪明,那样一个精心布置的李代桃僵,竟然也被你查出来。”
“说实话,我很佩服公主。然则,我也恨不得杀了你,我本可以尊享荣华富贵。可你害死了苏叶,让我成了丧家犬,让我失去了一切。”
萧无衣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每走一步都觉得疲累,还有这腰间寸寸抵入的尖锐。有血慢慢溢出,逐渐打湿了她的衣衫。
可她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当身后的奴才现她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必定会心中起疑,然后快速通知孟德年!
只要通知了孟德年,萧召南就会知道!
她唯一不敢赌的,是萧召南对她的恨。
因为此刻容夕的命,还在刺客的手心里攥着!
因为容夕的命,比萧无衣重要!